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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明今兒披著珍珠白牡丹花斗篷，邊兒上滾著一圈雪白狐貍，更襯得面龐雪白，若凝脂。頭上戴著流著的東珠步搖，穿著合半舊襦襖。雖然服不大新，依舊襯得姿窈窕，仿若一株新生青的花枝。

低頭掀起簾子進屋時，那東珠步搖折出溫潤華。

玉媽媽看著心里就是一突，忍不住暗嘆一聲富貴。

二小姐這東西看著尋常，實際每一件都難得富貴。

單那珍珠白斗篷上的緞子，便是京城恒隆源僅三十匹的中西域云中鍛，每一匹都上百兩，竟只拿來日常穿。

還有那東珠步搖極好，一看便知非凡品。那麼大的天然珍珠，輒價值千金。二小姐戴著時也不見特別珍惜。

再看二小姐一顰一笑間都大方自然貴，玉媽媽不由得心服口服，心道單看這通富貴氣派，二小姐真是合該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好命啊。

忙朝蔣明行禮:“老奴見過二小姐。”

蔣明也朝太夫人行禮:“瞧祖母氣好多了，可見這病真是大好了。”

太夫人淡淡頷首道:“都是多虧了四丫頭這些天的照顧。這丫頭是個有孝心的。”

蔣明笑著問:“四妹妹經歷了一番事后，著實是長大了不，瞧著竟有些不習慣了。只是怎麼沒見四妹妹陪著祖母？”

太夫人道:“這些日子忙著照顧我，也有好幾天沒合眼了。我把打發去了休息了。”

居然不在？

蔣明心存狐疑，面兒上又附和著夸著蔣明嬈幾句，才轉到今兒來的目的:“不知祖母今兒個找我做什麼？”

太夫人輕輕合上了眼，假作乏了。

玉媽媽知道太夫人是想得實惠，又不想擔上克扣孫私房的名聲，暗罵了一句倒霉，才腆著老臉，朝蔣明笑道:“二小姐，聽說您得了最近京城特別搶手的‘霜雪’的一干？”

蔣明心道總算到戲了，坐在繡凳兒上，揀了一個餞吃，故作不知地問:“確實有這件事，不知玉媽媽問這做什麼？”

玉媽媽又問道:“我記得原二夫人走得早，沒給二小姐邊安排幾個得力的管事吧？不知得了這霜雪干，二小姐您打算怎麼派人管理霜雪？”

——只要二小姐應了這話頭，就能豁出這張老臉開口，要將太夫人心腹管事安到霜雪，把那沒背景的神醫出去。

“不需要打理啊。”蔣明理直氣壯道，“神醫把干給我時，只說讓我等著收錢就好，沒說過要參與霜雪管理？”

玉媽媽見這招不，又換一招道:“二小姐，您可能不知道，這京城的‘霜雪’著實能賺錢，您到時候拿著這一筆錢，若是沒個有力的管事媽媽，只怕會便宜了那些狗奴才，所以……”讓老夫人幫忙你管這筆錢。

蔣明又笑瞇瞇道:“神醫說了，這件事不用擔心。”

玉媽媽痛心疾首地搖頭:“二小姐，你還是太年輕了啊。這奴大欺主是府中常事，若是不時刻長個心眼，只怕一不留神小姐您的錢財就要被那些奴才們貪了去了。到時候您可是沒說理去了。”

蔣明笑瞇瞇道:“奴大欺主，比如玉媽媽你上次在園欺負我那樣嗎？”

玉媽媽一張老臉頓時漲得通紅，唱念帶打地嚎哭起來:“二小姐，我這是一心一意幫您考慮，您怎麼能這麼想老奴呢。老奴真是恨不得一死來證明清白了……”

“不用死來證明清白了。”蔣明吃完了一個餞，笑瞇瞇地拍了拍手，“圣上有諜，大長公主府有刑法院，他們都擅長審訊人，若是真有人敢欺辱我的，他們一定能還我一個清白的。”

玉媽媽一個哭嗝噎在嚨里，震驚著蔣明:“二小姐說圣上和大長公主府是什麼意思？”

蔣明‘驚訝’道:“你們不知道嗎？神醫已經尋了圣上與大長公主這霜雪了。神醫負責生產，他們就負責給這霜雪保駕護航呢。京城里有任何人想為難神醫、想霸占這霜雪、想欺負霜雪東的，圣上和大長公主都饒不了他們呢。”

“至于我的那一干，也是過了大長公主與圣上明路的。神醫說了，但凡有人因此找我麻煩的，盡管和說就是了。圣上和大長公主都是護短的，定然不會讓我委屈的。咦，玉媽媽您這臉怎麼了，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病了？用不用給你請大夫？來人，快玉媽媽看著快要死了，快給請個大夫……”

“不不不用了。”玉媽媽覺牙齒咯咯地在響，坐都坐不穩了。陛下和大長公主，那是滿京城誰都惹不起的兩個人啊。

仁心堂神醫怎麼能拉到他們做靠山？

一想到之前還打著小算盤，要趁機手霜雪，把神醫排出去，霸占霜雪，背后就一陣一陣地發寒。

幸虧沒有真正出手……

否則明兒個是不是就可以在東城墳崗看到的尸了？

想起了什麼，忙對蔣明道:“二小姐，今兒個的事，你不會告訴圣上和大長公主吧？”

蔣明笑道:“玉媽媽，咱們今兒個有說什麼事嗎？”

玉媽媽忙肯定道:“對對對，什麼事都沒有，今兒個什麼事都沒發生。二小姐，老夫人乏了已經休息了，您還是先回去吧。等老夫人好了，自然再找您的。”

蔣明不客氣地道:“那我就先走了。”

玉媽媽將蔣明送到院子門口，恭恭敬敬福了一禮，這才發現自己背后竟已被汗浸了。

——真險啊！

回到五福堂。

太夫人已張開了眼睛，目如電地盯著玉媽媽，哪兒有一乏意。狠狠給了玉媽媽一掌:“你這蠢奴才，沒點眼，什麼人都敢招惹，險些害了我。”

玉媽媽險些被掀翻在地，臉頰立即腫得老高，卻不敢呼痛，只是一個勁磕頭道歉:“是是是、老夫人都是老奴愚鈍。老奴不敢起這歪心思，險些害了老夫人。”

太夫人這才長長吐出一口氣:“你先出去吧。”

玉媽媽連滾帶爬往外走。

太夫人又道:“記得把四丫頭找過來，最近點的佛香格外靜心寧神，讓過來幫我點一壺。”

玉媽媽忙道:“是。”轉出去時，眸中不閃過一怨恨。

——都是四小姐出的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