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應玖頓時樂了，忍不住問：

“你家裏人知道，你是這副子嗎？”

也是第一次知道，韓默還有這份心。看起來完全不似在韓府時的模樣，若是模樣改變，站出去完全就了兩個人。

“你家裏人又知道，你看上了我大哥嗎？”韓默反相譏，眼含笑意。

雖沒說，但明顯已將白應玖當作了自己人。

要知道，這副子，知道的人可沒幾個。

白應玖一頓後，不由提醒：

“我沒有家裏人。”

白青木去世，崔氏不知所蹤。白迎春含冤而死，白迎夏遠走他鄉。白迎秋前途渺茫，白應啟在異國。

“對不起，我……”韓默頓起愧疚，玩過頭了。

白應玖斜睨一瞥，見到小丫頭一臉愧疚，也不忍多說。大氣擺手，“沒事。”

如果真的隻是個小姑娘，自然不舍家人分離。但有了前世基礎，白家人於倒了一執念。

比前世好太多的是，白應啟活了下來，白迎夏雖遠走他鄉，但也好好活著。

“我爹應該是願意的，崔氏肯定見不得我過得好。至於其他姐妹，管不著我。”

白應玖撇開複雜心緒，衝著韓默挑眉。

“算你跟對了人，以後姐姐我罩著你。”

當縣主有當縣主的好，最起碼沈氏麵對時不敢造次。

“是我罩著你吧。”韓默瞥眼，“剛才若不是我給你求，公主可沒那麽容易放過你。”

別人隻道安樂公主跋扈，誰又知道這位跋扈公主也有顆玲瓏心。

剛才若不是安樂對韓家人還有忍耐，不見得會如此輕易放過白應玖。

白應玖連連點頭，“是是是，姐姐多謝妹妹請求。白福找來了許多戲本，姐姐給妹妹唱曲兒如何？”

韓霄喜歡聽唱曲兒，白應玖便讓白福找了許多戲本來，多年不曾練習，許多詞都忘得差不多了。難得韓霄喜歡，得努力學學，以後唱給韓霄聽。

“你還會唱曲兒？”韓默驚奇，白應玖剛來長安不久吧？瞧白應玖這副急切樣，以後堂堂縣主莫不是要改行唱曲兒？

“會一點兒。”白應玖拉著韓默練習，還想著練習好了以後給韓霄唱曲兒呢。

韓默沉浸於白應玖的小曲兒之中，本想提醒小心安樂公主的話也忘了說。

兩個人練得不亦樂乎，東宮來的小太監傳了太子的話要白應玖進宮為側妃診脈。

“宮裏也有醫，為何要你進宮？”韓默深覺此事不妥，白應玖同樣有所應。

“去找你大哥，告訴他我進了宮。”

白應玖沒有更好的辦法，雖是縣主，但也無法違背太子的命令。

傳話的太監一直跟在左右，急匆匆的樣子也讓白應玖無從準備。

韓默了然，眼睜睜看著白應玖上了馬車，下一刻，趕去了戶部，將此事告知韓霄。

馬車疾馳在進宮的路上，眼見宮門越來越近，白應玖的心也越發沉靜。

要殺太子，太子恐怕也留不得。

南都城一見，沒了王肅這個礙眼的人，便了唯一的人證。

若是將太子去過南都城的消息捅出去，於太子百害無利。隻有死了，隻有死人才能藏住。

宮不得駕馬，下了馬車，小太監步行的速度更快了些，白應玖險些跟不上去。暗自想著，此去況不明，要不要裝作跟丟了的樣子，拖延些時間？

從縣主府到戶部，路程不算太遠。但從戶部到進宮，卻是要遞折子的。這樣一來，就會耽擱許多時間。

“快點，太子還等著呢，若是跟丟了，咱倆的小命都得完。”

小太監回過頭，見落下老遠的白應玖低聲怒吼。他一改在縣主府時的恭敬，進了宮的他好像有了什麽依仗似的，吆喝白應玖如吆喝一個下人。

他這明顯的不善，更讓白應玖不敢跟從。什麽樣的主子，什麽樣的下人。小太監對這般無禮，焉知不是太子的意思。

跟丟明顯是不可能，小太監時刻關注著的一舉一，半點跟丟的機會也無。

可是……怎麽辦呢？

白應玖匆匆跟上步子，眼睛瞥向四周，意圖尋找拖延時間的機會。

忽而，瞥見一張悉的麵孔，迎麵而來，步履亦是匆忙。

白應玖暗暗看了眼依舊悶頭疾走的小太監，趁其不察，一頭撞上了迎麵而來的人。

“哎呦！是哪個不長眼……”

向丘正滿腹心事，冷不丁被人撞了個正著，差點跌倒。正要罵上一句，瞥見白應玖的臉頰，頓時呆愣。

而後才反應過來，跪地行禮。

“縣主吉祥。”

白應玖如今是西平縣主，再不是在南都城時那個可以任其吆喝的小姑娘。

“向公公無需多禮，這樣匆忙可是出了什麽事？”沒等向丘跪地，白應玖便將他扶起。在南都城時，向丘對和善，禮尚往來，如今雖了縣主，對向丘也並無厲。

向丘的眼淚頓時就冒了出來，抓住白應玖的胳膊，連稱呼都忘了。

“白姑娘，我家主子一直高燒不退，醫說，說……”

說的那些話，向丘不敢說出。“你去給主子看看吧，若是，若……”

向丘的話斷斷續續，哽咽著快要說不下去。

九皇子樣子，一見便知不好。自己的主子馬上就要不行了，向丘哪裏還有心理會那麽許多。

白應玖也急了，先前聽安樂提過幾句，隻道是九皇子怒火攻心所致。如今看來，不是那麽回事。

癆病，癆病！

一直是白應玖擔憂的疾，若是癆病所致，九皇子隻怕命不久矣。

“向公公，太子還等著縣主呢。”帶白應玖進宮的小太監等不及提醒了一句。

一邊是太子，一邊是九皇子，孰輕孰重，白應玖可得知曉。

白應玖哪裏知曉，正等著這個機會來拖延時間。再者，對九皇子也著實擔憂。

“九皇子況不明，我先去給九皇子……”

“放肆！”小太監再也不遮掩戾氣，“九皇子邊有無數醫會診，用得著你去添？難不，你的醫比醫還高？”

他全然沒將白應玖看在眼中，對白應玖的醫更不屑一顧。那明晃晃的輕蔑，讓人見了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