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縉十分：「堂伯父襟，天下無人匹敵，顧縉深敬佩。」

謝仲鵬擺擺手：「什麼襟不襟的，咱們沒有那麼高尚，只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不希大楚百年興盛，卻毀在太子這樣的人手裏，太子監國這麼久，朝臣們心裏都有一桿秤，想必該做的決定也做了，世子，你心裏也該有自己看好的那一位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顧縉也沒什麼好瞞的，當即拱手：「不瞞堂伯父，侄婿心中的確有一人選，已經在為之努力的路上了，伯父如此信任侄婿，侄婿不敢瞞。」

謝仲鵬挑眉，示意顧縉繼續說。

這番話說出口，就等於兩家人站在了一個戰線上，日後無論榮辱敗，都將是一繩上的螞蚱，再也分開不得，謝仲鵬看淡名利倒是好些，顧縉卻因為第一次被人如此信任而有些張。

顧縉吞了吞口水，不敢不認真。想了想，客觀道：「除卻太子先天生為長子的優勢外，二皇子的母家實力最強，他是鄭貴妃的兒子，鄭家是大楚歷史悠久的大族，文化底蘊，家世傳承，財富積累都不錯，到如今朝堂之上，鄭家雖然已經不出挑了，但三代宰相的積累，留下的人脈足以撼大楚半壁江山，足見其後盾的強大。」

「他本人能力是有，手腕也不差，還有一副親民和善的偽裝，追隨他的人也不在數，聽聞皇子府上是為他置各種庶務的幕僚，就有百人之多，他竟能將這些人的姓名，喜好，世記得分毫不差，可見他收買人心的功夫，不是其他皇子能比擬的。」

「而且他對朝臣們的心理也把握得十分確，但凡追隨他的人，都能得到或多或的好，錢的給錢，名的造名，還時常為他們洗腦式的遊說，讓這些人對他死心塌地，凡事以他為先，坦白來說，以他目前經營的勢力來看，他未必沒有一爭之力。」

謝仲鵬淡道：「哦？這麼說，世子看好的是二皇子了？」

顧縉搖頭：「堂伯父請聽我說完。」

「二皇子雖然佔盡地利人和，但太過乖張虛偽，表面上他對所有追隨他的人都掏心掏肺，並且給與他們信仰，讓他們相信自己的選擇就是對的，值得堅持，但在背地裏，他卻做著背地而馳的事，前朝李沐風的事您還記得吧，這樣表不一的人，可以作為合作，卻不能將全部家在這樣的人上。」

李沐風，前朝的皇子，跟二皇子差不多的子，奪嫡之路上用同樣的手段收買了一大批人心，最後登上皇位。

卻在掌握天下之後，因為忌憚朝臣功績，不願面對自己奪嫡路上的腥，便拿輔佐他的臣子們開刀，將一個個從前幫助過他，忠心耿耿的臣子趕盡殺絕，最終所有人都落得個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李沐風本人也因為殺死最後一個良臣之後被大楚滅了國。

不知為何，提到李沐風，謝仲鵬嚇得一個激靈。

「二皇子為人不夠可靠，恐有過河拆橋的那一日，所以……」

所以他是不準備選他的。

謝仲鵬便明白了。

顧縉接著道：「接下來，我來說說四皇子，四皇子為人謙卑低調，忍克制，遇事從不主出頭，在三位皇子中也是最中庸的一個，給人一種碌碌無為的錯覺，如果您認為他就是這樣的人，那就錯了，會咬人的毒蛇向來都是伺機而，又豈會在一對著你的時候就亮出獠牙？」

「他的母親只是一個普通宮，因為皇上一次醉酒做了錯事才有的他，到如今，因為生下皇子的功績，他的母親被提拔到才人，可這麼多年了也只是才人，令才人或許是個安貧樂道，中庸的人，但很明顯，四皇子卻絕不會甘心做一個藉藉無名的皇子。」

「據我所知，他在江北一帶經營著一個殺手組織，專門做些殺人越貨，毫無底線的事，他的母親能給他的幫助有限，所以奪嫡之路上所用的錢，都是這麼來的，因為什麼苦都能吃，什麼人都能忍，所以他這些年也經營了不勢力。」

謝仲鵬道：「如此說來，你對他並不比對二皇子看好了？」

顧縉搖頭：「恰恰相反，我覺得他比二皇子更難對付，他就像一隻極有耐心的狼，為了獲得一個名士的輔佐可以為人家挑菜擔水半年，甚至不惜自降份親自住到人家隔壁，三顧茅廬，比起二皇子的招安手段，他更能放得下尊嚴，也更能低得下頭，他有自己的骨氣，也有自己的謀劃，堂伯父應知曉去年江北江匪一案吧，他就是幕後主使。」

江北一案，針對的是江北總督府，總督府二百三十口人，一夕之間滿門被滅，那案發現場流出來的水就像小溪，浸染了整個總督府的土地，作案手法也及其殘忍，皆是首大卸八塊，然後拋。此案曾轟一時，據說是水匪們尋仇，所以才用這般殘忍的手段讓總督府的人滅族，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這事沒那麼簡單。

雖然死了這麼多人，但兇手做的事卻井井有條，痕跡全無，竟是連附近的居民都沒聽到風聲，很明顯，這是一場有計劃的謀殺。

皇上手裏沒有證據，派了幾個欽差過去也毫無結果，此事最後只得不了了之，為驚悚大江南北的兇案之一。

但顧縉卻說，這事是四皇子做的？

謝仲鵬似乎到驚嚇，想問顧縉竟然知曉此事為何人所為，為何不呈報到皇上跟前去，可張了張，卻說不出話。

四皇子能用這樣殘忍又雷霆的手段將總督府滅門，就沒有後手嗎？不說顧縉沒有皇上的令，私自調查了這事是否暨越，就是四皇子自己也不是個好對付的，萬一他發起瘋來，直接對國公府下手，沒有十足把握的時候，便是他顧縉的位置，也不敢輕易揭發此事。

謝仲鵬說不出話來，顧縉皺眉輕聲道：「所以說，這樣的人才是最難對付的，二百三十口的人，只因為阻礙了他的前程，發現了他的一些小，他就能狠得下心痛下殺手，連老人小孩都不放過，誰能想到這事是一個皇子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