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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明用溫水輕輕凈了手，端靜坐在了牛府尹對面，沉著給他搭了一脈，唰唰唰寫了一個方子。

“只是吃了點冷風而已，回去泡點藥茶喝喝，這幾日注意用嗓子就行了。你的舊疾已然治愈，短時間不會復發，不必如此如驚弓之鳥。”

牛府尹忙笑道:“麻煩神醫了。我這不是關心則嗎。之前我的多年舊疾是您幫我治好的，現在這滿京城里我就信神醫您一個人的醫了。這一旦有哪里不舒服，非得讓您看一眼不可，否則心里就放不下。”

蔣明淡淡一笑:“牛大人正值壯年舊疾已愈后并無大礙，以后多注意保養便可。是藥三分毒，太過憂心諱疾與也無益。”

牛府尹得到這答案，顯然很高興道:“好好好，能得神醫這一言，我這顆心也算能徹底放下了。”

蔣明只一笑。

隨即牛府尹又試探地問:“神醫，您這以后就一直打算在仁心堂坐診？”

蔣明*點頭。

牛府尹嘆氣道:“仁心堂到底是百姓太多了，人員魚龍混雜的，大家心里多都有些忌諱。我之前說了要給您專門修一個清凈些的醫館，您偏偏說現在就好的。”

他口中的‘大家’自然是指的京城高門簪纓世家。

蔣明淡淡道:“仁心堂已經把一條街的幾套屋子買下來了，以后大概會修一個環境相對雅靜，收費相對較高的醫館。”

沈太醫經營仁心堂多年，是個明老練的生意人。

早在被陛下封為‘京城第一神醫’時，他就將仁心堂一半分給了。

現在的仁心堂實際上已是的產業之一，再加上后院有子廟的學醫的孩子們。還要用大量病例教那些孩子們學醫，并不打算離開仁心堂。

牛府尹剛想說，就算修了新醫館，那些臭脾氣老多的權貴們習慣了請太醫上門，何時愿意紆尊降貴來醫館了。

但轉瞬又想到，他以前就是臭脾氣老多的權貴之一，現在還不是乖乖在仁心堂等神醫。

他只能干嘆道:“如神醫這般名后還恪守本心，不慕名利的醫者現在不多了啊。”

蔣明笑道:“牛府尹過譽了。”

懂牛府尹意思，是想讓用現有名氣，單純走權貴路線。

但不愿意。

牛府尹與站得位置不同，利益訴求不同，格局自然也不一樣。

比起為某個權貴府上的貴客，更愿意以自本事，逐漸為大周醫藥行業執牛耳者，率領著整個行業邁上一個新的臺階，從而逐步掌握與整合一整個行業的力量，為自己所用。

這將是一個龐大而前所未有的力量，說不定能幫助推這個朝代變革，改變著一個時代的走向。

其中將是這一浪的弄兒，借此徹底改變自命運。

蔣明已有了初步計劃，并很期待實現的那一天。

二人又寒暄了片刻。

牛府尹想起了什麼似的，對蔣明道:“對了。平津長公主府的三小姐得了一種怪病，日漸消瘦，恐怕不久于世，現在正在全國延請名醫求藥。我打算向平津長公主府推薦您，神醫您怎麼看？”

蔣明淡淡道:“到時候讓他們按規矩辦事就行。”

規矩是指蔣明的規矩。

自從救活了小公主，被昭仁帝賜牌匾出名后，延請的高貴胄越來越多，一個一個臭脾氣還格外大，輒強行要求上門或留在府里。

蔣明不厭其煩，干脆立下了規矩。

一絕不為任何高門大戶豢養為其私人家醫。

二非眷及重癥不上門看病。

三每月除每逢五的日子出診一次外，都只在仁心堂坐診。

這樣固然得罪了不人，但因蔣明醫實在過人，又有昭仁帝與平侯府支持，等閑人都不愿得罪了條救命的路，反而得了個清凈。

牛府尹連聲道:“江神醫，您的規矩我知道的，我會和平津公主府的人說清楚的。若是他們不守規矩，我也不會讓他們來煩您。”

蔣明滿意點頭。

牛府尹又逗留了一刻，讓藥房按方子取了藥茶，又特地派了人在仁心堂附近巡邏才走了。

畢恭畢敬奉承著將人送走后，許信想著牛府尹方才的話，扶著門框茫然了許久。

對著神醫一口一個恭敬的“您”，把自己位置擺的如此恭敬也就算了。

——平津長公主府。

這是大周開國太祖的長，昔年太祖馬上打天下時，這位巾幗不讓須眉的長公主，曾募集起一大隊人馬，協助太祖在戰場上立下了赫赫功勛。其中最著名的戰績是，一天之勢如破竹打下了人口有百萬的延津城。

長公主平津將軍稱號，便是因此而來。

如今平津長公主年逾八十，是滿京城輩分最高的皇室宗親，又有扶持太祖打天下的功勛，在京城地位非凡。

就是昭仁帝對這位大姑姑，亦是畢恭畢敬禮遇再三。

這樣的貴胄居然愿意守神醫的規矩。

那他以前以太醫份，被這些高門貴胄用規矩冷待與輕視，究竟是因為了什麼？

醫好，就真的可以為所為嗎？

他陷了迷茫。

送走牛府尹后，蔣明召集了仁心堂所有大夫，包括沈草兒等一批小丫頭們議事。

蔣明坐在上首。

姜太醫與許信分守兩邊，帶著一眾大夫恭敬坐在下首，皆有些茫然不知神醫要做什麼。

蔣明慢悠悠巡視過眾人，讓人取出了一本《傷寒雜兵集》第一冊，分發給了眾人。

“我知道你們不人愿意留在仁心堂，還有拜我為師，都是為了向我學醫。我也不是藏私的人。這是我親自編撰的醫書，你們看看有沒有幫助。”

沈草兒將一本本藍皮豎版醫書分發給諸位大夫。

眾人狐疑地翻看醫。

屋一時只有眾人翻書的聲音。

片刻后許信最先抬起了頭，震驚地著蔣明，仿佛看著一個大傻子。

神醫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