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上前，接過白應玖手中的藥碗，看著碗中自己的倒影，暗自一歎。

“我是不是要死了？”這些日子，他覺的自己的一日不如一日。沒人來看他，也沒人念著他。

癆病是什麽，他很明白。

他親眼看著一個健康的人，染了癆病鬱鬱而終。

終於，他也要步後塵了。

“不會。”

白應玖立即否定。在這種生死的邊緣，人的意誌很重要。

“殿下還記得我們在冷宮的時候嗎？”

提醒九皇子，讓他記起曾經的那個他。

“那時候殿下豪萬千，是殿下親口說，您不會自殺。”

麵對生母的去世，九皇子尚且能夠保重自己。何以麵對自己的，卻這般消沉？

九皇子的目看向遠方，經由白應玖提醒，他才記起自己曾有過那樣堅定的時刻。

從他記事起，他便知道自己是這座皇宮最為得寵的皇子。父皇疼他，他想要什麽就有什麽。母妃雖薨，但給了他偌大的宮殿，還有顯赫的母族。

他一直都是肆意的。

直到……

直到，他知道了自己的生母。知道了年不敢獨睡時，陪他睡覺的“神仙”是何許人。他才猛然驚醒，帝王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寵一個人。

他有萬千寵，也有萬千仇恨。

他的生母，明明該是盡榮華的貴人，卻在皇宮裏連個浣坊的奴婢都能欺淩。

他憤怒，他怨恨，他不顧的阻撓去尋父皇。

他想，父皇那麽寵他，一定會滿足他的要求。

那是他第一次求而不得。

他終於知道，父皇的寵猶如主人對待寵一般。這寵，主人可以主給，而做寵的卻不能主要。

他主請纓去往南都，他要做監軍，他要有功勞。

他以為，有了功勞，他就可以做他想做的事，保護他想保護的人。

可依舊……

“咳咳咳。”九皇子止住奔湧的記憶，“對，我要好好活著。”

隻有活著，才有希。隻有活著，才能延續的生命。

見九皇子已有生機，白應玖也跟著鬆了口氣。

“，一定很欣。”

做母親，自然希自己的孩子能夠好好活著。

雖然沒有見過九皇子的生母，但白應玖就是相信，那個能夠保全自己又保全兒子的人，該是聰慧的。

這個道理，一定早早就告訴了九皇子。九皇子能夠活到現在，不是運氣，而是實力。

白應玖口中的那個，並未提及是誰，但九皇子明白說的是誰。

在這深宮之中，還能有一個人與他一般記得那個，九皇子很高興。

他一下子就認同了白應玖，迫不及待與分自己的心事。

“是，我不想死。可我的不行了，這幾日，越來越無力。我怕，我的日子……”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白應玖打斷他的自怨自艾，用亮閃閃的目，極為肯定道：

“殿下的福氣大著呢。”

太子必要死，太子死後，誰會是新的儲君？

白應玖看好九皇子。

作為未來的帝王，九皇子的福氣自然大。

“殿下，信我嗎？”

目灼灼盯住九皇子，那亮閃閃的眼中含著希，帶著堅定。整個世界一直都是灰白的九皇子，忽然到了震撼。目所及，再度出現彩，連目都明亮了許多。一個字，似等待多時，口而出。

“信。”

他信。

白應玖忽而一笑，燦爛笑容猶如百花盛開，猶如普照。

猶如一盞明燈，照進了九皇子的心扉。

“皇上讚我是有福之人，我說殿下不會死，不但不會死，更後福無窮。”

白應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帶著無限好，好像說的話真的會真一般。九皇子忍不住憧憬，憧憬著，想象著，那些曾在午夜夢回時幻想的好好像真的會實現。

目再度回到白應玖上，明明比他大不了幾歲的人，渾卻充滿力量。那些無助、惶恐，一下子煙消雲散。

九皇子看著白應玖的眉眼，心中那淡淡的喜歡，忽而變得堅定。

“好，我信你。”

他信白應玖所說的話，他更相信，終有一日，他會夢想真。

這世上，總有一個人值得他去保護。

既然皇子的份無法護住母親，那也總有一個份，能夠護著他想護住的一切。

……

白應玖漸漸發現，九皇子開始配合治療了。不但是行上的配合，更在神上的配合。

不過兩日景，他的況已大大改善，質之恢複，比之前數日都要出。

白白今日已經醒來，白應玖決定用白白配合治療，將他的暗疾全部清除。這樣一來，癆病也可消除。

趁著四下無人，白應玖將白白放了出來。剛剛消化完毒藥的白白通雪白發亮，兩顆小眼睛炯炯有神，哪怕小，也很閃亮。

“這是什麽！”

九皇子嚇了一跳，白白的樣子雖然罕見，可它到底是一隻蜘蛛的外形，對於九皇子來說，見到白白，不亞於見到蟲子。

他最怕這些了。

“它白白。”

白應玖將白白放在掌心，還往九皇子的方向靠了靠。嚇得九皇子不住畏，得知這是白應玖飼養的寵，才大著膽子看了兩眼。

“白白乃世所罕見的藥珠，有解毒之效。殿下的癆病，可用它解，時速會大大提升。”

白應玖雖能解除癆病，但要想趕在清明之前解毒，卻難以做到。可白白不同，癆病算起來，也是毒的一種。隻不過這種毒，不同於常規意義上的毒，想要解除更為麻煩。

可無論是怎樣的毒，白白都能解除。

聽到白白能夠解毒，九皇子也沒那麽害怕，可他有一事不明。

“你為何前幾日不拿出來。”

若是早些拿出來，他們這些人也都不用遭這些日子的罪了。

“前些日子白白在消化之前的毒，陷沉睡之中。”白應玖點了點白白頭上冒出的蛛，將其小心地收集起來。

蛛堅韌無比，刀槍不，白應玖收集蛛，想要做一件裏甲送給韓霄。

他邊太過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