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到這里,王爺爺深深地呼了一口氣,似乎還在為當時而后怕。
林易秋道:“后來的事我想我知道了。”
“你?難道你聽你爺爺講過?”王舉一訝,“可你那時應該還很小,就算是你爺爺去世的時候你也不過幾歲大而已。”
林易秋道:“我爺爺將此事寫進了書里,并然后針對一旦出現類似事件要如此理做了一些闡述,只是這件事他只是做了個開頭還沒真正來實施人就已經不在了。”
林易秋想,林懷仁當真是一個了不起的醫者,他不但同病患,也關心醫者,認為需要給醫者創造一個用心盡心放心救治的環境,而重中之重就是要對萬一出現的醫療糾紛有一個公平公正的審查,不能讓疏于技藝視生命如兒戲的醫者逍遙法外,也不能讓甘愿背負著生死風險的醫者在能力之外的死亡之后背上莫須有的責任。
他提出,一旦出現醫療糾紛,那就由一個專門立的部門調查此事,如果是醫者的責任,那賠償也好,蹲大牢也好,按律而行,但如果不是醫者的責任,那就不得任由對方鬧事影響該醫者的生活工作,而這個文案的醫例便是王舉這一單。
當時皇上得知貴人大驚流產,立即令衛軍將王舉抓進了大牢,按常例,王舉距離死就是幾天的事,太醫院上下誰都不敢對此事有異議,只有林懷仁,直接到皇上面前陳。
首先是拿出王舉有手汗癥的證據,而后指出當時況急,王舉所做不管是沒有等待同事而先行進宮還是放棄懸診脈都是從為了貴人的利益而出發的,貴人多疑驚則是非預料的事,雖然是事實,卻不能將責任完全降至王舉一人上。
三天之后,王舉從大牢里出來,但也因此而不能再直接從事救治工作,轉到了太醫院書房做了一名普通的管事。
王舉道:“你既然清楚此事那就應該知道,我的命就是林國手救的,如果我有任何證據,我都會不惜犧牲掉自己去幫他翻案的。可惜我自進了書房便將目都放在了這些書上,從此當真是雙耳不聞窗外事,竟對林國手冤一事全無察覺,等到我知道的時候,林國手已經不在人世了。我那時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他的書藏起來,可惜只藏了一部分,另一部分被劉單合搶了去。這些年,我不但自己看那些書,也想想辦法讓真正用心學習醫的人看到那些書,只是過了這麼多年,唯一找到的一個人竟然是林國手的孫子你,看來冥冥之中真是有天意啊。只是可惜啊,已經不是全套了,我……愧對林國手啊。”
林易秋微微一笑,“雖然這套不全了,但爺爺的書還在。王爺爺忘記了,太醫院的是我爺爺后來整理好準備給書局印制的,而家里還有當時爺爺最初的手本,只要稍做整理便行。”
王舉驚喜大,“真的,太好了,這……事能不能給我,我……一定會做好的。”
剛說完,王舉突然又沮喪地搖了搖頭,“不,我不行,我一握筆便汗水直流,會將林國手留下來珍貴的手本弄壞的。”
林易秋笑了,“其實我爺爺一直在為王爺爺的手汗癥找尋治愈的辦法,后來還真找到了,只是這種方法有點特別,雖然冒很大的風險。”
“你是說能治愈我的手汗癥?”王舉驚喜地瞪大了眼睛,“不,什麼風險我都敢冒,只要能治愈。”
*
全麻醉狀態的王舉躺在床上,林易秋喚出小白。
小白恢復蟲形,興地先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又上下蹦了幾個來回,終于靠著床腳,著頭擺出了一個耍帥的姿勢,“秋秋,你終于需要我了。”
林易秋忍不住噗嗤一笑,“知道你閑得都快生蟲了,一個手汗癥的神經切除治愈,十分鐘時間,夠不夠?”
小白得意地比出了一個二指,“給我兩分鐘。”
兩分鐘過后,王舉幽幽醒過來,因為麻醉作用,他還有點頭昏,著林易秋問:“開始了麼?”
林易秋道:“結束了,你手看看。”
王舉舉起自己的雙手,在眼前看了又看,然后握在一起,好一會兒松開,喃喃道:“沒汗了,真沒汗了。”
他興地坐了起來,用力地握拳捶打了好一會兒床面,再收到眼前開手掌,“還是沒有汗。”
“我說過了,這是徹底治愈。”
王舉著林易秋突然一拜,“多謝林小姐。”
林易秋一訝,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問:“王爺爺是什麼時候看出我不是男子的。”
王舉道:“如果連別都分不清,那我這些年也真是白混了。自從林國手去世,我便開始多一雙眼睛盯著這太醫院外,再也不是雙耳不聞窗外事的無用書生了。我還知道你之前幫皇后治斑,也知道你在槐樹街附近開了家醫館,是與不是?只是沒想到,林小姐的易容之實在厲害,說實話,這麼多年,我是第一次見如此神奇的易容,難道這也是林國手教林小姐的?”
聽到王舉將的份全部揭穿,林易秋也吃驚了,這王舉老實本分的外表連也騙過去了,知道他懷疑的醫并不是全部來自林懷仁,所以干脆也不瞞了,“除了我爺爺,我還有其他師父,只是師父不讓在他人面前暴名姓,還王爺爺諒。”
王舉頷首,“林小姐能有一個好師父,相信林國手也很欣。小老兒我也不打聽了,只替林小姐高興就是了。對了,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這些年我暗中調查林國手被冤的事,雖然沒有大的進展,但有一個發現。”
“什麼發現?”林易秋忍不住問。
“閏公公似乎針對林國手,認為是他害死了前皇后,所以,我想,栽贓陷害會不會是閏公公報復所為?”
“閏公公,又是閏公公,可是這個閏公公卻消失了。”林易秋皺眉,這個閏公公又會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