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我已經瘋狂了，只要看到崔俊生痛苦著急的模樣，甚至那個不慈的婆婆也萬分著急，我到的不止是他能回來的安心，甚至還有報復的暢快，我憋屈得太久了，只要能看他們痛心，我就快活！」

「在這瘋狂的念頭支配下，一次兩次的，我嘗到了報復的快樂，也因為這份私心徹底折損了墨兒的，我給墨兒下毒，卻拒絕讓他吃藥，就這樣拖著他，讓他一次次的苦，這樣，崔俊生就會過來看我們娘兩了！」

顧青緹面上的瘋狂最終轉為痛苦：「可是最終，這招也失笑了，因為那個林娘的小妾也懷上了孩子，我的墨兒被郎中說藥罐子，下半生再也沒能站起來，變了崔俊生可有可無的拖累，他們最終決定重新培養一個孩子，放棄我的墨兒。」

「墨兒因為中毒傷了子的本，從那之後他的小臉上再也找不到笑容，一場大病之後他……他就去了。」

「我日日以淚洗面，再多悔恨也換不回墨兒的命來，是我，是我害了我兒子啊！」

顧青緹哭得不能自已，這當中或許有愧疚的在吧，可雲傾菀卻從中看出了更多的不甘和怨恨。

果然，哭完之後，顧青緹的整個人都變得狠戾起來：「墨兒死了，我怎麼能讓害死他的兇手繼續快活，本該屬於墨兒的一切！這讓我如何甘心，如何甘心！」

「於是，我開始學著娘當年的作風，弄死了妾室，弄死了他們的孩子，也斷了我與崔俊生的夫妻之，我在崔家鬧啊，跳啊，哭訴我不公，可他們呢？依舊新人替舊人，誰會記得墨兒的死，只有我，只有我！」

「我開始放縱，開始學崔俊生在外頭玩男人，開始拋卻做一個中規中矩的大家嫡妻，開始什麼都不在乎，孩子和丈夫都沒有了，我還在乎什麼？」

「哈哈哈，也許是崔俊生濫的報應，他突然急病也死了，死在另一個小妾的床上，一朝暴斃的他一定想不到，自己會死在那溫鄉吧！」

青緹牙關咬，指尖微微發白，似乎正在忍著什麼，旋即一壇烈酒從口中灌下，芳酒麻木了的，才又哭又笑的舞了起來：「死了好啊，死了好，死了就再也沒人管我了，兒子算什麼，丈夫算什麼，我又算什麼？」

「你說的對，我不該一邊鄙夷當時的松姨娘，責怪殘忍，又一邊與做同樣的抉擇，害人命，這就是在那個位置的不得已，當年的松姨娘會殺大夫人，如今的我會殺那個小妾林娘，難道全是我們的錯，就沒他們男人半點錯嗎？」

「憑什麼男人就能三妻四妾，見一個一個，還讓這些妻妾為他們的濫斗個死去活來，我不服，不服這世間的公理，我要反抗這不公的世道，為人的我為什麼就不能荒唐？當初崔俊生荒唐了幾個，我便荒唐幾個，這是他們崔家欠我的，你說是不是？」

雲傾菀溫聲道：「是，這是他們崔家欠你的，若非崔俊生太不是人，姐姐也不會為這個樣子，姐姐現在的一切，都是他們造的！」

顧青緹灌完了酒又大笑：「是啊，我之所以為這般，都是他們造的，可他們卻說我傷風敗俗，不配做他們崔家的宗婦，還將我趕出來了，男人三妻四妾就是理法，人玩幾個小倌兒怎麼就傷風敗俗了？」

「他們批鬥我，給我上家法，甚至還想拉我去浸豬籠！我一個唐唐國公府的小姐，嫁到崔家就該這樣被人磋磨嗎？於是，我以份做要挾，我那不賢的婆婆怕惹事真得罪國公府，就把我放回來了。」

原來，顧青緹是被人從崔家趕出來的！

雲傾菀眸一閃，繼續為斟酒，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姐姐也別想太多了，國公府是姐姐的娘家，你回來也無人敢說什麼，你總歸是顧家的姑，再如何也比流落在外頭強。」

「的確，回國公府也好的，起碼不用面對那些糟心的小妾們，也不必擔心那些外人對我如何指指點點。」顧青緹笑得搖搖晃晃：「我就是，就是有些捨不得崔家二爺。」

雲傾菀一頓，有些訝異，顧青緹竟然和崔家二爺？

顧青緹渾然不覺自己有什麼不對，還繼續說：「別說，他們崔家的男人雖然濫花心，但那方面的功夫確實不錯，但二爺甚至比我那死鬼丈夫更強得多，兒子死後我便與二爺在一起了，他們不是說我傷風敗俗麼，我便敗個徹底給他們看！」

饒是對男之事見怪不怪的雲傾菀，聽了這話也免不了對顧青緹側目，顧青緹玩得是真的瘋，大戶人家的貴婦是有一些會養一些貌年的，但像這樣不顧人倫的，卻是。

「不怕告訴你，我的親爹，就是老國公的親弟弟，否則這麼多年，為何不止老國公，其他人誰也沒發現我不是老國公的親生兒？就因為我這副樣貌，就是他們顧家人的種！所以我這些都是跟我娘學的，不是也一樣嗎，得了人家的好，還害死了人家麼？」

雲傾菀愈發震驚了，松氏竟然也……

但是心裏震驚歸震驚，雲傾菀的面上還是依舊那般溫婉，為了繼續穩住顧青緹，聽了這些不僅沒有出毫的異樣，反而十分贊同的說了句：「姐姐的今日，都是因為那些人給姐姐做了一個不好的榜樣，姐姐只是被人教壞罷了，有什麼錯？」

顧青緹一愣，旋即撲到雲傾菀上大哭：「還是妹妹明事理啊，你說得對，我做這些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他們憑什麼都說是我的錯，他們都不理解我，不理解我……」

這副又哭又笑，還滿臉眼淚鼻涕的模樣著實讓人嫌惡，雲傾菀一把推開了顧青緹，顧青緹冷不防就這麼被摔倒了地上，立刻惱怒：「連你也嫌棄我？」

雲傾菀連忙搖頭，將扶起來坐到椅子上，說道：「哪能啊，我是覺得姐姐喝了這麼多酒，定是口了，正準備為姐姐倒杯茶喝呢。」

醉的半夢半醒的顧青緹很快就被哄騙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