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言顧青緹從未聽過，一時間有些有些訝異。

雲傾菀笑了笑，解釋道：「這世間並非所有的事都能分出對錯，你若覺得你娘做錯了，只能永遠做個洗腳丫鬟，要往上爬，一路的披荊斬棘就不了，便是踩著人命，也是形勢所至。你對的做法心中有結，不如想想，若是你在你娘的位置，又會如何抉擇？」

顧青緹一時無言。

這麼多年，雖然松氏對很好，可依舊不起來，恨極了當時松氏給留下的殘忍，也迷茫極了，自己忍著這份心事這麼多年，讓老國公到死都不知曉松氏的真面目，真的是對的嗎？

如今雲傾菀這麼一問，到是讓釋懷了許多，的確，形勢所而已，若是有做好人的機會，誰願意主做個壞人，松氏從一個洗腳丫鬟想做大夫人，也是沒得選啊。

困擾半生的問題被這麼一開解，顧青緹心下舒服多了，也引得更有傾訴。

「你說的對，不過一個形勢所而已，就如同我在嶺南的生活。」

雲傾菀有意知道更多，便引導開口：「哦？姐姐在嶺南也不幸福嗎？」

顧青緹搖了搖頭，開始回憶：「從前，我一直覺得是娘錯了，不該那樣對待大夫人，至大夫人對算得上是仁至義盡的。可是……」

「七年後，母親將我嫁去嶺南崔家，我以為離開了國公府我的噩夢就會結束，事實卻正好相反，因為那一幕的抗拒之心，我對誰都有所提防，哪怕是我的丈夫，我也害怕和他走到大夫人那一步，我是親眼看著老國公與大夫人漸行漸遠的，再深的，不也經不起算計和考驗麼？」

「一開始，崔家看在國公府的面上對我還善可，但漸漸地，自從崔俊生從外頭帶回來一個小妾后，對我便冷淡了，我害怕重走大夫人的命運，對那小妾嚴防死守，反而惹得崔俊生對我反至極，甚至我那婆婆也對我破口大罵，說我善妒，不配作為人妻。」

「呵，明明是他們男人不中用，見一個一個，如何能說我不配作為人妻？請問人妻該怎麼做？是像大夫人那樣，默默為丈夫著想讓小妾爬到頭上作威作福，然後害死自己，還是像當時的松姨娘那樣，沒有底線的往上爬，清掃一切障礙？」

「我也想過我絕不做那等齷齪之事，堂堂正正活下去的，可現實給了我什麼？」

莫約是在酒的作用下，顧青緹崩潰大哭：「我忍讓，大度的為崔俊生抬回來一房又一房的小妾，換來的是什麼？是寵妾滅妻，是丈夫的無視，更為了這妻妾之爭，毀了我唯一的兒子！」

「你知道令蔓其實還有個弟弟吧？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顧青緹撲過來抓著雲傾菀的手，像拚命逃離那些悲哀的往事一般，死死不放，雙眼通紅的看著，眼中淚水一顆顆落，在雲傾菀「善解人意」的安下，那些記憶如水般的湧來，讓猝不及防的想起了作為一個母親的心。

想傾訴，想將一切的不快都倒出，讓讓這一切都得到一個合理的解答和平衡，想要一個心安理得活下去的理由，而與雲傾菀的共鳴，恰恰能給這一點。

雲傾菀滿是同：「這麼多年，姐姐一個人藏著這麼多心事一定很辛苦吧？別怕，把一切都說出來，說出來就舒服了。」

顧青緹拚命點頭，就像溺水的人終於找到了浮木，讓能從那命運中探出頭來，口氣。

「你說的對，這麼多年，我忍著這些忍得太辛苦了，所有人都不理解我，們只會覺得我心狹隘，眼裏不得沙子，才讓自己走到如今的境地，可誰又知道，我經歷了什麼！」

雲傾菀表示理解，在顧青緹的後背上拍了拍，讓平靜下來，才重回正題，聲帶蠱：「我能理解姐姐作為一個母親，失去孩子的心，令蔓小姐那般漂亮懂事，的弟弟，一定很可吧？」

「可，雕玉琢的，可得不行。」提及死去的兒子，顧青緹的眼中又湧出淚來，表卻是帶笑的，這是這麼久以來，唯一的真之淚，唯有面對兒子的死，的心才會有片刻。

「那真是可惜了，姐姐……節哀順變啊。」

雲傾菀嘆了聲，顧青緹了把淚，才開始繼續講自己的故事。

「我的兒子，名崔墨，墨兒去的時候也才四歲，他是病死的。」

「那會兒崔俊生寵一個林娘的小妾，小妾專跟我過不去，這麼多年，我太知道一個小妾瘋狂起來足以取代正室了，為了嫡妻的地位，我不得不跟爭寵，可那小妾太厲害了，將崔俊生迷得暈頭轉向的，最後連初一十五的例行公事都省了。」

「沒辦法，我不得不想些特殊的手段，經過嬤嬤的提醒，我想到了自殘。」

「自，自殘？」

雲傾菀難以想像，一個人會瘋狂到傷害自己來挽回丈夫的心，還以為所有人都是惜命的呢，如今卻對顧青緹能下得去手的狠勁有些佩服了。

顧青緹點點頭，揭了手腕上的大袖，讓雲傾菀看清手腕上哪一條條形似蜈蚣的傷痕，淡道：「最初，我在自己的上下刀子，祈求崔俊生顧念夫妻之過來看我。」

「崔俊生倒是來了幾次，一開始他還會好言相勸讓我為兒子好好護自己，可後來次數多了，在小妾的挑撥下他的心腸也漸漸了起來，甚至最後我以自殺要挾他，他也會我要死早點死，別拖累他兒子有個這般神經質的娘親。」

「我在這句話里找到了關鍵的偏向，他不心疼我，但他一定心疼兒子，於是，我，我糊塗之下……竟然將目標換了兒子，對墨兒下毒，還將墨兒折騰慘不忍睹的模樣，以奪取他的同。」

「呵，男人，可以將人棄之敝履，卻對自己的兒子萬分張，見到墨兒那樣，他果然害怕極了，帶著他慌慌張張的去找郎中，還親自陪著他過了幾天幾夜，連我那對我挑鼻子瞪眼的婆婆，也為墨兒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