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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芳年里。

榻上擺著一個小幾案，案上擺著一壺清茶和幾碟糕點，蔣明妙與小白貓正排排坐著歪頭吃零食。蔣明妙吃著桂花糕，小白貓啃著小魚干，都不理人地吃得快活。

蔣明用帕子給們，不時似笑非笑瞥金二夫人一眼。

金二夫人心里有鬼，被看得坐立不安，心道一聲晦氣。

——怎麼就上這位伶牙俐齒的了。

蔣安氏坐在幾案邊上，收起了針線匣子，對金二夫人輕聲道:“四妹妹，你今兒個怎麼過來了？也沒提前通知一聲，我這屋子里的很。”

金二夫人連忙擺手道:“沒事沒事，二嫂子這里幽靜雅致，擺設都古樸大氣，都好的。”

蔣安氏更狐疑了。

金二夫人是個挑病的，每每來這里都要挑出四五六條病，何時主稱贊過。

有些不習慣道:“四妹妹有什麼事，還是直說吧。我最近得幫姑母管家事多，待會兒還得見府里的管事呢。”

金二夫人瞥了眼蔣明，尷尬道:“二嫂嫂，要不咱們到間去談吧？這兒人多口雜的。”

蔣明抬頭笑道:“姑母是嫌外甥在這兒，礙了您的事了嗎？”

金二夫人笑容一僵:“二丫頭哪兒的話，都是一家人，談什麼礙不礙事的？”

見二人起了口角，蔣安氏自然是幫自家人的，淡淡地了蔣明妙的腦袋道:“四妹妹，實在是對不住，妙妙最近離不得人。這兒有沒有外人，四妹妹你有什麼事還是直說吧？”

金二夫人見趕不走蔣明，一咬牙干脆單刀直了:“也沒什麼別的事，就是我在東城買了塊院子，五進四出的大院子，位置可好了，離衙近不說，離國子監和太醫院都近得很，附近道路都還便宜得很，在這京城那可是個百里挑一的好地方……”

蔣明聽著都有些佩服金二夫人了。竟是想把這鬧鬼的院子禍水東引給蔣安氏！

擁有絕佳商業眼，意識到問題后甩鍋快而穩，若是這人沒那些壞心思，好好經營還真能一個‘嚴頤’式的人。

蔣安氏卻還沒聽明白，迷不解金二夫人。

金二夫人干脆撕破了面皮，道:“二嫂嫂你信我一次，這可真是一個好地方。就是我這手里一時周轉不開，不得不把它轉手。想問問二嫂嫂你有沒有意向。”

蔣安氏這才明白，遲疑道:“這個……”

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只擅長詩書書畫，并不擅長經營，因而極摻和這些事。

況且深知這位金二夫人是個無利不起早的，覺得此事沒這麼簡單。

金二夫人見蔣安氏不意也急了:“二嫂嫂，這回我可真沒騙你。那院子可真是個拿錢都買不到的好位置，我這要不是前不久丟了上萬兩銀子，實在手里周轉不開，是絕對不舍得賣給你的。”

蔣安氏知道金二夫人是個好面子的，這回竟主提起壽宴丟臉的事，不由得信了幾分。

這時蔣明了蔣安氏的手，朝眨了眨眼睛。蔣安氏不明白蔣明想做什麼，卻也聽話地不說話了。

蔣明這才巧笑問道:“四姑母，不知那院子你打算賣多錢？”

金二夫人看了眼蔣安氏。蔣安氏道:“我不善經營，幫我了我不忙，可以做主的。”

蔣明笑瞇瞇看金二夫人。

金二夫人咬牙道:“那院子可是實打實的五進四出的大院子，位置也好道路便宜，我當初花了四萬兩才拿下的。如今看嫂子是個善心人，我給嫂子讓點利，賣嫂子三萬三千兩。”

蔣明差點笑出來了。

這金二夫人還真是個夠貪心的，當初一萬三千兩買的院子，遇上鬧鬼不得不轉手，還想凈賺兩萬兩？

“東城太醫院附近五進四出的大院子？我怎麼聽說那里鬧鬼呢？”蔣明用手撐著臉，眼神狡黠，“還有一個舉子被嚇得進了仁心堂了？四姑母，你把這鬧鬼的院子賣給我們可不厚道啊。”

金二夫人沒想到竟有人知道底細，厲荏地心虛道:“這是誰傳的謠言，看我不去撕爛了他的，那院子好生生怎麼可能鬧鬼呢？二丫頭你是個聰明伶俐的，可別聽信了外頭那些謠言。”

“謠言？”蔣明笑道，“那舉子現在就在仁心堂躺著呢，還有好幾個租戶都是有名有姓的。要不姑母我們去問問他們，這是不是謠言吧？畢竟當事人說的才更可信。”

金二夫人還想辯解。

蔣明招手道:“來人，拿了我的帖子，去仁心堂請了那位舉子來，和四姑母對對峙。”

金二夫人一聽蔣明來真格的就慌了。本就信鬼神，哪兒敢和真見了鬼的人打照面。

萬一那鬼還附在那舉子上呢？

“二丫頭，別別別別去請那舉子去。這事怪我，我這不是想著二嫂嫂是個不信鬼神、正氣不侵的，想來是不會太在意這些事的，才沒提這一茬嗎。那宅子確實有點不好的傳聞，不過位置是真的好，要不我給你們降一千兩，四萬兩千兩賣你……”

“七千兩，多一兩就不買了。”蔣明悠哉悠哉捧著茶道。

金二夫人買宅子花了一萬三千兩，裝修休憩花了一千兩，攏共花了一萬四千兩。

對半砍能虧到金二夫人哭爹喊娘。

“七千兩！”金二夫人險些跳了起來，“你這丫頭片子怎麼不去搶呢！那可是京城五進四出的大院子啊，你七千兩就想買到，你干脆買個枕頭去做大夢吧。”

蔣明笑攤手道:“四姑母，那咱們這生意就沒得談了。我們侯府二房煊赫得很，也不差這京城一個可有可無的鬧鬼的院子。”

“母親您說是吧。”

蔣安氏有些看明白了，知道金二夫人打算坑自己，被給揭穿了，自然是站兒一邊的。

“四妹妹，雖然我不信鬼神，但也不愿意沾了那些晦氣東西，給家人帶來些不好的東西。剛才的話就是我的意思，若是你不愿意賣就回去吧。”

金二夫人恨恨然盯著蔣明，用力一甩帕子，連個招呼都沒打，轉就走了。

原家兩三萬兩的宅子，花了一萬三千兩買了，都是用國公府權勢都撿到的大便宜。

七千兩想買？

呸做夢！

這輩子都沒門。

蔣明卻不忘招呼道:“快快快，來個人送送四姑母。咱們平侯府可是有禮數的，四姑母可以空手來，咱們可不能讓空手走了。正好咱們還有霜雪送來的新糖，翠香，你去拎兩斤送給四姑母，順便給講講那‘霜雪’的珍貴，免得還說咱們小氣呢。”

等金二夫人知道那‘霜雪’原委后，腸子都會悔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