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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

平侯府門口熱鬧非常。

灑掃的仆婦、門房的小廝們都忙作一團。

“快快快點，地面都掃干凈沒有，主子們都要出來了。”

“馬車都準備好了嗎？”

“護衛們把左右兩邊街道的出口都封住了嗎？可不能放了生人靠近。”

一溜四輛高大馬車停著，一個個車夫翹首等在上頭。

梁叔正拿著一把黑豆，喂著他那匹黑馬。

“黑人啊，今天給你開葷了，可不許隨便拉屎啊。”

“你的一泡屎，可能就把我的差事毀了啊。”

忽然門口有人道:“老夫人們出來了。”

梁叔三兩下將黑豆都喂了馬，恭敬行禮恭迎著。

“恭迎老夫人……”

……

一排一排簇擁著行禮的人里，穿著簇新的一眾眷，珠寶氣地走了出來。

太夫人走在最前。

蔣安氏其后。

三夫人隨其后。

再然后是三兩群的孩子們，蔣明嬋領著蔣明姝，蔣明婉牽著蔣明妙，蔣明與蔣明嫦說著話，蔣明嬈與金笙兒落在最后。

一眾人紛紛上了馬車。

太夫人乘領頭的一輛馬車，蔣安氏帶蔣明婉與蔣明妙姐妹一輛馬車，三夫人帶著蔣明嬈與金笙兒一輛馬車。

蔣明拉著蔣明嫦，自請去陪蔣明嬋與蔣明姝姐妹。

烏泱泱的丫鬟婆子的小車綴在后頭。

馬車里。

蔣明今天戴著白貂圍脖，梳著墜馬髻，烏發若堆在發頂，肩頭有幾許如青稠般垂下，襯得脖頸皮雪白，有近乎明的凝脂。

喝了一口茶，滿足地瞇起了眼睛，小巧鼻頭翹起，慵懶的如一只漂亮的貓兒。

蔣明嬋偶然一抬頭，看得癡了。

詩詞野史中說的，需拿金屋子藏起來的兒貴，想必就如二姐姐這般吧。

道:“二姐姐，這一次宮，陛下就該下旨了吧。”

昭仁帝上次來蔣府微服私訪時，曾口封蔣明為明縣主，卻因不太合規矩而暫時擱置。

昭仁帝曾許諾，在皇后壽宴上將這縣主敲實了。

如今這一趟應是板上釘釘了。

蔣明嫦湊趣道:“那真是要提前恭喜二姐姐了。趕明兒，我就給二姐姐送禮祝賀，二姐姐也要請姐妹們聚一聚樂一樂才行。”

很激蔣明。

姨娘的病一日比一日好，三老爺中風也有了氣，對比以前更信賴。

不在乎爭寵。

只想安安生生過完這兩年，尋個好人家嫁了，把飄香姐姐和姨娘都接出去供養。

一家人平平樂樂。

謝二姐姐給了這一次的轉機。

蔣明姝也跟著附和:“二姐姐請客，吃餅餅干。”

八寶拍著翅膀，跟著響亮道:“還要有很多很多的瓜子！”

九蠱在袖里探出個腦袋，嘶嘶著跟著附和。

——還有桂花糕！

“真是一群小饞貓。”蔣明嗔笑道:“像是誰短了你們吃喝似的，到時候我買上一大堆東西，要是吃不完，可就要找你們了。”

幾個小饞貓都不吭聲了。

這話他們可不敢應。

一馬車的小姐于是紛紛掩而笑。

一路上說說笑笑。

馬車已到了宮門口。

按照宮里規矩，一群眷皆下了車。除卻太夫人年紀大品級高，有轎輦乘坐外，一群眷都要步行宮。

太夫人先由人攙扶著，踩著腳蹬下了馬車。

蔣安氏引著蔣明妙下了車。

三夫人一行人作也快。

唯獨蔣明一車人落在了最后頭，下車慢了一步。

蔣明嬋先下了車。

蔣明姝隨其后。

挨在馬車外，蔣明嬈與金笙兒并肩站著，輕輕了一下腳。

作蔽。

人下馬車時，從馬車上無法看到，必定會吃虧。

馬車里只剩下兩人沒下車。

無論是蔣明亦或是蔣明嫦先出來，被絆倒了這一下，都很高興。

諒們縱然摔了，在宮門口也不敢鬧。

先下車的是蔣明。

剛出一雙腳，肩膀上八寶就大聲了起來，“主公，小心，敵軍有埋伏啊啊啊啊啊。”

九蠱作更快，如箭般飛出去，咬住了蔣明嬈的腳。

蔣明嬈在八寶開口后，就心道一聲不好，立即準備收。

可發現自己不了。

一雙*仿佛被什麼咬了后，麻痹了般彈不得。

蔣明于是施施然下車。

漂亮秀氣的腳，穩穩踩在了蔣明嬈腳背上，厚柏油鞋底碾出淺淺鞋印。

蔣明嬈腳不了，只能生生挨了這一下。

痛得，眼角*。

蔣明隨即掀了簾子，也準備下車。

蔣明嬈心下一喜。

雖然吃了痛，能坑到蔣明嫦也不算虧。

蔣明輕輕扭頭，對蔣明嫦提醒道:“六妹妹，小心腳下。”

蔣明嫦集中神，看見了蔣明嬈出的腳。

小心避開。

輕輕吁了一口氣，蔣明嫦對蔣明低聲道:“二姐姐，謝謝。”

蔣明嬈氣結。

該死的蔣明！

蔣明輕輕一笑，玉白纖細手指出。

一只九蠱無聲飛回。

小小蟲子在袖子里，用一對腳叉起了腰，高高支起了上半，昂起了小腦袋。

眼神挑釁。

它，比某些只會嚷嚷的人有用多了。

八寶嗤笑了一聲，學舌似的嘶嘶了兩聲，扭了扭屁。

連話都不能說。

真是個蠢蛋。

白用手撐著面頰，歪著頭著這一幕。那目猶如一只胖嘟嘟大白鵝，好奇著兩只驕傲的小菜打架，爭誰才是最高大雄壯的。

幾人談聲音不大，除卻附近的人，并未驚太多人。

蔣明嬋最先扭過了頭，發現了蔣明嬈的腳，低低驚呼了一聲。

“四妹妹，你又！”

一出口，意識到還在宮門口，頃刻收了聲。

然后毫不猶豫，照著蔣明嬈的腳，重重踩了上去。

蔣明嬈吃痛卻不敢出聲。

蔣明淡淡勸道:“三妹妹，算了。”

蔣明嬋才收了手。

金笙兒扭過頭時。正好聽見了這一句。

瞥見蔣明嬈還僵直的腳，又看看神淡然的蔣明，金笙兒神復雜。

對蔣明嬈輕輕搖頭，一副經年老衙役面對死不悔改的犯人，已無話可說的模樣。

只是輕輕嘆了一句。

“沒有想到二表妹，居然真的是個友姐妹的好人。”

蔣明嬈腫著腳掌，聽了這一句，險些氣得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