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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冬夜呼嘯的寒風，再次趕往五福堂時，蔣明嬋覺得妹妹有些奇怪。

——今夜格外安靜。

攏了斗篷，不時回蔣明嬋，探探額溫:“不舒服嗎？要不小五你就呆在屋里別出門了。當心又吃了風著涼了。”

蔣明姝抓蔣明嬋的手，傻乎乎地道:“我要跟著姐姐，一個人在家，怕。”

蔣明嬋嘆氣:“好吧。”

把小五一個人留在屋里，還真放心不下。

小五生來心智不全，行事便不知輕重。

十歲那年，曾因覺得躲貓貓好玩，想攀爬府里花園假山隙，結果意外摔暈在了里頭，讓闔府找了一天一*夜。

之后小五昏迷了兩天，把魂都嚇掉了一半，

不敢再錯一下眼了。

二人消息不算最靈便。

等蔣明嬋帶蔣明姝到五福堂時，廳堂已擺上了厚重屏風，蔣安氏與蔣明正坐在屏風后。

牛府尹是男外客。

蔣父不在侯府時，非得三老爺出面招待，才算侯府不失禮。

三老爺眼下青黑，趁人不備還打著哈欠，一看便知是從被窩里拽出來的。

“牛大人，請屋里頭坐屋里頭坐。”

牛府尹朝三老爺拱手，呵呵地寒暄笑道:“蔣三老爺日理萬機，還親自來迎接下，真是令牛某寵若驚啊。”

京城權貴多如牛，牛府尹能坐穩府尹之位數年，為人世是有獨到之。

——在恪守原則的基礎上，四逢源絕不得罪人。

他心知如三老爺這種高門大戶不得志的子弟，最欠缺的便是外人尊重與面子。

他這句話便將三老爺捧得很高。

三老爺果然被捧得飄飄然，面大霽。

牛府尹趁熱打鐵:“聽聞三老爺大病初愈，我帶了些補品過來，還三老爺不要嫌棄。”

禮多人不怪。

三老爺頓時就更高興了:“牛府尹過譽了，我哪兒有什麼面子啊。您可真是太客氣了。”

二人寒暄過后，大步進了五福堂。

看見牛府尹進來，蔣明姝迅速垂下眼睫，眸中驚駭萬分。

牛府尹居然真的來了。

大周衙門行事一向不速，與之合作已久的劫匪是苗寨的行好手，逃跑速度應是極快的。

若非大周衙門早有埋伏，是絕對抓不到他們的。

可牛府尹竟在晚上就把人抓過來了。

他怎麼會這麼快？

不由自主向蔣明，眸難掩震驚與不解。

難道又是蔣明的手筆？

可，就算蔣明心智謀略過人，與一樣能看太夫人格弱點，想到借牛府尹的外力破局，思慮得一環扣一環滴水不。

又是如何做到的？

一個侯門閨閣小姐，如何能夠接到，并取信于牛府尹的？

這不正常。

蔣明，你上的謎團真的太多了！

注意到蔣明姝的目，蔣明輕扭過頭來，似笑非笑道:“五妹妹，你看我做什麼？”

蔣明姝心知失態，立即綻開一個笑容:“看二姐姐好看。”

蔣明‘嗔怪’地了一把蔣明姝的臉頰:“這小可真甜。”

然后借端茶的掩飾，嗅了一下指尖那悉的藥水味，輕輕嘆了一口氣。

縱然早有猜測，事真正證實時仍舊令人唏噓。

——竟然真的是。

牛府尹進了五福堂，先對太夫人行了一個禮:“深夜造訪，叨擾了老夫人的休息。”

太夫人年事已高，又是誥命夫人，穩坐最上首了這一禮:“牛大人多禮了，不知大人所為何事來？”

牛府尹道:“回老夫人的話，今日下午西四坊侯府馬車被劫，我已尋到了劫匪，并找回了被拐賣的府中七小姐。特地前來稟告老夫人。”

牛府尹心知高門大戶講究‘家丑不外揚’，沒打算當眾審理此案，一抓齊了所有犯人后就送到侯府了。

侯府的事還是由侯府自己了結得好。

清還不斷家務事呢。

太夫人表十分難看:“多謝牛大人了，勞煩牛大人將人帶上來吧。”

牛府尹先帶上來了一個中年男人。

“這是當街劫掠侯府馬車的劫匪匪首。經過我們審訊后，他對自己收了錢劫掠侯府馬車的罪行供認不諱。”

“這是貴府被劫走的七小姐。”

他牽著一個六七歲的小丫頭道。

怕眾人見那丫鬟眼生，蔣明低聲補充了一句道。

“是我們園的新的小丫鬟，南竹。”

太夫人微微頷首。

牛府尹最后帶上了一個中年人。

那人癡不已，角長著一顆大痣，抖得不樣子。

“這是京城一私牙子的牙婆，貴府七小姐便是在牙婆找到的。若是我們再晚去一分，這孩子就要被賣出京城了。”

不到一個下午，劫匪到買孩子的牙婆，悉數被一網打盡。

事能如此高效順利，多虧了仁心堂神醫托人帶來的消息，讓他提前埋伏了衙役。

神醫只說是聽見仁心堂里有人議論此事，便提前報請牛府尹注意。

若是說這話的是旁人，牛府尹自然不會理會。

但神醫治好了他的咳疾，還調養好了他的經年舊疾，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自然不敢等閑對待——結果就真抓了一條大魚，得了侯府的一個大人。

神醫當真是他貴人了。

蔣安氏面雪白，騰地站起了:“牛大人此事當真？”

要知道那丫頭是被當蔣明妙抓走的。

若非沒帶妙妙上車，今天被擄走要被賣出京城的，豈不就是蔣明妙了。

牛府尹朝屏風后拱了拱手道:“回夫人的話，此事屬實，有這牙婆的證詞為證。”

牛府尹踹了牙婆一腳。

牙婆應聲磕起了頭，大聲哭喊著道:“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貪圖哪一點銀子，干這等傷天害理的事啊。我真不知道那是侯府的七小姐啊。”

“求各位老爺夫人大人有大量，饒我一條命吧。”

蔣安氏坐了下來，半晌渾都抖個不停。

眼淚簇簇地落。

蔣明拍著的手安道:“母親，現在妙妙不是已經沒事了嗎？”

蔣安氏哽咽著道:“謝謝你，謝謝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現在妙妙被人拐走了，我該怎麼辦了。”

蔣明輕輕嘆口氣。

牛府尹極善察言觀，看見侯府如此混，便知不該他摻和了。

他知趣地提出了告辭。

太夫人親自道謝，讓三老爺把他送走了。

面十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