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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明嬋被說得有些懵，慢了半拍道:“二姐姐是說？”

蔣明嫦夾了一筷子鹿，狀似無意道:“二姐姐這里的好吃。我們清月居里快一個月里都沒見葷腥了。”

蔣明斂眸而笑。

蔣明嫦格或許真的弱，卻絕對不傻，相反心思剔玲瓏，如上次賞秋宴上坑蔣明嬈，如這時候無意中的‘證據’。

蔣明嬋大怒:“六妹妹，一個月沒吃上了，此話當真？”

侯府規矩，府中小姐爺但凡有了自己屋子，飯菜例皆是一日三餐，兩葷兩素。葷菜還不能只是鴨魚，須得有一道牛羊菜。

蔣明嫦堂堂侯府小姐，一個月沒吃上？

蔣明婉也面震驚。

蔣明婉神怯弱:“不只是我，姨娘已經快半年沒吃上過了。”

蔣明婉忍不住急切道:“傻妹妹，你怎麼不早和我們說呢？”

蔣明嫦垂眸黯然道:“我也是不想惹事，這麼些年也都習慣了。”

蔣家幾姐妹頓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們對三房況一清二楚。

早年三夫人得寵時，金姨娘與蔣明嫦簡直如小可憐。若非金姨娘死命護著，蔣明嫦也命，恐怕蔣明嫦都不能正常長大。也就是后來金姨娘得寵了幾年，母倆日子才好過了些。

然后三老爺就中風了。

母倆日子又一落千丈，舉步維艱。

甚至還找不到破局辦法。

氣氛一時沉重。

蔣明嫦笑道:“姐姐們這是做什麼，今兒是二姐姐請客的好日子呢。可別為了我的事壞了心。我先來敬二姐姐一杯。”

對蔣明舉起酒杯。

蔣明與對飲。

二人放下酒杯，氣氛才慢慢恢復了正常。

小桌外。

各府丫鬟仆婦們眼神飛，表都意味深長。

六小姐的伙食暫且不論，府里姨娘算半個主子，飯菜比不上爺小姐們，一日三餐卻也是要有的。

平侯府在京城里算數得著的勛貴。

侯府管家走出去，比尋常七品小還威風氣派。

侯府里主子竟吃不上。

真真是可笑了。

那這些年，金姨娘份例里的去哪兒了？

哪怕是一餐一只鴨子也得兩三百文錢了。

一餐兩餐事小。

兩年三年累計下來，這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三房可不止金姨娘一個姨娘，一拉都有十來個，二房與大房也都有幾個不寵的姨娘。

這些人可都是被欺負了，也沒申冤的人。

這些年，們的吃得用的指不定被扣了多。

管家的確是渾水魚的差沒錯，但黑手要有一個限度吧。

連都不給太過了吧。

蔣明了眼大房兩姐妹帶來的一個小丫鬟，細如梳的長長睫垂下，角輕輕勾起。

也是無意間知道，太夫人在闔府每房里都放了人，以便掌控整個府里況的。

園的人，被遠遠扔到外頭掃院子了。

這一個是蔣明嬋邊的。

太夫人，可從來是個嚴苛自私，掌控極強又貪婪的人。

太夫人將侯府視作自己后花園，任何人想撈錢，都是從荷包錢。

今兒的事，只要任由那人一點風聲到太夫人，就算給三夫人上眼藥了。

太夫人心里定然會留下疑影兒。

一兩次未必能讓太夫人發作，但三次四次呢？積重難返后三夫人可沒翻之地了。

暗都涌在水面下。

表面上，一場吃席依舊熱熱鬧鬧和和的。

蔣明十指雪白，給幾個孩斟了酒道:“嘗嘗，浴春酒新品果兒酒，味道怎麼樣？”

幾個孩嘗了后都很喜歡。

連蔣明妙都在嘗了后，滿足地瞇起了眼睛。

飯桌與閑談更配。

幾個孩兒趁勢說起了最近府里京城的事。

蔣明嫦先問起了蔣明的大哥:“聽說已經準備回府了？過年時能趕回來嗎？一家人團團圓圓的也好過年。”

蔣明笑道:“大哥先去江南了，說難得出一趟門，總要多走走多看看。上次收到父親的信，說已經接到大哥了。等父親尋到了畫就回來。過年前應該能趕到。”

蔣明嬋道:“那可太好了。小五都半年沒見到大哥了，前兩天還和我念叨說不好玩呢。”

蔣奕文是個翩翩君子格，博學平和與溫潤如玉，闔府上下與他相過，沒人不如浴春風。

哪怕對待小五，他都是毫不會不耐煩。

小五因此格外喜歡這位大哥。

得知了這個消息，大家又說了些蔣父在江南尋畫的事，添了幾句京城各府八卦。

蔣明嬋忽然就道:“聽說那位苗疆圣最近在京城可風了。”蔣明嬋撇撇，“天跟著明珠郡主在京城各家作客，也不管主人歡不歡迎。真是臉皮厚得都能切下來炒菜了。”

蔣明婉道:“明珠郡主與這位圣關系很好嗎？”

蔣明嬋不屑道:“應該還不錯吧。聽說苗疆圣是送了個什麼寶貝給明珠郡主，明珠郡主就帶著四走了。”

蔣明嫦奇怪道:“明珠郡主可不缺寶貝，那圣是送了什麼能讓明珠郡主容的？”

蔣明嬋撇撇:“誰知道那是什麼玩意。苗疆那地界蛇蟲走可多了，說不定是送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玩意來討好明珠郡主了呢。”

蔣明瞥了眼蔣明嬋，與后的蔣明姝，目閃了閃。

苗疆。

父親臨走時說過，府里那位探子似乎也是苗疆的。

長而睫垂下，在眼下投下小山般淡影，輕輕勾起了。

宮里小公主中了來自苗疆的蠱。

不能馭蠱的苗疆圣。

獻寶給燕明珠在京城四逢源。

府中來自苗疆的圣。

真是有趣了。

大家又說了一會兒苗疆圣和燕明珠的事，一瓶酒就差不多快喝完了。

席面也快結束了。

蔣明晃了晃酒瓶，對眾孩兒道:“剩下這一點酒兒，咱們幾個最后再飲一杯吧。”

眾人自然無不應和。

蔣明笑著給幾個孩都斟了一杯酒，又讓人給蔣明妙滿上了甜湯:“妙妙年紀小，果兒酒都只能喝一杯哦。”

蔣明妙乖巧點頭:“姐、姐，好。”

小白也特地打著哈欠，喵了一聲。

幾個孩都掩笑。

這時蔣明聽見輕到幾乎聽不見的‘咚’的一聲，扭頭看去不無奈扶額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