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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明卻沒打算輕易放過金二夫人。瞥了眼金二夫人，起朝太夫人略施一禮，輕聲勸道:“祖母，雖然四姑母對您的孝心令人容，竟能為您的壽宴請來如此重賓，為您六十大壽添加彩。但……”

語氣一頓，“但大長公主數年沒有外出了，驟然出門實在令人生疑。再者長公主府的嬤嬤畢竟是下人，不能全然代表府中主人的意思。此消息的真偽還需仔細甄別才是。否則若是咱們府里大張旗鼓宣揚了起來，大長公主那日沒來，咱丟的面子可就太大了。”

太夫人遲疑起來。

大長公主蒞臨祝壽的*太大了，足夠讓為全京城眷中最得意的，因此才猶豫不決。

金二夫人拉下了臉。前腳剛挑了蔣明的刺，后腳蔣明就質疑的話。覺得蔣明是故意挑的刺。

“二丫頭，你是在懷疑我的能力了？”

蔣明施施然屈膝行了一禮，慢悠悠地道:“回姑母的話，明不敢。”

金二夫人還說話。

太夫人抬手了:“行了都別說了。”

太夫人是個權虛榮的人。縱然知道此事有風險，仍是拒絕不了大長公主會蒞臨的*。

“這件事暫時這麼定了。”緩緩道，“咱們府里先裝扮起來，不要朝外頭走了消息。另外這些日子派人去探查一番長公主府的靜，看們是否有出門的打算。”

眾人皆行禮稱是。

太夫人又擺了擺手稱乏了，重新轉起了佛珠，微地念起了佛經，將眾人都打發了出來。

一眾人魚貫而出。

蔣明嬋稱病本沒來，蔣明嫦朝蔣明行禮后離開，蔣明婉帶著蔣明妙與蔣明約好晚上吃火鍋，蔣安氏忙著吩咐下人去了。

落在人群最后的便只剩金二夫人與蔣明二人。

金二夫人還拿一下長輩架子，說教一下蔣明什麼長有尊卑，腳踝卻被什麼東西咬了一下。

痛得哎喲一聲，趕低頭查看，卻什麼都沒發現。

等再抬起頭，面前早已空空如也，蔣明不知跑哪兒去了。

氣得咬牙切齒。

——好伶牙俐齒的丫頭！敢在母親前下面子。等大長公主蒞臨壽宴，非得讓你開開眼。

可是已攀上了大長公主的心腹嬤嬤了，這丫頭只怕是連長公主府的門檻都不到吧。

此時。

冬日暖在大地均勻潑灑而下，蔣明曬著暖洋洋的太，閑適地坐在了湖邊一排金柳下，給新引來的一堆錦鯉喂食。

錦鯉皆是人掌大，有紅的有黃的有白的，見有魚食只頭頂降落，都挨挨在了一起，彩斑斕分外好看。

白立在旁邊，輕聲問道:“小姐，您方才為什麼勸太夫人不要相信長公主府會來的事啊？我記得的話，咱們不是希太夫人相信嗎……”

對蔣明忠心耿耿，掌握著不蔣明的事。

蔣明笑道:“白，如果你有一個有著海深仇的仇人，你覺得是把直接打一頓解氣好，還是把忽悠得掉進坑里，讓親手害了邊所有人，弄得眾叛親離好？”

白偏頭想:“第二種好。”

蔣明又撒了一把魚食下去，慢慢悠悠地道:“那你覺得是把坑得害了邊所有人眾叛親離好，還是把坑得害了邊所有人眾叛親離，最后還不得不咬牙夸著你這個始作俑者恩人好？”

白眼睛發亮:“最后一種好。”

“是啊。”蔣明站起拍了拍手，芍藥紅裾如花綻開，語氣意味深長，“我也覺得最后一種最好呢。”

清楚記得上一輩子就在今年臘月，閉門多年的大長公主確實出門給人祝壽了。

但去的不是任何一個京城的王侯伯爵家，而是一個祖籍山省的小小七品縣丞家里。

那天是縣丞家曾祖母的八十大壽，大長公主不顧八十高齡，手持金蟒拐杖，親自到那家道賀，令長公主府門人幫那家人待客，陪著那家祖母說了一整天的話。

京中人人皆嘖嘖稱奇，不知這七品縣丞是何等人。

蔣明也是后來才知道，那縣丞的曾祖母是當年跟著大長公主打天下的戰友。早年因被遣返原籍而與長公主失散，近些年因兒得進京，才又被長公主府的人尋到。

大長公主一查到音訊，知做壽就迫不及待地去祝賀了。

算算時間，大長公主府的人已經得到那縣丞家的消息了，大長公主也在準備出門了。

因此太夫人肯定能打探大長公主要出門的蛛馬跡的。

·

距太夫人壽宴只有不到三天，平侯府闔府上下都已團團忙了起來，各個奴仆走路都帶著風，恨不得不沾地。

太夫人的六十大壽本就是府中大事，更何況聽說大長公主會蒞臨侯府祝壽。

大長公主府在京城地位獨特，非普通簪纓勛貴可比，饒是昭仁帝都無法對這姑母不敬。隨著大長公主年老，已有數年未曾出府了，今日竟愿意來平侯府賀壽。

這可是天大的面子。

雖然太夫人下了封口令，但因金二夫人的虛榮，在言談中了三言兩語出去，仍舊讓滿京城都知道了這件事。

太夫人起初是惱怒的。

但在探聽到大長公主府最近確實在采買賀壽禮品，修葺大長公主座駕，預備著出門時沉默了。

如果大長公主真要出門，除了侯府還會去哪兒呢？

一晃眼到了壽宴當天。

一大清早，侯府門口一條街上就停滿了馬車，馬車各個洗得干干凈凈，賓客們打扮得簇新，傅用香，打扮得格外漂鮮亮。

賓客們來源復雜。

除卻早就來了京城蔣家南京老宅的族人，還有平侯府的姻親們、長房的陳學士府、二房的魏國公府與威武將軍府、三房的忠勤伯府還另有一些平侯府的世。

但無論是哪一家，來得人都比尋常更多地位更高。

大家在侯府門口下車時，眼神相接間皆是心照不宣。

——聽說今日大長公主要來，們都預備好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