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131章 你們倆是魔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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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梨醒來的時候發現邊的位置是空的,楚懷安不知什麼時候起了,並沒有

外面天大亮,時辰有些晚了,睡得太久,蘇梨腦袋有些昏沉沉的,腦袋坐起來,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如此嗜睡。

是最近太累了嗎?

蘇梨猜想,穿好服起來,讓丫鬟送來熱水洗漱。

吃過早餐,蘇梨走出房間準備去大廳找楚懷安,穿過長廊的時候,餘卻閃過一道黑影,那影子閃得太快,蘇梨甚至沒有看清是男是

什麼人?

蘇梨凝神看著黑影消失的方向,現在手無縛之力,一個人貿然前去反而可能會給楚懷安他們添麻煩。

蘇梨下意識的扭頭朝周圍房檐看了看,卻沒發現扈赫的影。

怎麼辦?

蘇梨有些著急,猶豫了一下,返往回走了幾步,找到一隊府差道:“我剛剛在前面發現不明來歷的人,勞煩幾位差爺隨我走一趟,然後再派一個人去告訴侯爺和王爺。”

府差不認識蘇梨,聽見這話,都狐疑的看著蘇梨,不敢輕易相信,蘇梨繃著臉,神越發嚴肅:“事出急,還不快去,若是耽誤了大事,小心王爺摘了你們的腦袋!”

蘇梨拔高聲音,渾自有人不得不順從的威,這是這些年陸戟言傳教給的,關鍵的時候用來唬人很有效果。

幾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覺得按照蘇梨說的做。

蘇梨循著剛剛的記憶,帶著人往蘇府西南方向追過去。

蘇府西南方向是下人住的地方,越往前走,來往的人更多,因爲現在住在府上的人多了,廚房的活也越來越重,剛吃了早飯沒多久,後廚就開始準備午飯了。

一路走來沒看見什麼行蹤反常的人,蘇梨眉頭微擰,疑心剛剛看見的人是不是已經離開了蘇府。

正想得出神,不期然對面急急忙忙走過來一個人,來人抱著一籮筐大白菜,被白菜擋了臉,步子邁得大,又走得急,蘇梨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避讓不及,被撞了個正著,大白菜也咕嚕嚕滾了一地。

“哎喲!”來人驚一聲坐在地上,籮筐滾到一邊,屁底下還坐著一個大白菜:“誰呀!沒長眼呢!”

來人買好氣的怒問,蘇梨那一下被撞得不輕,但到底是出神纔會撞到別人,只能忍下道歉:“不好意思,我剛剛走神了。”

蘇梨說著出手去拉那人,那人擡起頭來,蘇梨愣了一下,這不是昨天在後門口和人閒聊八卦的黃大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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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黃大娘昨天那一句意味深長的嘆息,蘇梨心思一轉,有了主意:“黃大娘,您沒事吧?”

蘇梨輕聲問,一臉誠摯的歉意,黃大娘原想抓著的手借力站起來的,聞言收回手,戒備的看著蘇梨:“姑娘是哪個府上的千金?怎麼會認識我?”

“昨日巧見過大娘一面,那時大娘正忙,可能沒有注意到我,我是隨著淮王一起住進來的。”

蘇梨從善如流的回答,黃大娘一聽‘淮王’三個字,臉上出敬畏:“原是淮邊的人,請姑娘恕罪,婆子我有眼無珠,竟衝撞了姑娘。”

“是我自己走路不專心,沒看見大娘。”蘇梨主攬責,見黃大娘手掌破了點皮,立刻又道:“大娘的手傷了,我替大娘上點藥吧。”

“不用不用,我還要給廚房送菜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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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大娘推辭,蘇梨直接回頭對兩個府差吩咐:“有勞二位幫把菜撿起來裝好送到廚房,我帶黃大娘去上藥。”

說完話,蘇梨不容拒絕的拉著黃大娘往前走:“大娘住在哪裡?”

黃大娘是個爽利人,見推不過,便順從的往前走,裡不住的嘆:“姑娘真是個好人啊,這世道上像你這樣的好人不多啦!”

“大娘說笑了,這世上還是好人更多些的。”

蘇梨溫和的說,是記著昨日這位黃大娘嘆息著說那一句話,像是知道些,想打探一番,走了兩步卻看見今日這位黃大娘的手似乎鮮了些,不像昨日那般糙。

蘇梨下詫異,不的打量黃大娘,不過四十出頭的樣子,兩鬢有一兩,眼角也有皺紋,穿著布短打,很是敦實強悍的樣子,但那領之下的脖頸卻著兩分細本不像是一個常年幹活的中年婦人的脖子。

蘇梨往後看看,剛剛那一隊府差一共也才八個人,一個去給楚懷安他們報信了,還有兩個送白菜去廚房,現在跟在蘇梨後面的還有五個。

趙德這些年懶散,不曾勤於練兵,這些府差熬了一夜便有些萎靡不振,一會兒若是打起來,只怕比酒囊飯袋好不到哪兒去。

蘇梨收回目,鬆開黃大娘,下一刻,手腕卻被抓住,那位黃大娘眼神發亮的看著蘇梨的手:“姑娘這雙手生得可真漂亮啊!”

黃大娘是真心實意的誇讚,因爲誇得太過真誠,反倒讓蘇梨心裡生出兩分詭異的不安。

“去年冬日太冷,手上生了凍瘡,如今還沒痊癒,黃大娘別取笑我了。”

蘇梨說著掙了掙,想把手回來,那黃大娘卻更加用力的抓住不放,眼底閃現癡迷:“姑娘所言差矣,真正的人在骨不在皮,若沒有凍瘡蔽目,姑娘這雙手,當是十指纖纖,如白玉呢!”

黃大娘像見了稀世珍寶,恨不得據爲己有。

蘇梨被的語氣噁心到了,也不再與周旋,用力甩開的手,擡就是一腳。

黃大娘沒想到蘇梨會突然手,被踹了個正著,後退了好幾步,跟在後面的府差也是一臉懵,怎麼剛剛還好好地兩個人,突然就打起來了?

“抓住!”

蘇梨命令,沒有時間解釋那麼多,府差愣了一下,隨即後知後覺的出佩刀。

黃大娘沒把那些府差放在眼裡,仍看著蘇梨那雙手,眼底出瘋狂:“這雙手,歸我了!”

說完手在腰間出一條硃紅長鞭,長鞭一揮,圍在邊的府差便被得飛了出去。

出長鞭的時候蘇梨就看出不妙,朝前面跑去,然而沒跑幾步,腰間卻是一,被硃紅長鞭纏住。

“往哪兒跑?”

‘黃大娘’幽幽的問了一句,聲音已不似剛剛那般大,反而是的輕纖細。

說完,蘇梨便覺到一巨大的拉力將往後拉去。

陡然騰空,蘇梨本以爲這下必然要落到這位‘黃大娘’手中,卻見扈赫從房檐上一躍而下,揮劍斬斷鞭子。

鞭子從中間斷裂,‘黃大娘’眼神一變,衝上去和扈赫纏鬥起來,蘇梨卻還因爲慣朝後面砸去。

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蘇梨砸進一個寬厚的懷抱,來人被撞得後退了好幾步,橫在腰間的手卻不停地收再收悉的藥味涌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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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

蘇梨想回頭看看,楚懷安卻按著的腦袋不讓回頭。

“沒事了。”

楚懷安說完,扈赫已一腳將‘黃大娘’踹飛撞到柱子上。

扈赫那一腳約莫用了十足的力道,‘黃大娘’撞到柱子上的時候,蘇梨都聽見了脊椎骨斷裂的嘎嘣聲。

‘黃大娘’倒在地上,吐出一口,楚凌熙帶來的護衛將團團圍住,扈赫提劍要將直接殺死,陸戟了旁邊一個護衛的刀上前擋住扈赫的劍。

他和昨夜的楚懷安抱著同樣的想法,‘黃大娘’已沒了還手之力,可以留個活口審問一番。

然而就在他擋下扈赫那一劍的時候,‘黃大娘’卻扭頭衝扈赫吐了一枚暗

那暗約莫如銀針大小,扈赫偏頭,暗正好在面上,面被撞得落,扈赫震開陸戟的刀,作極快的將劍捅‘黃大娘’的心臟,手腕一轉,將心臟絞碎。

‘黃大娘’瞪大眼睛沒了聲息。

圍在周圍的護衛和聞訊趕來看戲的衆人全都後退了幾步,沒了面,扈赫的臉暴在衆人面前。

那張臉上佈滿了各種各樣的傷,傷痕如老樹的虯結,著猙獰的腥,他的右眼空的,被人挖了眼珠,只有左眼是完好的,此時卻是一片紅,那裡面沒有,只有殺戮,像個活生生的怪

衆人全都被扈赫震住,扈赫沒理會衆人的目出自己的劍隨意地在‘黃大娘’乾淨,然後轉撿起自己的面重新戴上。

“他……他就是兇手嗎?”

有人這樣問,陸戟冷眼看向那個人,邦邦的回答:“不是!”

他不是兇手,他顧炤!

陸戟拿著刀擋在扈赫面前,眸銳利的掃過衆人,他的眼神極威懾力,立刻得衆人垂下頭去。

“這位黃大娘是別人冒充假扮的!和兇手是同黨!”

蘇梨高聲說,楚凌熙給趙德遞了個眼,趙德立刻讓仵作上前驗

仵作仔仔細細的檢查著‘黃大娘’的首,暗地裡有人嘀咕了一句:“怎麼哪哪兒出事都有你啊!”

蘇梨擰眉,楚懷安擁著他扭頭看向衆人:“誰在說話?”

“……”

衆人立刻噤聲,眼觀鼻鼻觀心,個個了鋸葫蘆。

楚懷安忍這個聲音很久了,這些人像臭水裡又髒又臭的老鼠,只敢躲在暗的角落發出吱吱的惱人聲音,卻不敢站在下,明正大的說一句話!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些人說出來的話,會在事真相不明朗的況下產生一種輿論,煽旁人搗的正確進展。

“是條漢子就給我站出來!既然有疑慮,那就站出來理直氣壯的對峙!”

楚懷安命令,心裡的怒火達到頂點,今天他一定要把那個人揪出來!

這種時候誰都知道站出來沒有好果子,哪裡肯主撞槍口,全都眼神飄忽著避開楚懷安的目

陸戟和楚凌熙也凝神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們自的教養讓他們絕不會在背後說人是非,自然也非常痛恨這種躲在角落隨意猜測的人。

氣氛抑沉重,不過氣來。

過了一會兒有人沉不住氣嘀咕了一句:“自己查不了案就拿我們撒氣,有意思麼?”

那人聲音很小,但楚懷安還是在一瞬間辨出了他所在的位置,大步流星的過去將那人從吳家家僕中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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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生得尖猴腮,本就不大討喜,被楚懷安揪出來以後嚇得臉鉅變,面部搐猙獰,越發難看。

“侯……侯爺?”那人臉發白,結結的喊了一聲,楚懷安一隻手揪著他的領將他拎起:“把你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

楚懷安說得很慢,言語之間是滔天的怒意和威脅。

在京都向來橫行霸道,從沒過半點委屈的逍遙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憋屈過!

那人被楚懷安震懾住,忘了反抗,鬼使神差的將自己剛剛說的話複述了一遍:“自……自己查不了案就拿我們撒氣,有……有意思麼?”

說完,沒等楚懷安再說什麼,那人便嚇慫了,忙不迭的打著自己的耳求饒:“侯爺,我錯了,我說話沒經腦子,我混蛋信口胡謅,請侯爺恕罪!”

被抓到現行他知道認錯了,用自己的言論死人的時候,怎麼不想想這句話的殺傷力有多大?

楚懷安對他的求饒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單手拎著他,扭頭掃過衆人:“我再說一遍,剛剛說話那個人,自己站出來!”

來漓州以後,他著重傷,又在戰場上磨礪了一番,比以前溫和了許多,但那並不代表著他完全轉了。

聽說過逍遙侯名聲的人應該都知道,他不僅喜歡流連風月之地,脾氣還很不好,睚眥必報!

衆人知道楚懷安是來真的了,不由得看向自己邊的人,希剛剛說話那個人能站出來。

片刻後,王家的一個家僕被推了出來。

“侯爺,就是他!”

“靠!”被推出來那人氣急敗壞的罵了一句,似乎對自己被同伴出賣的事十分氣惱。

“你什麼名字?剛剛那話是你說的?”

楚懷安冷冷地問,那人許是在王家家僕之中還有些地位,不服氣的高昂起腦袋:“在下王虎,明人不說暗話,剛剛那句話是我說的!”

若不是被人推出來,他不知道還要畏畏的躲到什麼時候,竟也好意思說自己明人不說暗話,他算哪門子的明人?

楚凌熙最是崇尚文儒學士的君子之風,聽見王虎這句話,氣得一口老梗在嚨。

報了姓名,認了名狀,王虎的背脊越發的直,一條一條的數出自己的依據:“今年祭江,這位侯夫人對江神不敬在先;五大世家搶頭彩出事在後,蘇家死的那個丫鬟是站在邊的;昨夜神的死與有關;今日這樁命案更是與不了干係!”

將這幾日發生的事全部串聯起來,王虎自覺已經非常有說服力,頓了頓高聲問:“發生這麼多事,必然不是巧合,我爲什麼不能提出質疑?”

其實這些話也是在場好多人心中所想,王虎這麼理直氣壯的替他們說出來,若不是被楚懷安之前的舉震住,衆人只怕要不自的鼓起掌來!

他說了這麼多,唯有一點是說到點子上的。

“這些事當然不是巧合!”

楚懷安鬆開吳家那個家僕,那人嚇得,癱坐在地上爬不起來。

楚懷安扭頭看著王虎繼續道:“堂堂逍遙侯夫人,在漓州城接連遇險,本侯有理由懷疑,漓州城中有人無視法紀、以下犯上、圖不軌!若有人要煽風點火,趁機制造禍,當按此罪同!”

這三條罪名扣下來,每一條都是夠得上殺頭的大罪。

但自古以來還有條不文的規矩:法不責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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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虎一點也不害怕,他看著楚懷安道:“侯爺這話沒有證據,怎麼能就這樣隨意地定了我們的罪?”

“那你手裡有什麼證據就敢隨便放屁?”

楚懷安反問,他向來路子野,不像楚凌熙的子,別人跟他耍橫,他便不會再講理。

論耍無賴,全京城都沒有一個能比得過他的!

王虎被楚懷安噎住,楚懷安冷笑,並不止針對王虎一個人,而是掃視著在場每一個人。

“你們不會真的天真的以爲漓州城是那個狗屁長老還有江神的天下吧?”

這話,是對江神和那長老的大不敬,衆人臉一變,又聽楚懷安道:“漓州再大,那也在遠昭的疆域裡,胡人十萬兵馬都被遠昭打得屁滾尿流,一個小小的漓州又算得了什麼?!”

楚懷安的語氣很是狂妄,完全沒把江神和長老放在眼裡。

衆人被驚得睜大眼睛,滿臉難以置信。

逍遙侯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爲了一個人,他要帶兵攻打漓州?

“侯爺,爲了一個人,你要如此的大干戈,你覺得陛下會同意嗎?”王家大爺忍不住提出質疑。

楚懷安這一句話的威懾力太大了,完全打破了在場的人最初的想法。

逍遙侯這簡直是要洗漓州啊!

楚懷安懶懶的掀眸看向王家大爺:“你知道現在遠昭,真正掌管遠昭兵馬的人是誰嗎?”

“是鎮邊將軍陸戟,和驃騎大將軍趙飛揚!”

王家大爺斬釘截鐵的回答,朝廷爲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封鎖了京中的消息,加上信息傳輸又慢,並沒有太多人知道如今遠昭的局勢。

楚懷安輕嗤一聲,搖了搖頭,擡手指了指陸戟,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現在能調遠昭兵馬的人,是他,還有本侯!無需陛下準許,只要本侯一聲令下,只需十日,十三萬大軍就會將漓州城夷爲平地!”

“荒唐!便是亡了國,敵軍破城,也沒有將整座城池夷爲平地一說!”

王家大爺怒斥,以王家的家世,他在漓州城也算得上是喊得出名號的人,可在楚懷安的話裡,這本就算不得什麼。

什麼五大世家,都是不值一提的。

他們所信奉崇拜的,在十三萬大軍面前,也本算不得什麼。

王家大爺怒的並不是楚懷安不把這一城百姓的命放在眼裡,而是怒的在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在場所有人都到了震撼,他們發現,他們一直想要瞞的,想要維護的神靈,其實能被輕易地踏碎。

所有人心裡都涌上不知名的怒氣。

真的太可惡了!

逍遙侯不好好在京都待著,跑到漓州來做什麼?

江神和長老一直庇佑漓州的安寧,得到他來指手畫腳嗎?

楚懷安本不理會這些人漸漸變得怨恨起來的目,他揹著手踱步往旁邊走了走,臉上出渾然不在意的邪笑:“若這一城的百姓都是些沒有腦子,任人擺佈的蠢貨,不殺了難道還留著貽害萬年嗎?”

這人生來就是小霸王,欺負人的事做得多了,骨子裡就帶著邪,尤其是這樣半瞇著眼睛看人,語氣和善的說著狠話的時候,最是人心底發寒。好像再可怕再大逆不道的事,他都是做得出來的。

衆人被楚懷安笑得心裡發怵,卻還是覺得他不過是虛張聲勢,本不會真的率兵攻打漓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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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了十日。”

陸戟說著把刀丟給護衛。

他向來話,這幾日有蘇梨和楚懷安出頭,他的話便更了,衆人雖然知道他就是鎮邊將軍,卻也沒覺得他有多存在

這會兒陸戟提步走到楚懷安邊,衆人這才發現他其實很高,比楚懷安還要高半個頭,即便穿著樣式簡單的常服,也遮不住雄健的姿。

他姿態悠然,站定以後,兩自然分開與肩寬,肩背闊,單單是站在那裡,便有子金刀鐵馬的狼煙味。

“各地州府按律屯兵兩萬,淮王在雲州屯兵五萬,從雲州到漓州不過兩三日的路程,輕兵疾行不出四日便能到達,七萬兵馬攻打漓州,綽綽有餘!”

若說楚懷安只是碾式的威脅,那陸戟便是用兵法徐徐攻之。

他清楚各地駐守的兵防力量,也有調兵遣將的權力,所以他說出來的話,足以讓人信服。

衆人被震得說不出話,他們還在懷疑楚懷安說得話是真是假,人家便已經籌謀好了該如何調兵遣將!

“灕江往上二十里有一個大道灣,灣口只有幾丈寬,若用巨石填之,不出半個月,便能將灣口填埋,使灕江改流……”

“陸將軍,你在說什麼?”

越老五瞪大眼睛打斷陸戟的話,在漓州城,他自認自己是個狠人,可聽了陸戟的話,他才發現什麼纔是真正的狠。

衆人也都直勾勾的盯著陸戟,心肝一陣陣發

陸戟面不改,語氣四平八穩的回答:“若真有江神,定是附水而生,使江河改流,河牀乾涸,江之不存,神以爲生?”

衆人:“……”

臥槽你們兩個是魔鬼嗎?一個要屠城,一個要填江,咱們能不能心平氣和的好好說話?

衆人嚨哽了一口,不得不向惡勢力低頭。

互相看看,最終還是王家那位大爺先拉下臉來:“侯爺、將軍,草民不過是想爲草民的二弟討個公道,你們不必用這樣的話來恐嚇草民吧?草民的太祖父還曾做過皇商,王氏子孫從未做過違背良心的買賣,還請侯爺、將軍明察!”

聽見要屠城你知道說自己是遵紀守法的好人了?

晚了!

“你弟弟傷的事歸你們長老管,你犯不著拿到這裡來說,本侯現在論的是逍遙侯夫人在漓州屢次遇險的事,你們既然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就給本侯老老實實的閉好自己的!”

楚懷安毫不留的懟回去,從人堆裡找到趙德,厲喝一聲:“趙德,還不快去調兵!”

從聽見楚懷安有屠城的想法以後,趙德就悄悄地往後面躲。

他是真的對這位逍遙侯佩服得五投地了,屠城啊,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漓州城中二十萬人都要被殺。

就是屠宰二十萬頭豬,也得要殺個幾天幾夜吧!

誰能幹得了這種事?

趙德覺得他反正是幹不了的。

雖然這漓州城的百姓封建愚昧,平日也不是很把他放在眼裡,但要他執行屠城的命令,他還是做不到。

被楚懷安住以後,趙德僵在那裡,沒跑也沒往前湊。

正僵持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來人一行有十個人,個個上穿著墨繡赤金蟒蛇錦,罩著銀暗紋披風,頭戴黑烏紗圓帽,配著玄鐵長刀,蹬著白厚底黑緞面齊膝朝靴,靴上用金銀雙絞著花,遠遠地一看,便威風凜凜,自有皇家威儀人的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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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不自覺讓開一條道,十人跑到楚凌熙面前一字排開跪下,齊聲高呼:“屬下救駕來遲,請王爺恕罪!”

只是十個人,說出來的話卻洪亮如鍾,勝過幾百人。

雖說每年祭江的陣仗也搞得很大,衆人都算是見過世面的,見到這場面卻還是有種小巫見大巫的覺。

正想著,蘇府下人跑來稟報:“不好了,老爺不好了,外面來了好多兵,把咱們圍了!”

衆人:“……”

侯爺,你不會真的這麼雷厲風行吧?

衆人被這一系列的變故弄得焦灼不安,心裡那子怨氣早被震懾得沒了蹤影,正要開口說點話,又見三個黑影飛快的從眼前晃過,在楚懷安面前跪下。

這三人上穿的都是尋常百姓的服,手卻都是一等一的,整個漓州城只怕也找不出幾個比他們更厲害的。

跪下以後,最前面那人雙手奉上一卷黃澄澄的布帛,仔細觀,依稀可以看見布帛上面用金線繡著極的爪子,那爪子有五指,彎曲向,微微併攏,極有威嚴,正是龍爪。

當今世上,敢在布帛上繡五指龍爪的,只有當今天子一人!

衆人倒吸了口冷氣,因爲第一次看見傳說中的聖旨。

楚懷安面冷淡,拆開火漆,將聖旨展開,也沒避諱陸戟。

朕已得知謹之及時率領援兵奔赴邊關大勝胡人十萬大軍,此戰艱難,代價之慘重,朕心中早有定斷。此次遠昭得以安全度過危機,全靠謹之、阿梨與陸戟之功,遠昭有三位在,是朕之幸,也是遠昭黎民之幸。

然外敵雖已鎮,京中局勢尚未明瞭,朝廷正是用人之際,你們儘快將養好,趕赴回京!

聖旨上面的容不算短,沒有諭令,只是讓他們儘快趕回,字裡行間,讓楚懷安覺得京中的局勢並不是十分的好。

這次胡人率了十萬大軍,遠昭大多數兵力也都被調到邊關,莫非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楚懷安有些不安,面上卻是半分未顯,將聖旨合上,陸戟早就練就了喜怒不形於的本事,更是一點表變化都沒有。

“起來吧。”

楚懷安把聖旨揣進袖兜,衝那暗衛道:“漓州之行,你一共帶了多人?”

“回侯爺,陛下讓屬下帶了二十銳護送侯爺回京!”暗衛如實回答,見這裡又有死又圍著這許多人,立刻又加了一句:“侯爺若有需要,屬下可連夜前往各州縣調兵!”

衆人:“……”

大哥,求你閉吧,不要再調兵了,再調我們漓州城往後數十年怕是要寸草不生了!

這兩隊人馬來的時機掐得非常巧妙,很輕易的便擊潰了在場這些人的心防。

楚懷安讓那三個暗衛保護著蘇梨,仵作當衆解剖了‘黃大娘’的首。

黃大娘是假冒的,冒充的人是個十二三的生得異常高挑,在上綁了一些豬皮,讓自己的形儘量和黃大娘相似。

然而形是假裝的,那張臉卻真的是黃大娘的臉。

這和胡人一族的換臉如出一轍,換臉者必須先毀掉自己的臉,再將別人的臉揭下在自己臉上,灑上製藥,別人的臉便會漸漸長在換臉者臉上。

只是這種邪有個缺點,若換臉雙方各方面非常不相符合,會產生相斥狀況,那張臉在長好幾天後,就會腐爛壞掉。

一般相符的,相斥狀況會稍微輕一些,臉長好以後不會壞掉,但換臉者的面部表是壞死的,再也不能笑,換來的臉與面沒什麼差別。

當然,最幸運的是,換臉雙方無論從年齡、緣、質都十分相近的話,換好臉後,那臉便如同自己與生俱來的,能哭能笑,能能掐,看不出任何問題。

不論是哪種況,換臉者都會面臨一個問題。

換臉後,換臉者將只剩下兩到三年的壽命,最後幾個月會迅速衰老至死,誰也救不了。

黃大娘的臉已經在臉上長好了,但因爲與黃大娘的差異過大,在仵作驗的過程中,黃大娘的臉漸漸出現了腐壞的現象。

恐怕已經死了好幾天了。

臉一腐壞,臭味便蔓延出來,衆人沒聞過這個味兒,一個個被薰得乾嘔起來。

唯一一個沒有嘔吐的人是蘇老爺子,他神不濟,人也老了,看熱鬧的時候被一衆家僕到外圍,離那首比較遠。

隔著這樣的距離,蘇老爺子一錯不錯的看著那,蒼老渾濁的眸底溢滿難以置信的驚愕。

冒充黃大娘的是被扈赫一劍捅死的,這沒什麼好疑,仵作很快驗完,正要給蓋上白布,忽見右手小拇指陡然發黑腐化,然後齊斷裂,斷面整齊如刀削。

又是一個神

衆人的眼睛也不是瞎的,一天之,已經接連死了兩個神了。

在楚懷安說要屠城之前,衆人看見神死了,第一反應是要多往江裡投點祭品,以免江神生氣,現在看見神死了,衆人只有一個念頭:灕江河中法力無邊的江神啊,你再不老實點,我等凡人恐怕阻止不了灕江改流的人間悲劇了!

楚懷安雖然上過戰場,但對臭還是無法忍,他強忍著噁心對衆人道:“該說的話本侯已經說完了,是等著本侯屠城,還是乖乖供出幕後真兇,就看你們自己怎麼選了!”

說完,楚懷安拉著蘇梨離開,陸戟和扈赫隨其後,。

楚凌熙早就吐得不行,見楚懷安走了,一衆護衛連忙也扶著他回屋休息。

剩下圍觀的人漸漸也都散了。

蘇老爺子把下人打發去做事,自己一個人慢吞吞的走向祖宗祠堂。

蘇家的宅院是他三十年前置辦的,這宅子裡的每一磚每一瓦他都悉得不行,從後廚到祖宗祠堂的路很長,長到他好像把自己這匆忙的一生又走了一遍。

他想起自己早亡的妻子,想起兩個意外亡的兒子,還想起當年那個跌跌撞撞撲向他的兒。

有錢以後,他做過很多善事。

很多人覺得他是大好人,但沒有人知道他是爲了贖罪。

他的妻子很漂亮也很賢惠,但是在生下兒後還沒出月子,便與世長辭。

府上的人都知道是意外落進灕江的。

沒有人知道,是被他親手綁了石塊沉進江裡的。

那天夜裡,漓州下著綿綿的冬雨,江水冷得刺骨。

想到這裡,蘇老爺子陡然打了個激靈,像是被記憶中的江水凍了一下,然後他後響起一個輕無比的聲音:“爹,你是在想孃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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