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傾菀見過的男無數，自然知道這個月奴與旁的丫鬟不同，聞言別有深意道：「姐姐不愧是國公府的姑，最是懂得為人的快樂，也是，人生短短幾十載，何必為了旁的什麼事委屈自己呢？」

顧青緹也笑：「還是你懂我啊，可不是麼，人生短短幾十載，唯有快樂最難買，那些一輩子遵從男尊卑從一而終的人，究竟錯過了多快樂的機會？人啊，任何時候都不該為了一個男人，而委屈自己，無論是心上，還是上。」

這話說在這以男人為尊，講究三從四德的世界實在是太大膽了，可雲傾菀非但沒出半點意外的神，反而十分坦然的說：「姐姐說的是，那些人也太蠢了些，為了一個男人錮自己一輩子，實在得不償失。」

顧青緹抿了口酒，笑得大膽又放肆：「一輩子只有一個男人，是有多虧啊，這閨房之妙，男人跟人一樣，不同的人皆有不同的妙，那些一輩子只有一個男人的人，怕是嘗不到這食髓知味的萬分之一吧。」

說罷，還給了雲傾菀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雲傾菀端了酒杯敬：「還是姐姐想得開，人活一遭，不就是問個值得二字嗎？能福的時候自然放開福了，不能福的時候咱們就創造條件福，不就是男人麼？他們可以三妻四妾，人為何不行？」

這話不可謂不是說到了顧青緹的心坎里，拋卻世間的禮義廉恥，為的不就是及時行樂？

憑什麼就要做別人眼中的孝順兒，在顧家低眉順眼的活著，憑什麼因為這寡婦份，要為那死鬼守著禮義，一輩子只能自己一個人獨活，憑什麼在需要的時候，為了廉恥而遏制自己的慾。

去的禮義廉恥，去的寡薄意，在看來，那一套都不過是男子們為了自己的地位和利益，從小對子灌輸這種扭曲的觀念罷了，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人怎麼就不行？

顧青緹真是暢快不已，大笑：「我以為只有我一人是個例外，想不到雲姑娘也是中人，果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啊，來，我敬你一杯。」

雲傾菀笑了笑，端起酒杯輕抿一口，這個顧青緹，將自己的無恥說得這麼理直氣壯，不過附和了兩句，就真當是找到知音了？

哪怕出青樓，也不見得喜歡這種天天換男人的生活，若是可以只得一人心，誰願意天天換個人活著？不過是因為尋不到那個值得你傾待一生，洗手羹湯的人罷了。

垂眸掩下眼中的嘲諷，雲傾菀語帶落寞：「姐姐能夠如此灑，我卻是做不到的，太子殿下將我送這團花錦簇的景國公府，我卻只能與姐姐為伴，稍有不慎便是被趕出府的命運，我也終是個俗人啊。」

顧青緹看著雲傾菀輕嘆，心懷同：「要我說，顧縉就是個傻的，放著妹妹這麼好看的人兒不知道用，顧著那個乾癟癟的謝雲禧，謝雲禧有什麼好的，瞧著一副傻乎乎的模樣，除了那張臉能看，哪有妹妹的溫解意。」

雲傾菀苦笑：「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吧，可惜我卻不是他想要的那一瓢。」

顧青緹道：「妹妹也不必憂思，顧縉看不上你，那是他眼睛不好，看不見好東西，但世間的男子都如他那般眼瞎嗎？聽姐姐的，不要為任何一個男人傷心難過，他們誰都不值得你這樣。」

「也許是吧。」雲傾菀笑了笑，又重新打起神：「不說這些糟心事，我給姐姐唱首小曲兒吧，這小曲兒最適合喝酒作樂了。」

顧青緹無有不應，讓房嬤嬤又去端了幾罈子佳釀過來，喝得更加暢快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雲傾菀的聲音又婉轉，唱起小曲兒頗有一番纏綿悱惻的意味，顧青緹喝著酒，攬著人兒，還聽著小曲，整個人愜意得不行。

酒到心頭，半夢半醒間，顧青緹忍不住將心頭的苦悶發泄出來。

「雲姑娘，你知道我是因何回到國公府的嗎？」

雲傾菀依舊唱著小曲兒，只當沒聽到的話，可微閃的眼眸卻暴了已經在注意顧傾緹接下來的靜了。

顧青緹見沒注意，心防徹底放鬆了，一邊喝著酒一邊自言自語，慵懶的神態像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又像不知道似的，浮浮沉沉。

「我跟你講些陳年舊事吧，你知道我的母親，他們口中的老夫人，當年是怎麼坐上老夫人的位置的嗎？」

雲傾菀趕豎起耳朵細聽。

顧青緹眼迷離的說道：「我娘當時不過是老國公房裏的一個洗腳丫鬟，卻迷上了儀錶堂堂功勛卓絕的老國公，為了上位，在老國公的酒里下了合歡散，老國公意迷之時分不清人，錯將我娘當原配夫人，從而了好事，還正好被趕來的大夫人撞見了。」

「大夫人是書香門第出來的人，雖然見不得這樣的齷齪，但既然已經生米煮飯，鬧過之後，顧全老國公的面，還是忍著這憋屈將抬了姨娘，因此，國公府里多了個松姨娘，也得以名正言順的站到老國公旁。」

「不過松姨娘可不是一個滿足於只做姨娘的人，的目標是國公府名正言順的大夫人，為了這個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甚至不惜一切代價！」

「你知道做過什麼嗎？當時的可比我要心狠得多。」

顧青緹面嘲諷：「為了讓自己的地位更穩固，找人通，假裝是在那一次懷上了孩子，這個孩子就是我，可笑吧，我著國公府的一切，卻不是老國公的親生骨。」

雲傾菀微微意外，隨後又釋然了，雖然在國公府的時間不長，但也看出來了，顧青緹在國公府里與的兄弟們大不相同，顧非言雖然糊塗，但也不至於出格，二房比較中庸，就更別說了，唯有顧青緹，不止出格，還跟松氏一樣自私自利且荒誕無度。

原來不是老國公的脈不好，而是顧青緹本不是老國公的親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