達木善自來地坐了下來，麵對安寧的盛氣淩人，他毫不在意，還舉例說明。

“公主殿下久居深宮，隻怕還不知道哪怕周朝也有不果腹的百姓。”

“才不是！”安樂一口咬定：“我大周人人吃有餘糧，穿有棉，才不會和蠻子一般。”

所有攻打大周的人都是壞人，達木善出西涼，攻打大周他自然也出了分力。

安樂不管如今大周與西涼如何，隻管自己的喜惡。對達木善討厭極了。

在家耍橫的公主惹人不喜，但在外剛烈的公主更能讓大家團結一致。

周人已有多道目襲來，哪怕一向目不斜視的韓霄都分了一眼過來。達木善渾然不覺，饒有興致道：

“不如我們打個賭？”

賭？

安樂不解，賭什麽？

“就賭長安地界是否有食不果腹之人。”

“賭就……”賭。

“公主！”

白應玖大驚，急忙喝住。

雖然不知道達木善的賭注是什麽，但這必輸的賭約，更沒必要去賭。

“大人是西涼第一勇士，此行關乎社稷。我們兒家說些己話罷了，大人何須介懷？”

白應玖一副拿達木善當完全的姿態，昔日在南都的種種，全然不複存在。與他，好像隻是陌生人。

“哼。”達木善嘲諷一笑，瞥了白應玖一眼，又將目轉向安樂公主，直言不諱道：

“公主該問問白姑娘，長安城是否有食不果腹之人。”

他將白應玖拉到了同一陣營，自己不再出聲，站起來，卻不離開，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安樂果然將目對準了白應玖，才不信長安會有人吃不飽飯。

白應玖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在長安城看到了乞丐，有乞丐自然有食不果腹之人。可當著達木善這個外族人的麵，若是承認了，就好像在認輸一般。

偏偏安樂公主非要得一個回答，那炯炯有神的樣子，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太子殿下駕到。”

隨著總管太監高呼，白應玖隨著眾人跪地行禮。皇上與皇後來此，這個問題自然也就無需回答。

“平。”

正值壯年的帝後相持而立，太子站在他們旁，一家三口和樂場麵躍然其上。

皇後娘娘保養得宜，眉宇間的風采猶如二八，又帶著雍容一，貴不可言。

穿著繡著彩的大紅的宮裝，絕世獨立。

“安樂。”

朝眾人掃了一眼，便瞧見了一臉不願的安樂。

安樂也知這裏是什麽場合，帶著一臉不願還是去了皇後邊。

白應玖也鬆了口氣，真怕安樂不依不饒，讓場麵變得難堪。

此時，皇後似有深意瞥向了，白應玖頓時什麽也不敢想，老老實實扮作乖巧模樣。

今日進宮本就是突然，可不能再出岔子。

“白姑娘，想要撇清與我的關係？”

耳邊傳來達木善意有所指的聲音，白應玖驚了一下，確認邊無人聽到，方才緩緩開口，低聲音道：

“我們本也不。”

與達木善不過見了幾麵，他送了一柄劍，怎麽就搞得二人好像很是相一般？

若非避無可避，才不想理會他。

“好。不。”

達木善丟下一句似釋然、似威脅的話，轉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白應玖一臉莫名，並不去看他，隨著眾人一起坐了下來。

這邊本就因為安樂與達木善的相繼到來而吸引眾人視線，若是再有其他表，怕更被人誤解。

白應玖將自己定位的很明確，今日就是來充數的，可不是來出風頭的。

皇上拉著吳敏堯的手不放，說那些如何放心，又如何希的話。與前世一般，所有為國效力的將士論功行賞。吳敏堯首當其衝，被封為驃騎大將軍，拜一品。又有司馬大元帥加，固守西涼邊境。

哪怕黎川也升一級，接替了韓霄的位置。

所有人都論功行賞，唯獨韓霄遲遲不見封賞。

白應玖不著痕跡看了眼他的，實在不明白，韓霄為什麽要佯裝雙盡廢？

皇上有必要忌憚他到這種地步嗎？

若說忌憚，吳敏堯要排在他之前吧？

若今日韓霄的還好好的，他至也會升一級，可惜……

“韓霄，你看朕的安樂公主如何？”

皇上一言，原本還因論功行賞各為祝賀的晚宴，瞬間落針可聞。

誰都知道能夠不費一兵一卒破開南都城，韓霄功不可沒。更別提他主張建立大周與西涼的邊境貿易舉措，更直接導致兩國簽訂和平協議的基礎。

他以實際行告訴大家，哪怕他雙盡廢，他也是有用之人。

這樣的人，皇上又怎麽會冷落？

這不，好事來了。

自古哪有臣子點評公主的？

皇上此舉，結合剛才宴會還未開場時的景，眾人各有猜測。

很多人都把目瞄向了韓相，試圖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麽。皇上有意讓公主下嫁，此事，應該已與韓家通過信兒了吧？

韓琸一副不如山模樣，哪怕皇上金口玉言道出如此匪夷所思之事，他也之泰然，看不出什麽。

不愧是麵對敵軍百萬也臨危不懼的韓相。

這一刻，眾人除了憾，便屬欽佩。

韓霄如韓琸如出一轍，這個時候，眾人又不得不慨一句，二人不愧是父子，連這副沉靜子都一模一樣。

韓霄不卑不，並未因皇上的問題而有吃驚或不安。他就像在回答一個尋常問題，哪怕“雙盡廢”，也瀟灑如常。

“公主金枝玉葉，乃福祿之。”

清冽的聲音，配以他的人，無端令人心神向往。好像他生來便是如此，便是如此灑、如此自在。

在場不大臣小姐的心中已起漣漪，默默看了眼他無法站立的雙，又看了眼自家的父母，不得不把心事下。

可隨後又想到皇上的意思，頓時個個都將目投給了安樂公主。

“好一句‘福祿之’。”

皇上龍心大悅，任誰都希自家的孩子被人稱讚，更何況，這是皇上最為寵的公主。

隻聽皇上下一句便道：

“朕把這份‘福祿’予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