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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阮靖晟的脾氣‘對胃口’，魏國公心非常高興，一口氣拿出了一大瓶浴春酒喝。

“小阮啊，你上還有傷不能喝酒。來來來，你們幾個來陪我喝酒。”

魏國公招呼著姜大夫刀五等幾人。

姜大夫等自然不敢不從。

他們圍坐在一張塌上，在一個小矮桌上煮著酒喝，阮靖晟在一旁作陪。

三杯酒下肚。

魏國公臉就紅了，聲音高了三度:“都大口大口地喝，你們在戰場上也是立了功的。小子……”

他指向刀一:“你在戰場上殺了幾個人來著？”

刀一耿直道:“七個。”

魏國公得意地拍著大:“你們二十多歲才殺了七個人，我今年七十三歲了，也殺了三個人呢。”

刀五諂道:“國公爺威武，上陣殺敵不輸年輕人，國公爺老當益壯，來日必將再創輝煌。我敬國公爺一杯，慶賀咱們的大勝。”

魏國公指著刀五道:“你這小子夠甜，殺了幾個人？”

刀五不好意思道:“不如刀一首領，才三個。”

魏國公扇似的大掌拍了幾下，嘭嘭嘭——作響，鼓勵道:“小子不行啊，你才這點大，殺的人和我一樣多可不夠。下次得加點油了。”

刀五面龐頓時扭曲，從牙齒里出一句話:“是，謝謝國公爺。”

阮靖晟鋒利劍眉一挑，出一個幸災樂禍表。

姜大夫笑得牙豁子都要出來了。

仿佛坐在大黑熊的宴會桌上的一只大灰狼王、一只豺、一只冷面傻狍子，眼看著狐貍被酒后的大黑熊的大爪子拍得吐，紛紛流出了‘幸好不是我’的表。

魏國公拍了幾下后，松開了刀五，招呼著眾人喝酒:“來來來喝酒喝酒，都別和我客氣。這可是我家特地給我寄過來的，京城一瓶難求的浴春酒啊。圣上想喝，也估計沒我這方便呢。”

眾人終于明白魏國公這一番是來做什麼了。

被阮靖晟炫多了。

魏國公要找回來了。

刀五與姜大夫看了眼阮靖晟，然后埋頭吃酒，隔岸觀火不作聲。

至于刀一，自始至終他都茫然又認真地喝著酒。

阮靖晟俊面龐紋不，認真附和著笑容。

魏國公上說個不停:“除了這一大批浴春酒，我們家還給我送了一萬件棉袍裳，還有那家信更是半個月一封。”

“最近還讓人捎了很多藥材和藥方子過來，說是防凍瘡和防瘟疫的和蛇蟲的。”

“這麼孝順的外孫兒，上哪兒找去啊。”

……

魏國公帶著幾分酒意，從蔣明*小時候就聰明乖巧可，夸到了長大了又溫善良，天生就聰明伶俐善良溫大方賢惠。

“我打小就知道這孩子聰明啊。現在長大了更是不得了啊，又善良又溫，數遍全京城啊就沒什麼孩子比得上我們家了。”

姜大夫埋頭喝酒，角了。

敢，面對蔣二小姐選擇眼瞎的不止將軍一個人。

被阮靖晟攙扶出去時，醉得歪歪斜斜的魏國公忽然睜開了眼，目灼灼地著阮靖晟。

“我們家，那可真是全天下最善良聰明的丫頭了。每次和人吵架了，都能用善良溫的品行染別人，引導別人正確的言行，讓別人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這樣的姑娘打著燈籠都沒找。小阮，你說是吧？”

阮靖晟認真道:“是。”

魏國公這才又歪著走了:“我們家啊，從小就有算命的說那該是公主的人品天賦啊……”

等魏國公走遠，姜大夫拍了拍阮靖晟肩膀，同地道:“將軍，你終于能明白我們看你夸夫人時的了吧。”

阮靖晟扭過頭來，認真地喟嘆了一聲:“國公爺說得對，我們家，真的是世界上最善良好的孩了。哎，就是我不能一直在家陪著，那麼弱膽小的格，只怕要難過死了。”

姜大夫:……

刀五:……

刀一:……

·

戰爭必然帶來死傷。

雖然這一仗對于大周朝是大勝仗，不僅全滅了焉耋一萬軍隊，并瓦解了突厥六國不可分的聯盟，打破了突厥聯軍氣勢，大大鼓舞了大周朝士兵士氣。

但這一仗仍有大量傷亡。

傷者，都被收斂到傷兵營里，由姜軍醫帶領的軍醫們照顧。有了蔣明送來的大批藥材，死亡率大大降低。

全軍上下因此都對將軍那位神如天仙般的朋友更好奇了。

知道朋友的魏國公，一方面得意于外孫的能干，一方面對阮靖晟有著微妙不爽。

以至于這幾天，軍中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

——邊疆伙食不好，魏國公又便了，不能惹！

盡管如此，死者仍然有九百余人之多。

這一天要安葬死者。

大周朝以前是沒有這一傳統的，至多是每一次大戰后，由收斂戰場的士兵，將能收回來的士兵尸找回來，一起掩埋了算了。

更有許多將士直接不管這件事。

戰場上甚至會出現侮辱對方尸來挫滅士氣的惡毒手段。

對于戰場上的士兵來說，‘馬革裹尸回’都是一個好奢。

阮靖晟非常不認同這方式。

自從執掌了兵權后，阮靖晟就對軍隊下了命令。

——但凡阮靖晟領兵，無論戰爭勝負，士兵尸一律要收斂好。

能在戰場結束時帶回來是最好，不能帶回來清掃戰場時，也一定要帶回來。

有時候為了一尸，雙方甚至會再發生一次小型械斗。

不將領覺得這樣麻煩，還曾勸誡過阮靖晟。他卻始終不為所，堅持這一條。

將尸收斂回來后，阮靖晟會在每一次戰場結束后，統一焚燒并收斂好骨灰與家信，帶回去給他們的家人。

每一次都如此。

雖然搶奪同伴尸會造額外傷亡，但軍中士兵沒有人提出過異議，相反每一次都竭盡全力。

每一次葬禮后，投靠阮靖晟旗下的人也愈多。

醉臥沙場。

衛國保家。

士兵參軍固然有些是為了軍餉，有些是服兵役，有些是為了建功立業，但當他們死在了戰場上時……

他們就是英雄。

英雄，除了口頭上的歌頌，更需要被歌頌與保護。

如今已經四年了，軍中人人皆已知道這一傳統。

在一個黃沙漫天，風聲呼嘯如泣如訴的天。

這一場葬禮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