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顧渝是懷著什麼樣的心說這句話，杜研汐無比肯定，他這麼說，是真起了這樣的心思了。

間的窒息越來越強，杜研汐只覺空氣一點點的流失，腦海中也越來越混沌，卻依舊不忘掙扎一句：「他，他是你親哥。」

他是你親哥，你怎麼狠得下心弒兄！

顧渝怪異一笑：「親哥又如何，只要他敢覬覦你，就是對我的無視，你該知道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背叛，哪怕他是我的親哥，你若再與他糾纏，我便將他抓起來凌遲給你看！」

杜研汐的臉逐漸變了青紫，眼神也漸漸發白，意志遊離在生死的邊緣，毫不懷疑的確定，顧渝這會兒是真的了殺意的，若再次惹怒顧渝，他真的有可能會對他們下手。

腦中逐漸一片空白，杜研汐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之前拚命掰著顧渝的雙手漸漸失去力氣，最後緩緩垂了下來。

要死了嗎？死了也好，這輩子和顧瀟是再無緣分了，若有來生，一定為他堅守到底。

杜研汐的腦海中剛冒出這種想法，顧渝卻一下放開了，空氣從鼻腔中湧，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顧渝冷冷的說：「你是我的人，便是死也得與我死在一。好好養著我的孩子，否則……」

否則如何，顧渝沒說，但他說完轉就走，足見在這事上，他不容侵犯的態度。

杜研汐又害怕又憤怒，被顧渝欺凌到這個份上，攤坐在地，頭一次不甘自己的命運，忍不住掩面痛哭。

除夕夜就在各院各有歡喜難過的氣氛中度過了，如此便到了第二日，過年。

大年初一，是給親友長輩拜年的時候，所以這天大家都會起得很早，或等著族中的晚輩來拜年，或需要到各府去送禮。

一早國公府也忙碌了起來，四張燈結綵的裝扮，還有噼噼啪啪的鞭炮聲，丫鬟小廝們皆穿著過年的新，剛領到主子們發的封賞，各個笑容洋溢，主子們男的隆重，的花枝招展，互相見禮拜年，到洋溢新年的喜慶。

按說謝雲禧也該回謝家去拜年的，前段時日秦氏來找討要年禮錢的時候就特意說了，讓謝雲禧儘早回去，還說想吃什麼讓下人給做。一想到這事謝雲禧就覺得好笑，在國公府什麼沒吃過？難道還像在當初的謝家一樣，天天肚子，給點什麼吃的就是天大的恩惠嗎？

當時自己引了秦氏到松氏面前一哭二鬧的討說法，松氏懼於自己無腦的說辭，只能幫著自己懟秦氏，將秦氏懟得最後不得不灰溜溜的回去，可以想像，秦氏回去后必定添油加醋的將這事說了，方氏肯定在府里發了一通火，說了自己不壞話，然後詛咒做不了幾日世子妃什麼的。

若是今日自己回去拜年，方氏一定不甘心，到時候又要上演一出哭訴污衊，外加無恥不要臉的控訴苦戲碼了。

謝雲禧被過年的氛圍染，正高興著，可不想這麼快就去霉頭，新年頭一天呢，誰樂意一開年就就被人罵？

想了想，反正自己再怎麼對謝家掏心掏肺，他們還是心有不足，會有抱怨。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熱那個冷屁，乾脆不回去得了。

打定主意，謝雲禧招來了白芍，說道：「你去準備一份薄禮，給謝家送去，就說我府里庶務繁忙，不回去拜年了，讓祖母和伯父伯母們好生照顧自己的子。」

以往事關謝家，謝雲禧便是不想參與，也會讓連翹幫忙遞話，今日卻讓自己去，白芍不免有些奇怪：「不讓連翹姑娘去嗎？同世子妃一道是從謝家出來的，想來與世子妃您的娘家人也更好說話。」

「不必了。」謝雲禧勾了勾：「連翹沒有你沉穩，這種時候讓做這種事必然會吃虧，你去，還能我那好祖母的氣焰。」

白芍神思一轉，不確定道：「薄禮？」

謝雲禧點頭：「對，薄禮。」

於是白芍便明白了，謝雲禧的這份薄禮是真的薄，而不是客套一聲，太了解謝家人的貪得無厭了，怕到時候謝家有話說，自己不在，連翹又不住場面，才讓自己去呢。

白芍眼神亮晶晶的笑道：「世子妃放心，奴婢一定將您這份心意送到，便替您好好『問』一番您的親人。」

謝雲禧就知道白芍是個聰明的，不用說明白就能猜到的想法，笑了笑：「去吧，等這事辦好了，就到學士府那邊等我們。」

白芍「啊？」了聲，有些意外：「世子妃要到學士府去拜年？」

謝雲禧挑眉：「為什麼不？比起那個謝家，學士府的堂祖母不是更像我的親祖母嗎？人心換人心，我自當敬拿我將家人看待的家人。」

這事白芍倒是可以理解，謝家對世子妃那般苛刻，不想回去拜年也有可原，學士府對世子妃護有加，這半年以來對多有幫襯，真正的親人不分親屬遠近，但分個有心，難怪世子妃要上學士府拜年也不去謝家了，他們本是自己種下的因果。

「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去準備。」

謝雲禧擺擺手，白芍便到庫房準備東西去了。

當拿著這份「薄禮」登門謝家的時候，謝家卻在醞釀給謝雲禧一個大跟頭。

柳氏和秦氏正在老夫人方氏的院子裏聽方氏讀家訓，這是當年方氏的婆母定下的規矩，意在讓兒媳們聆聽婆母的教誨，孝順長輩，方氏當年因為這家訓，吃了不苦頭，心裏怨恨得很，都說婆婆恨不得自己吃的苦再讓兒媳婦也吃個遍，這不，十年媳婦熬婆之後，也學婆婆拿這一套家訓來給兒媳們立規矩了。

家訓總共三百條，事無巨細皆有羅列，大概說的都是些婦道德的事，柳氏還好些，子沉靜，聽著這些壞婆婆的歪理也沒有發什麼脾氣，只是自個兒心裏有一桿稱，左耳進右耳出罷了。

秦氏就忍不住了，才聽到一半便昏昏睡，被方氏提醒了幾次，就不耐煩起來「娘啊，都什麼時候了，您還在念這個，這東西年年都在讀，您不嫌煩兒媳都會背了，還是快說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