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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明姝，或者說‘阿蘇’的驚駭是有理由的。

認得那藥膏。

那是洗去易容所必需的藥膏，味道與在大長老聞過的相仿佛。

可這就更匪夷所思了。

苗寨易容繁瑣困難，作起來危險重重。

若要應急改變面容還好，只需通過涂抹簡易藥膏，臨時改變五形狀。

這種遇水便會餡。

若需長期假扮另一個人，如要為蔣明姝，就必須先把扮演者原來的臉挖掉，再用特制的藥膏，重新造雕刻出一張與被扮演者一模一樣的臉。

這種特制藥膏一旦型，便如人的皮般真。

若非用特制藥膏來洗，絕不會出任何馬腳。

一如在平侯府中平安度過的這三年。

因易容太過離奇詭異，在苗疆只有圣及長老們能夠被傳授傳承。

會者不過一掌之數。

仁心堂醫怎麼會此等苗蠱奇？

蔣明嬋聽得嘖嘖稱奇:“天下竟還有這等異，真是令人大開眼界，不得不驚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二姐姐，這一大盒藥膏一定非常珍貴吧。”

蔣明姝亦看向蔣明。

這也是想問的問題。

配置藥膏，極其講究手法與天分。

在苗寨通曉易容的四五人中，真正有天賦能配制出藥膏的，也不過大長老與圣二人。

但哪怕大長老配制出藥膏，也需要天時地利與人，加上一定程度的運氣。

大長老多年積攢也不過手掌寬的一盒了，每每給人用時都是扣扣搜搜，一滴都不肯浪費的。

蔣明隨手就拿出一盒，浪費在試探清白上。

這等壕氣的大手筆，令疼得心發。

仿佛只有一兩銀子存款的窮鬼，看著腰纏萬貫的大地主隨手拋了一百兩銀子給乞丐。雖然知道浪費得不是自己的錢，也難免心驚膽戰。

“無妨。仁心堂醫極善此，配制這一盒藥膏只花了兩刻鐘。”

蔣明補充道，“只不過仁心堂醫只會配制洗去易容的藥膏。對如何制作出易容的藥膏，仍是一頭霧水無計可施，實在是令人憾。”

這般是為了藏拙，以防有人因覬覦易容打主意，徒引來無數麻煩。

果然這話一出，太夫人眸中掠過一失。

蔣明姝聞言渾一震，心中是更驚駭了。

兩刻鐘？

清楚地記得，離開苗寨前大長老曾閉關過整整三天，只為配制過一小盒藥膏。

這仁心堂醫制藥水平，竟比大長老更高了？

仁心堂醫，到底是什麼份？

在苗寨異上為何會有如此天才的造詣？

蔣明向太夫人:“祖母，您說此計如何？”

蔣明并不知蔣明姝的驚駭。

的苗疆異，都是從后世那位天縱奇才的苗疆圣學的。

這易容接到時，已經是圣改良后的版本了。

——無需換臉。

再加上圣天分過人，配藥易容快得跟喝水吃飯似的，看多了難免眼界被提高。

便只以為自己的速度水平是尋常。

沒想到倒引來了阿蘇的連連驚嘆。

太夫人尚且沉著。

蔣明嬋已挖起一把藥膏就往臉上抹。

格孤傲敏*，最不得別人懷疑:“二姐姐這辦法也好，我聽過仁心堂神醫名聲，既然是拿出來的，必定都是好東西。我行得正站得直，是最不愿意被人天懷疑來懷疑去的。這藥膏，我先來試試。”

涂滿了藥膏后，蔣明嬋又喚丫鬟打來清水洗臉。

除卻洗去了花黃與脂，蔣明嬋面龐紋未。

見蔣明嬋搶先試了，太夫人只好默認了。

蔣明是第二個試的。

此時用得是真容，自然毫無破綻，反而因被熱水蒸過臉，面龐更顯白貴，引來無數側目。

接著蔣安氏也平安度過。

最后便只剩下蔣明姝一人了。

太夫人瞇起了眼，審視時目銳利。

蔣明姝心中焦急，假裝害怕地在蔣明嬋懷里:“姐姐，小五怕小五怕。”

蔣明嬋聲哄著蔣明姝:“小五別怕，跟你平時玩玩一樣。涂完了洗掉了就好了。”

蔣明姝拼命搖頭:“不、不要、難聞，小五不要涂……”

蔣明嬋用上了勁:“小五，今天你可不能任了。”

蔣明姝見躲不開，咬牙拔朝外跑去:“我怕、我不要涂！”

決不能被這藥膏涂上。

蔣明嬋只能追了出去:“小五，小五你別跑！”

太夫人不聲朝玉媽媽使了個眼。

玉媽媽略一點頭，眼疾手快挖了一把藥膏，三兩步追了上去，瞅準時機后，將藥膏用力往蔣明姝臉上一抹。

蔣明姝瞬間慘一聲。

玉媽媽被嚇了一跳，手一看，才發現手心有半個鼻子，也尖起來。

蔣明嬋被嚇傻在了原地。

太夫人與蔣安氏同時驚駭得站了起來。

蔣明輕嘆口氣。

五福堂外有侍衛守衛，蔣明姝很快被綁了進來。

憨的俏臉已被溶化了，眼鼻都被玉媽媽一把抹歪了，白皮被腐蝕出無數空，一滴一滴化水往下流。

格外駭人。

太夫人忍不住厲聲問:“你究竟是誰？”

蔣明姝自知暴，放聲大笑道:“我是您的傻孫，蔣家五小姐蔣明姝啊。”

蔣明嬋拼命捂著，難以置信地一退再退，喃喃著道:“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

與蔣明姝相依為命多年，難以想象妹妹會是假的。

見蔣明嬋的模樣，阿蘇目閃過不忍，隨即下心腸道:“兩年前我就來到了府里，你們卻無一人察覺。被瞞在鼓中、玩弄于掌之中的覺不好吧？是不是覺得一切都很可怕？”

“這都是你們大周人活該！”

“你們大周人一直想霸占我們苗寨，這只是我們苗寨應有的反擊而已。”

“雖然我們苗寨人，也不是好惹的！”

“你們真以為十一年前苗疆那一場大戰，你們蔣家長房的人是戰死沙場了嗎？不，他現在已經了我們苗寨的一條狗，任由我們圣和長老們驅使呢。”

“你們這些人以后也會一樣！”

“沒有人能夠挑戰圣的尊嚴。”

……

瘋狂地放聲大笑，一時發出瘋狂力道，竟掙了侍衛們制。

侍衛們拔出了刀。

蔣明嬋撲了過來，擋在了蔣明姝前:“不要，不要殺。”

阿蘇眼神茫然哀傷。

蔣明嬋扭頭眼淚簇簇地落，搖著肩膀道:“你，小五，小五在哪兒？、是不是已經……”

阿蘇偏頭避過其目:“，還活著。”

蔣明嬋如獲重赦，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下一刻。

趁所有人不備，阿蘇避開了蔣明嬋，高喊著:“為了純潔生命的圣，為了苗寨。”朝石柱上撞了上去。

砰——

倒地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