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棣被關天牢的當夜,被送汝南王府的灼華便被汝南王人系住雙手吊在了後院的井口之上。
汝南王看著特意過來的齊凰,也不如之前那樣排斥了,只道:「你看,本王還是替你母妃報仇了,不過到底不能要了的命。」到底是皇帝的骨,雖然說已經貶為庶民,可也還是皇家脈,要是輕易殺了,皇帝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齊凰只冷淡的笑:「看來父皇戎馬一生,如今也就只有這一點追求了。」
汝南王聽著這話不高興:「你特意來,是來諷刺你父親的?」
齊凰笑笑,紅瞳仁的眼眸此刻顯得分外詭異:「父王難道就甘心從統領大軍的一方英豪,為如今在家養老的無用之人?應該不會吧,父王在孩兒心裏,可一直都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而不是如今只知道躲在家裏的頭烏。」
汝南王面略沉,他的確還有不甘心,但他也不想折騰了,奪嫡這場風波猶如利刃,將卷進去的人都撕了個碎,以前強勢如雲家,穩如魏家,如今都是個什麼下場他心裏清清楚楚。
「這些話你往後不必再說了。」汝南王說完,轉便離開了。
齊凰看他還是這幅慫樣,笑笑,只睨著被吊在院子裏的灼華,他總會有辦法讓父王重拾野心的!
夜裏,烈染一直在國師府門口等,可左等右等還是不見陳言袖出來,他想翻上國師府的牆頭去看一看,但樓衍說過,別的地方可以,唯獨國師府不允許他如此,所以他心裏像住了只小貓兒似的,卻又只能忍著。
直到半夜,姜宴才攜陳言袖一道出來了。
花間還是那般小心翼翼的,陳言袖看到,便不由想到之前馬車裏的事,略皺皺眉,跟姜宴道:「殿下。」
「怎麼了?」
「那輛馬車裏有奇怪的味道,能不能人把這馬車扔了?」陳言袖問姜宴。
姜宴笑起來:「想不到你也會嫌棄這個,不過一輛馬車而已,你想扔便扔。」
陳言袖這才珉勉強一笑,隨姜宴上了他的馬車,走時,甚至親昵的特意挽起了姜宴的胳膊。
姜宴有些意外一向守規矩的居然會如此,但很開心,扶著上了馬車后便將擁在了懷裏。
兩人恩甜,羨煞旁人。
這一幕,烈染自然也看的清清楚楚。
他略有些愣,袖不是都因為姜宴哭了嗎,怎麼還跟他這麼親近?
他看著就要被人拉去燒了的馬車,眉心微微擰起,站在角落裏半晌都沒,直到阿義巡視的時候,才發現了他的存在。
「烈染你怎麼在這裏?」阿義飛到他邊,好奇問他。
烈染沒說話,他在思考。子都是這麼善變不?第一次說要嫁給他,第二次分明也沒有很抗拒自己的接,怎麼忽然一下子,就連自己坐過的馬車都嫌棄得要燒掉。
阿義看他跟塊木頭似的不說話,也不再多說,挑挑眉,自個兒回府去了。
烈染悶頭往他暫住的別院走,一邊走一邊思考這個問題,卻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幽暗的巷子裏,巷子裏掛著的燈籠,姿容妖嬈的子們穿著薄衫出之態勾搭著來往的客人,如今他拾掇了一華貴的長衫,人又高大英俊,自然一下子就被這群人們給盯住了。
「喲公子,您這是上哪兒去,要不要奴家陪您喝杯酒啊!」
「就是,看公子心不好,喝酒最能解愁了……」
又一個子上前來道,烈染目不斜視的看著們,問們:「我問你們一件事。」
子們笑起來:「喲,爺您要我們裳辦事兒都行,只要您給銀子。」
烈染想了想,從袖子裏出一塊金子來:「夠嗎?」
「夠夠夠,當然夠……」一群子都圍了過來,烈染只抬手把金子舉起,問們:「你們說,一個子跟丈夫過的不幸福,曾經又答應過要嫁給別人,這算什麼?」
子們一愣,旋即有人道:「這還能算什麼,這子勾三搭四,吃著碗裏的看著鍋里的唄。」
烈染略有些不高興,袖若是這樣,他還高興了。
「那我再問你們,用什麼辦法能讓這子喜歡上鍋里的。」烈染又道。
子們這下怔住了,敢面前這位大爺是惦記上有夫之婦了啊!
們笑笑:「爺,有夫之婦若是敢勾搭別的男人,人知道了,可是要浸豬籠的,您要是不怕,就讓拚命和離算了。若是不能和離,您就來找我們,我們一樣服侍得您妥妥帖帖的。」
烈染訝異:「浸豬籠?」
「是啊,您不知道?」子們好奇看他,五的確帶著幾分異域特,但北燕話卻說的很順溜啊。
烈染倒是不知道這個,當初為了來北燕,他只學了北燕的話,想著去陳家提親接人就帶袖回部落做王子妃,哪想北燕還有這些規矩?在他們部落就從來不講究這些個,只憑真心。
他愣了一會兒,人就被推搡到那掛著燈籠的房間里去了,酒小菜端上來,邊曼妙的人們更是極盡態。
烈染看了看這酒,道:「那你們今晚好好與我說說北燕還有什麼規矩。」
眾笑:「規矩那麼多,一晚上都說這個,不悶嗎?而且您也記不住啊……」
「放心。」烈染笑笑,他可是過目不忘,否則怎麼可能短短半年時間把北燕話給學了。說完,又掏出一塊金子:「再去拿些好酒來。」
沒人跟錢過不去,眾立即就殷勤的搬酒去了。
夜裏,陳有才跟莎慕正飛躍在京城各的屋頂上,直到累了,二人才坐下來。
莎慕笑笑,陳有才像是變戲法似的從袖子裏出一個掌大的果子來,笑瞇瞇給:「嘗嘗甜不甜,我特意為你留的。」
莎慕吧唧一口,本以為很甜,誰知酸的五都快擰在一塊了,差點沒掐死陳有才。
就在二人打鬧間,忽然聽到屋頂下嘰嘰喳喳的說話聲,二人覺得奇怪,掀開瓦片一看,就看到了直接端著酒罈咕咚咕咚喝的烈染,而且看他鎖的眉頭和邊七八個酒罈子,二人對視一眼,陳有才小心將瓦片放下,問莎慕:「他這是出來找人了?」
莎慕眼睛微微瞇起:「聽說最近你和他走得很近?」
陳有才立即道:「沒有,我跟他可不,你放心,我明兒就再不見他了。」
莎慕輕哼一聲:「你可說到做到,不然我定饒不了你。」
陳有才嘿嘿應下,還越發覺得莎慕可了。
兩人躺在屋頂,陳有才問:「咱們也該把婚期定了,等你嫁過來,就安安心心留在陳家做陳夫人。」
莎慕目微微深了一下,試探著問他:「有才,如果有一天,我不得已,而做了一些你不那麼喜歡的時,你會原諒我嗎?」
陳有才撐著臉笑:「你能做什麼?」
「就是……你不大喜歡的事,研製毒藥啊之類的……」莎慕試探道,陳有才笑瞇瞇的臉:「不行,你要做葯可以,毒就別了,萬一咱們婚後懷了小寶寶,小寶寶中毒可怎麼辦。」
莎慕還想再說,卻看到了陳有才眼底的堅決,只能咽下頭的話,打算找時機再說了。
夜漸漸深了下去,即便明兒就是除夕了,可因為秦家要翻案的事,京城裏的氣氛還是張的。
因為除夕,朝廷放了十五天的休沐,但秦家翻案之事已定局,所以帶頭查辦的姜王和莫飄毫沒敢懈怠,反而是一直最忙的樓衍終於有了空。
早起后,樓衍便人燒了炭火盆子放在房間里,倚在暖榻邊看書了。
魏如意起的遲些,等起來,都快過早膳的時間了。
知雨笑著走進來,拿了一張帖子,笑道:「小姐您瞧瞧,這是陳家送來的禮單,說是給您箱底的。」
魏如意翻開看了眼,竟是十來個好地段的鋪子莊子。
裹著被子訝異看著知雨:「誰送來的,人呢?」
「是陳家管家送來的,說是陳家這幾日忙著呢,老太爺前幾日子不大爽利,在床上躺了十來日才好,待他好了,才敢使人來送東西,就怕您掛記。」知雨笑道。
魏如意心裏愧疚,一直忙著別的事,竟是許久沒去看過外祖父了。
在外間看書的樓衍忽然道:「今日左右無事,吃過早膳,便去陳府坐坐吧。」
魏如意欣喜問他:「當真?」
樓衍瓣浮起些許笑意,卻只淡淡嗯了一聲。
又是一年要過了。
樓衍著書出了會兒神,轉頭就看到了正在知雨服侍下穿裳的魏如意,看著一邊捋著長長的頭髮,一邊跟知雨念叨著一會兒回去要帶些什麼,又覺得這家才有個家的樣子,不那麼冷冷清清。
早膳端來,老嬤嬤親自在一旁伺候著,魏如意怎麼拉都不肯坐下來,非要親自伺候著魏如意用了早膳,才肯停下。
木英在一旁笑道:「老嬤嬤一大早就起來了,去廚房盯著做了小姐最喜歡的粥,您可別浪費了。」
魏如意非常給面子的又添了半碗,眾人才都滿意的笑了。
待用過膳,魏如意才高高興興準備著出門了。
換了月白的長,披著一條滾著白邊的胭脂斗篷,整個人在斗篷里,看著依舊是一雪白長衫披著灰披風的樓衍,滿意的彎著眼睛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可走了沒兩步,樓衍就將的手撈在了自己手裏:「慢些走。」
「嗯。」魏如意到他手心的力量和溫度,格外的安心。
很快,馬車就從國師府到了陳府。
二夫人似乎早知道他們回來,早就吩咐廚房今兒要大擺宴席了,下人們來來往往拿著紅燈籠穿梭著掛在各,就連路旁的樹上都掛上了掌大小的紅燈籠,錯落的紮上了紅繩,格外的喜慶。
魏如意直奔陳老太爺的住,陳老太爺卻還是躺在床上,但看起來氣不錯,臉上全是笑意。
魏如意見他這樣的時候,心就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是迴返照之類的,好在把脈之後,一切安好,這才鬆了口氣。
「如意,你去玩吧,我跟小衍說說話。」陳老太爺聽魏如意嘮叨了一陣后,笑道。
樓衍似乎不意外陳老太爺會留下他,吩咐阿忠阿義:「照顧好夫人。」
阿忠阿義忙應下,外頭陳有才已經在喊了:「如意,快出來,今兒有好玩的。」
魏如意這才起行了禮出去了。
才出去,陳老天爺便嚴肅了些,問樓衍:「你當真是秦家後人?」
樓衍拱手行禮:「是。」
陳老太爺見他承認,先是半坐起,而後又長長嘆了口氣跌坐了回去:「也罷,當年的事,也該翻出來了,只是此番牽涉的人可不。」
「陳老將軍放心,我只想替秦家平冤,其他的,相信就算家父在世,也不會再如何。」樓衍垂眸道,他要殺的,也不過是主使之人罷了。
陳老太爺憐的笑笑:「你倒是個大度的,可惜了你們秦家,當初那樣驚才絕艷的人,居然死於一場冤殺。」
樓衍沒說話,陳家對秦家一案抱有同的態度他是知道的,而且當年若不是陳家一直被派在外,他想陳家也會出手吧。
屋外響起了魏如意和陳有才的笑聲,樓衍眼底有了溫度,心裏的思緒也才慢慢平復下來。
外頭,魏如意問陳有才:「你當真看到了?」
「我還能騙你?昨兒晚上烈染愣是把那十幾個人全喝趴下了,他竟是一點兒也沒醉。後來我本想著跟上去,看看他是不是找地方吐去了,誰知半路就見了匆忙京直奔魏府的孫綰兒。」陳有才說完,將腳下的蹴鞠踢給已經聚會神的阿忠阿義,瞧見他們跑了起來,才笑瞇瞇的追上去了。
魏如意想起孫綰兒跟二哥的事,又想起蓮心跟二哥的事,不知是該慶幸二哥要坐齊人之福呢,還是該同蓮心和二哥。
「小姐,您別心了,老嬤嬤常說,各人自有各人的福氣,您事事心,小心累壞了子。」知雨道。
木英笑道:「現在知雨可了不得了,說什麼都是一套一套的,全是老嬤嬤那兒學來的。」
知雨嘿嘿一笑:「老嬤嬤不嫌棄我愚笨肯教我,我自然要學。」
魏如意笑笑,跟木英道:「木英,你要不要也去找鐵師父討教一下功夫?」魏如意看著不遠面冷淡的鐵師父道,自從自己懷孕后,鐵師父倒也不著自己習武了,卻也不提離開,就一直在遠守著。
木英也正有此意,想著反正回了魏府不會有什麼事,趕忙過去了。
待木英也走了,魏如意才去找娘親了。
陳雲釵依舊在吃齋念佛,聽說魏如意來了的時候,很快就人把迎了進來。
陳雲釵的院子裏有三株梅花樹,魏如意進來時,瞧見這三株梅花開得尤其好,笑道:「娘親喜歡梅花嗎?」
「夫人可喜歡梅花了。」一側的丫環搶答:「夫人不誦經的時候,就是盯著這幾株梅花看,每日都要看的,哪一日掉了幾片葉子開了幾朵花夫人都清楚。」
丫環本是想緩和氣氛才說的,可說完,陳雲釵的面卻不大好看。
丫環忙會意的閉上了,魏如意也不再提這件事,而是轉到了別的話上,好歹陳雲釵還疼惜著魏如意肚子裏的孩子,所以心還算不錯的留說了好一會兒,才讓出來了。
出來后,知雨就發現魏如意也有些悶悶不樂的:「小姐,您怎麼了?」
「沒事,我就是在想一件事。」魏如意輕聲道。
知雨看陷沉思,也不敢多問,只扶著小心翼翼的出去了。
下午在陳家用過晚膳幾人才回國師府去,不過才回去,牧雲就匆匆了樓衍離開了,魏如意也沒多想,回到清風院,但還不等歇下,就聽知雨嘀咕:「這房間里是不是有誰過了?」
「嗯?」魏如意看了眼,佈置跟之前一樣,知雨怎麼看出來有人過的。
「我怎麼不覺得有人過?」木英也道,可知雨卻只走到多寶閣旁,指著一個捧著壽桃的陶瓷小人道:「這個是我娘特意從廟裏求來,祈求小姐和國師大人長壽的小人兒,我娘說了,這東西擺放的位置一定要正確,所以每天早起第一件事,我便是丈量這位置,分毫都不會錯的,也囑咐了旁人不能,可偏偏……這差了半指的位置。」
「半指?」木英驚詫的低頭丈量了一下自己半截手指的長度,問知雨:「當真記得這麼清楚?」
「那是當然,這等我東西我豈能放的,定是有人過了,那些個丫環,這麼不長心!」知雨以為是丫環們弄的,魏如意卻只走到床邊,在枕頭下了,果然,命人打造的與老太妃給自己的那隻金鐲子一模一樣的金鐲子不見了。
「有人來過了。」魏如意說完,回頭問道:「今兒是誰看守的房間?」
「是小依,不過小依是這個院子裏最老實的丫環,也最聽我的話,應該不會是。」知雨道。
木英看魏如意擔心:「要不然奴婢去查問查問?」
魏如意瞥了眼一側的窗戶,窗臺上還有些泥土,窗戶雖然關著但不是鎖上的。
「看來是查不到了,不過還是人去查,靜鬧大些。」魏如意淡淡道,否則那拿走金鐲子的人必然會發現那鐲子是假的。
知雨木英對視一眼,忙去辦了,魏如意這才坐在床邊,掀起袖,看了眼那明晃晃的鐲子,之前師尊和姜王妃都勸別輕易拿出裏面的詔,看來皇帝是真的很擔心呢,居然鋌而走險讓人來國師府。
夜深,等樓衍半夜回來時,魏如意便將金鐲子的事與他說了,他面略有些凝重,點點頭,囑咐道:「我會讓阿忠阿義到明來跟著你,這幾日你要格外小心些。」
「怎麼了?」魏如意問他。
「皇上調老安王回京了,攜帶兩支銳共五千人駐紮在城外。」樓衍道。
魏如意睡意去了一大半:「皇上這是打算做什麼?」
樓衍坐在床邊,輕輕著的臉道:「先別急,皇上此番這樣做,多半是為了震懾而已,震懾對皇位別有用心的人,震懾要翻秦氏一案的人。」
魏如意眉心沉了沉,忽然想起什麼,問他:「衍哥哥,你手裏有沒有人,要不然平王妃的黑曜軍……」
「黑曜軍早已是個傳說,如今在不在還不知道,我們更加不知道聯繫的方式。你放心,嘉貴妃的人早已埋伏在城外。」樓衍淡淡說著:「只是如今還不到那一步,皇上的這五千銳,也絕不敢輕易。」
魏如意點點頭,就在樓衍要離開時,抓住了他的袖。
「還是不放心?」樓衍回擁住,魏如意搖搖頭,抬頭看他:「前段時間,二哥應該去過衢州,興許還見了老安王。」
樓衍聞言,似乎沒有料到。魏信雖然跳得歡,但魏祈章卻比魏信冷靜也聰明的多,如今他背後到底是蕭王還是太子,都是個迷。
「我知道了,我會讓人防著。」
「嗯。」魏如意不舍的在他懷裏蹭了蹭:「衍哥哥,你子不好,要多休息。」要活得久久的,陪著我和孩子。
樓衍輕輕著垂在後的長發,目幽深。
很快樓衍便在書房見到了莫飄和姜王,姜湛跟姜宴也來了,書房的燈幽幽暗暗,直到天大亮才滅了。
靈犀瞧見一夜未休息的牧雲又要趁著眾人不注意出府去,皺皺眉,上次跟他出去,半路卻被他給甩了,他到底在做什麼?又在跟誰見面?
「牧雲。」靈犀住他。
牧雲腳步一停,轉頭見,笑道:「靈犀,你怎麼還不去休息?」
靈犀面微沉:「你要去哪裏?」
「我累了,回去洗個澡休息一下。」牧雲直接笑道。
靈犀跟牧雲這麼多年,一眼就能看出牧雲是在撒謊,但牧雲說他不會害尊上的時候,卻又是實話。
「我們同門這麼多年,牧雲,我不希你走上絕路。」靈犀道。
牧雲看著似乎看穿了自己的眼神,笑了笑:「你說什麼呢,我昨兒跑了一天,一的臭汗,我先去洗澡。」牧雲看似輕鬆的說完,就轉頭走了。
靈犀還想追上去,一轉眼牧雲就不見了蹤影。
「師姐,你看什麼呢?」姜宴走出來,瞧見不斷的張,打了個哈欠問道。
「沒什麼。」靈犀說完,見樓衍沒出來,擔心的要往裏邊去,姜宴只笑道:「小衍已經在書房睡下了,你別去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不累……」
「你鐵打的不?」姜宴笑,剛好姜湛和姜王爺來告辭,姜宴剛跟他們說幾句話,靈犀已經轉去裏屋了。
姜宴看著靈犀的背影,輕輕嘆口氣,才走了。
走時,還意外見了一酒氣往府里來的烈染。
烈染一看到姜宴,眼底就佈滿了殺氣。
姜宴也認得他,看到他,同樣沒有好臉。但他自有他的氣度,他不會在這裏跟人使什麼絆子,但烈染不一樣,他不是藏得住話的人。
「昭王殿下。」
「何事?」姜宴冷淡回應,出來送行的小廝已經覺到二人劍拔弩張的殺氣了,驀地了脖子。
烈染冷淡道:「你若是再欺負人,我可不管你們北燕什麼禮法,我會直接把人擄走。」
姜宴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同樣冷然道:「本王的人,豈是你想擄走就擄走的?而且就算擄走了,的心不在你上,你擄回去,看日以淚洗面嗎?」
烈染眉頭皺起,敗下陣來。
「看來你一點也不懂人,若是誰跟了你,才是此生之悲哀。」說罷,姜宴忍著怒氣沒暴揍這個覬覦自己王妃的男人,冷冷走了。
烈染氣得拳頭都握得指節發白,但姜宴說他不懂人……人到底跟男人有什麼不一樣?
他想不出來,男人能上戰場,袖也能上。男人武功高強,袖也武功高強,袖可跟樓衍的那個小媳婦兒不一樣,弱弱,他一掌就能死,袖可跟不一樣。
所以,人跟男人到底何不同?
他懷揣著這個問題,就直接衝進了樓衍的書房,剛好,靈犀坐在樓衍的床邊,手放在他的臉上。
烈染皺眉,問:「你喜歡?」
靈犀臉一紅,連忙站了起來:「你怎麼來了,尊上不是吩咐……」
「我有話要問問他。」烈染說完,看樓衍臉有些白,而且被人了都沒醒,想著他約莫是毒發了,乾脆在一旁坐下,盯著靈犀道:「我知道你們北燕的規矩了,男人能三妻四妾,不過他說過,他不想三妻四妾,所以你別在這兒打他主意了,走吧。」
靈犀尷尬的臉通紅,早知烈染在北燕就是個異類,但沒想到他這麼不客氣。
烈染看還不走,又道:「我看你人不錯,要不你去我們部落找個男人吧。我們部落的男人跟你們北燕男人不一樣,我們可不會三妻四妾。」
「不必了,我不過是看看尊上的病如何了,我去煎藥,你別吵他。」說完,就快步出去了。
烈染看著離開,也沒搭理,靠在椅子邊仔細想姜宴的問題,直到魏如意過來。
今兒除夕,魏如意早起就換上了新做的子,上時斜襟盤扣的中袖夾襖,下穿著一條同繡花開並的百褶子,蹬著一雙暖和的鹿皮靴子,描著淡妝,整個人看起來不失大家夫人的端莊,又顯得氣十足,烈染看到匆匆忙忙跑來時,還道:「你這裳哪裏定做的。」
「你怎麼在這裏?」魏如意也奇怪他居然跑到這裏來了,立即到床邊替樓衍把脈,確定他只是睡沉了,這才鬆了口氣。
烈染問:「男人和人到底有什麼不一樣?」
魏如意:「……」
魏如意知道他肯定還在打言袖姐姐的主意,只道:「你何時回部落去,部落里沒事嗎?」
提起這件事烈染沉默起來:「很快。」
魏如意看他眼眸里略帶著幾分神傷,想著大過年的,也沒再深問了。
靈犀端了葯來時,瞧見魏如意跟烈染相融洽,微微垂下了眼斂,放下藥后,只道:「尊上子不好,夫人當多注意些。就算自己沒時間注意,也該讓人看著些。」
魏如意的確疏忽了這一點,即便靈犀這樣指責,也只乖乖應下了。
靈犀還想說點什麼,看魏如意著樓衍心疼的模樣,有把話都忍了下去,放下藥就出去了。
魏如意看著靈犀離開的背影,也有點頭疼,靈犀這樣執拗的子,可怎麼辦呢。
「夫人,魏府的三小姐登門了。」有侍急急跑來,魏如意聽到是三姐姐,忙道:「人呢?」
侍側開,魏如意就看到了在門口的魏輕水,不過看起來臉蒼白憔悴,似乎出了什麼事。
魏如意想到被走的鐲子,吩咐知雨好生守著照顧,這才出來了。
才出來,魏輕水就跪在了魏如意麵前:「如意,我知道不該一次次來麻煩你,但我也是沒辦法了,我求求你,一定要幫幫我。」
魏如意忙去扶:「姐姐先說怎麼回事?」
魏輕水只拉著哽咽道:「秦家的事,你能不能讓國師不要再查了?」
提到秦家,魏如意便警惕了起來。
「姐姐起來說話。」魏如意要扶,魏輕水卻只搖頭,還往下磕了個頭:「就當姐姐求求你,姐姐就只有小寶這麼一個孩子。若是有人拿孩子威脅,讓我要了你的命,我必然不會同意,可是……可是他們只是要求你們別查秦家的案子……如意,姐姐求求你,姐姐來世給你當牛做馬都可以,你救救小寶吧……」
魏如意忙拉住:「你說小寶被人擄走了?」
魏輕水紅著眼睛點點頭:「要不是實在沒辦法,我不會來求你的,可小寶他是無辜的啊。」
「二哥可知道這件事?」魏如意問。
「知道,但那些人說了,若是察覺有人在搜查,就直接殺了小寶。如意,只是讓國師不查秦家的案子,他反正……」
「反正是個臣,不查也無所謂對吧。」魏如意替補充完沒說出口的話,輕聲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跟衍哥哥說,小寶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下來的。」
魏輕水覺得愧疚,但也別無他法了,而且外面那些人也是因為國師府才拿的兒子去做要挾的,只能來求如意,求國師。
魏如意看蒼白的臉,輕輕嘆了口氣:「姐姐且回吧,衍哥哥還病著沒醒,既然那些人說了我們不派人就不會對小寶如何,必然還是等著國師府的話的,你放心,衍哥哥一醒來,我就會告訴他,他不會枉顧小寶命不管的。」
「我就在這兒等著吧。」魏輕水堅持道。
魏如意心裏微微一痛,說不上的覺湧上來,讓難。
「那姐姐先去清風院歇會兒吧。」魏如意讓木英扶起來,才轉頭去樓衍了。
樓衍在極度的睏倦里醒來,臉慘白著,的毒也紊起來,。
魏如意替他扎了針,又給他餵了葯,才將魏輕水的事說了。
「這件事我覺得蹊蹺,按理說當初在朝堂上衍哥哥演了戲,應該沒人知道是衍哥哥在背後推這件事才對。」魏如意道。
樓衍半倚在床邊,看了眼豎著耳朵的烈染:「去別院,遲些我去找你。」
烈染求之不得,忙起告辭了。
樓衍這才道:「你先去告訴,我同意不查了,明日那位秦家冒出來的所謂的寫書喊冤的人就會消失,刑部也會起火將證據全部燒毀。」
「衍哥哥……」魏如意知道樓衍這一輩子就是為了這件事,忽然覺得難過極了,如今不但幫不上忙,還要拖後:「是我對不起你。」
樓衍朝一笑:「放心,幾十年的準備,一把火是燒不完的,先把孩子救回來要。」
魏如意自然明白,而且要想辦法,杜絕這樣的事再次發生。
而且這次二哥沒來,也很懷疑。
去清風院見了魏輕水,魏輕水在得到的話后,鬆了口氣:「那我先回魏府等著……」
「三姐姐可想過,暫時避一避風頭,離開京城一段時間?」魏如意問,既是不放心們母子的安,在二哥的眼皮子底下都能出這樣的事,說明京城的確不安全了。二來,這次的事也覺得蹊蹺。
魏輕水怔了怔,忙道:「如意,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跟準備先去鄉下莊子避一避風頭了。」
「我手下倒是有一個位置又好又安全的莊子,三姐姐若是不介意,我安排人送你去吧。」魏如意淺淺的笑著拉著的手:「三姐姐和小寶,我永遠都做不到眼睜睜看你們出事,所以我一定要保證你們的安全才能放心。」
「如意……」魏輕水著魏如意,眼底湧出淚來,夾雜著激,和那麼一的愧疚。
魏如意心底輕輕一嘆,只盼著自己只是小人之心,不該懷疑了三姐姐和二哥。
魏輕水離開后,直接上了停在府外的馬車,臉變得冰冷:「我照你說的辦了,孩子可以還給我了?」
「你回去告訴魏祈章,下次乖一點。蓮心不懂事,以為能瞞著我跟他勾結,但你們都要想清楚,你們的命掌握在誰手裏。」披著黑斗篷的男人鷙笑著。
魏輕水拳頭死死握,馬車起來時,風吹起簾子,只是目直直的盯著前方,毫沒察覺悄悄跟出來的阿義。
回到魏府,魏輕水進府就看到了焦急等候的大姑母魏淑。
「輕水,怎麼樣?」魏淑整個人憔悴不已,子都撐不起舊了,風一吹,滿都是空空的。
魏輕水忍著淚,笑道:「如意答應了。」
魏淑拉著的手輕輕的安:「沒事了。」
「二哥和蓮心呢?」魏輕水道。
「章兒才回來,了傷,去書房了。蓮心自那晚被人帶走後,就一直沒過來了。」魏淑想起那晚,蓮心抱著本書來魏府,還奇怪呢,就聽到一陣打鬧聲,而後蓮心便被人帶走了,章兒也跟了去,如今又是輕水的孩子出事……
魏輕水聽罷,什麼也沒說,回去默默的收拾裳了,收拾完裳,就等小寶回來,然後跟小寶一起離開。
魏祈章此刻坐在書房,也不管渾的傷,只目沉的著面前剛寫好的一封信,過了不知多久,才終於做好決定:「來人。」
「爺。」
「把這封信……送去國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