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依不斷的掙扎著,死死扣住宮的手,還不想死,不論如何,也要活下去!
俞依掙扎的越激烈,這裏的靜就越大,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力氣也是大於尋常的,其中一個宮沒注意,便被俞依嘩啦一下拉下了水!
「怎麼回事!」
終於有人趕了來,站在岸上的宮小西立即轉過了來,著已經帶人趕過來的婆子們,只道:「姨娘要來湖邊看魚,結果不小心掉下去了。」
婆子們想著俞依還懷著王爺的骨,聽到這話,臉都白了,立即命人往湖裏跳去,但湖裏的靜卻慢慢歸於平靜了。
被俞依拽下去的宮小北,不巧,剛好是南方出生的,自小水好,被俞依拽水裏時,順勢抓住了俞依深深往湖底跌去了。
俞依大大的睜著眼睛,還想掙扎,可這麼久沒有呼吸,覺得大腦也開始一片空白起來。還能看到岸上那些猶豫著要跳下來的婆子們,想喊,水便順著的咕咚咕咚的灌了進去,直到跌到湖底,湖底豎著的一塊不知誰扔進來的廢鐵直接扎穿了的後背。
「找到了找到了!」湖面有人高呼,便立即有趕來的侍衛跳下了水去,不過一會兒,就把俞依和小北都撈了上來。
姜宴剛好在此時回到府中來,聽到這裏響時,立即就趕了過來。
俞依被人放在地上,沒人發現後背的那一塊掌大的片,直到鮮混著冰冷的湖水慢慢流出來,才有人驚呼了一聲。
也正是因為這一聲尖,俞依快要暈過去的意識又瞬間被喚醒。
大口的吐出裏的水,因為寒冷,幾乎都覺不到後背的疼痛了,只楚楚可憐的著姜宴,啞著嗓子喊:「王爺……」
姜宴看了眼冷漠站在一側的小南小北,們是母妃邊伺候多年的心腹,俞依落水……是母妃的意思吧。
「來人,大夫來。」姜宴冷淡道,雖然不明白母妃為何要這樣做,但該走的過場,他還是要走的。
俞依見他不為所,愣了下,而後便捂著肚子委屈的哭了起來:「殿下,妾……」
「姨娘,,都是……」又有丫環尖起來,這一次,俞依也清晰覺到肚子裏的劇痛了。這個早就想要打掉的孩子,沒想到居然在最需要的時候,居然沒了。
俞依張的捂著肚子,祈求的看著姜宴:「王爺,妾好害怕,您救救妾,救救您的孩子吧。」
「來人……」姜宴開口,小南忽然上前道:「王爺,都是奴婢們沒有看顧好俞姨娘,是奴婢們的錯,請您責罰。」
小北會意,也跟著上前跪下認錯,俞依卻是氣急:「分明是你們故意推我下水!」
「姨娘這是說的什麼話,您肚子裏懷著的可是王爺的孩子,奴婢們怎麼敢如此做?」小南小北不知俞依肚子裏孩子的,但們想過了,既然謀害了王爺的子嗣,待俞依一死,們也會自盡謝罪!
只是,這件事萬不能讓王爺知道這是賢妃娘娘的意思。
姜宴看著小南小北,其實心裏已經明白,而且如今俞依已經命懸一線,他也就乾脆可以不用救了。
「你們即是母妃的心腹,本王相信你們。來人,先送姨娘回房間去,其他的遲些再說……」姜宴冷淡說罷,俞依卻不甘心,恨,也怕這兩個宮不死心,乾脆憋著一口氣爬了起來抓著姜宴:「王爺,妾沒有撒謊……」
俞依話未說完,終於覺到了後背鑽心刺骨的痛,本就凍得慘白的臉瞬間一僵,腹部也開始劇痛難忍,就連說話也說不出來了。
姜宴眼看著周圍的丫環們里已經有人開始蠢蠢了,面微微寒了些,下自己的外袍,俯就將俞依抱在了懷裏,快步往前而去,後面的婆子們想跟都沒跟得上。
一路快到房間,俞依都抓著他口的裳在告狀:「王爺,是王妃故意在賢妃娘娘跟前說了些話,王爺,王妃早就想害死咱們的孩兒了,您千萬別放過……」
「當真是我們的孩兒嗎?」姜宴冷淡問,腳步沒停。
俞依如重擊,整個人都傻住:「王爺,您……」
「我一開始就懷疑過你的肚子,本來我一直不相信你敢與人茍且,還敢拿別人的野種也冒充本王的,但本王今日去過俞府,見過你母親。」姜宴走到房間,將扔在床上后,才冷淡道:「你母親什麼也沒說,但你之前差點墮胎的墮胎藥,是給你的吧?」
「王爺,您聽我解釋……」俞依渾都疼的蜷在一起,不斷的抖著,可著唯一深的男人離開就要挑開不貞的面紗,只覺得後悔莫及。
姜宴沒有半分容,冷冷著:「若是你不一直害袖兒,不惹事,本王或許看在你幫了本王的份上,饒你一命,但俞依,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連母妃也去招惹。」
「王爺……妾只是因為你啊……」俞依泣不聲,上越來越痛,好似要在這一刻全部流完似的,但心裏的痛卻讓更覺得折磨。
姜宴聽著的話,冷嗤:「如若本王知道你做這一切是因為本王,那本王願從沒見過你。」
俞依聽著他這般無的話,終於沒有忍住,一口鮮湧上了嚨,疼痛好似要將撕裂,淚眼連連的問姜宴:「那王爺……半點都不曾喜歡過依嗎,依知道自己做的不對,可王爺哪怕曾有過一一毫的喜歡依?」
姜宴看著,又覺得可憐,又覺得可恨,沒有直接回答的問題,只冷淡道:「你可知道你父親到底是誰害死的?你的清白,又是誰設計毀了的?」
「是魏如意……」
「不是,如意從不曾要害你,害你的,正是你聽命行事後來又出賣了的榮王。」姜宴道。
俞依驚愕看他,又仔細回想了一番,卻大笑起來:「王爺,你既想要妾死,又何必說這樣的謊話騙我!你若是不我,當初何必還要救我,何必還要娶我!」
姜宴看早就忘記這一切都是自己算計得來的惡果,也不願意再多費舌,反倒是奇怪怎麼從宮裏回來了,而言袖沒回來。
外頭的大夫終於趕了來,但姜宴卻沒讓他們進來。
俞依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急得從床上跌落了下來,朝他大喊:「王爺,你別走,妾是你的,妾都是因為你,才會如此的啊……」
哭著喊著,可姜宴的背影卻沒有毫的停留,因為他從不曾過,甚至對他來說,的,也只是負擔而已。
俞依撕心裂肺的哭喊,終於,腹部的疼痛也安靜了下來,背後的鐵片也好似因為不斷的而挪了位置,直接到了的心臟上。
的手還朝前著,滿是鮮的在地上,眼睛不甘心而後悔的睜著,眼淚從眼眶話落在地上,混進了水裏。
俞依到死,都沒想明白,為何付出了這麼多,換來的卻是如此慘死,難道王爺他真的如此殘忍,一點都不曾心嗎?
那賢妃呢,為何這樣急著殺自己,就因為自己害了陳言袖嗎?
俞依想自嘲的笑,可角終是沒牽起來,努力了半輩子,掙扎了半輩子,到頭來,竟還是鏡花水月一場空,甚至這條命,都都比不上人家金貴……
小南小北趕到時,俞依已經咽氣了,滿地的鮮,和含著眼淚的不甘心的眼睛。
「王爺吩咐,待俞姨娘下葬后,這裏全部燒掉。」
「對外宣稱是意外落水溺亡。」
下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小南小北確定俞依死後,也打算再去見姜宴,可姜宴已經在等著們了。
「王爺,奴婢們甘願……」小南小北話未說完,姜宴便輕輕嘆了口氣,道:「是本王眼睜睜看死的。但母妃為何……」
「王爺知道了?」小南小北詫異,姜宴只道:「即是你們來,說明母妃也沒打算瞞著我,說罷,到底怎麼回事。」
小南小北這才一五一十把之前宮裏的事說了,姜宴駭然:「沒想到居然如此狠毒!」
「王爺,現在還好皇上只是留了王妃和國師夫人在娘娘宮裏,暫時應該不會有事。」小南道。
姜宴打發了他們先宮去,他讓人將俞依的拉去理了,才直奔國師府去了。
他沒想到,俞依居然敢這麼狠,若是早知道如此,他就該早些置掉了的!
這次也是,若不是母妃出手,自己就算知道了,說不定也還不會輕易殺手……
姜宴想到這些,心中微微有些沉,原來就連母妃,都能比自己更加的殺伐果決!
俞依的忽然死亡,只在暗掀起了一陣風波,尤其是如今藏在安長公主府的人。
蓮心怯怯的站在一旁抵著頭:「皇叔……當時我……」
「我知道,你狠不下這個心。」那人從暗走出來,斗篷下的那鷙的臉也終於了出來,蓮心只看了一眼,便嚇得趕忙低下了頭。
姜戟冷笑:「怎麼,這麼怕榮王叔了?以前我們關係可是最好的……」
蓮心不敢接話,只怯怯的往後退了兩步,可下一秒胳膊卻被他狠狠攥在了手裏。
蓮心覺得胳膊都要被他斷了,眼淚也冒了出來:「皇叔,您就放過魏姐姐們吧求你了。
姜戟嗤笑一聲,看著蓮心嚇這樣,還不忘給魏如意求,只覺得這孩子是當真心的厲害。
他鬆開蓮心的胳膊,又將語調放的溫了些,才輕輕著的額頭,笑道:「乖孩子,皇叔不會對怎麼樣的,皇叔不過是想要那個位置罷了,可若是不對下手,我還能怎麼辦呢,你也知道,皇叔若是行蹤暴,可能就要丟命了……」
「不要。」蓮心哽咽著看他:「皇叔也不要死,皇叔是蓮心唯一的親人了,皇叔也要好好活著。」
「那蓮心也會像今天救魏如意一樣,救皇叔嗎?」姜戟又問。
蓮心連忙點頭,姜戟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道:「那好,我這裏有一個東西,只要你能順利的放到樓衍的書房裏去,那皇叔就不必再手了。」
「你要殺國師?」蓮心驚恐的睜大眼睛,姜戟只道:「當然不會了,樓衍那麼厲害,皇叔怎麼可能殺得了他?這個東西,只是一種無無味的葯,人聞多了以後,就十分的疲倦,當然,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對也不會有什麼壞的,皇叔只是希他每天疲累一點,這樣一來,他除了忙自己的事,就沒有力來追殺皇叔了。」
姜戟說完,看著蓮心的面還在變幻不定,又繼續道:「你放心,就是這個葯,你看,皇叔當著你的面聞一聞……」說完,明珠拿了一瓶明的東西來,姜戟深深吸了一口、
蓮心看他的確沒有任何的變化,又看著這葯,想,國師府里那麼多會醫的人,就算答應了拿過去,應該也不會有事的吧。
「那我……」
「現在就送過去,之前你不是跟國師府借了一本書嗎,把這葯倒在書上,還回去。」姜戟笑道。
蓮心面又白了幾分,單看著姜戟的臉,不敢多想,這才連忙出去了。
待走後,明珠才立即從袖子裏拿出了藥丸給他服下了:「主子,現在俞依居然死了,那是不是說明宮裏也要有作了?」
「是啊,而且我們都低估賢妃了,這一次若是再不功,我們也不能在京城久留了。」姜戟寒聲道。
明珠皺眉:「為何不能留在京城,只要您在安長公主府,有蓮心小姐在……」
姜戟看想的如此簡單,只冷嗤一聲,不耐煩的揮手把給打發出去了。
到了如今,樓衍姜宴勢必發現自己的存在了,但他想,樓衍之所以遲遲沒有作,一定是為了接下來秦家一案而沒工夫來橫生枝節,如若秦家案子一翻,太子如今又很詭異的靠近樓衍,那皇位不是太子的也必然是給姜宴的,父皇若是沒有活活氣死,也會被得退居幕後去,如此一來,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所以,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攪這次秦家案!
「魏祈章來見我。」姜戟寒聲道。
話落,暗的護衛走出來,卻是面帶著幾分為難:「主子,這幾日我們安在魏府的眼線,忽然被魏祈章趁著夜裏一網打盡了。」
「什麼?」姜戟面冷寒:「你怎麼不早說?」
「屬下本想今早告訴您的,可是今天早上,公主府外徘徊著不的人,只要我們的人以有異,就直接被人用暗箭殺了,所以屬下擔心您衝而落了他人的算計。」那護衛道。
姜戟的拳頭死死握在一起,是誰在暗中盯著自己,難不是樓衍,但按理說,他應該沒有功夫盯著自己才是……
屋頂上,雪無痕幽幽嘆了口氣,什麼時候才能回去跟小夭把婚了好房啊,盯著個把自己當太監一般慾的笨蛋王爺,實在是無趣啊無趣。
皇宮裏,魏如意又打了個噴嚏。
陳言袖連忙找了外袍給蓋好:「夜裏寒涼,你就在屋子裏好好歇著。」
「我就是隨便轉轉。」魏如意是坐不住,擔心皇帝反覆無常,如果他不計後果非要殺了自己,那自己就真是有冤無訴了。
陳言袖淺淺一笑:「我知道你心裏擔心呢,放心吧,就算死,也還有我擋在你前頭。」
「姐姐說什麼死不死的。」魏如意嗔怪的瞪,才跟坐在暖榻邊,道:「你覺不覺得今天賢妃娘娘有些奇怪?」
「哪裏奇怪了?」
「當然是氣場啊,好似忽然一下變了個人似的,跟平素溫婉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同了。」魏如意嘻嘻的笑:「而且俞依此番回去,怕也吃不到什麼好果子。」
魏如意話音才落,一道暗箭忽然了進來狠狠的刺了面前的木桌上。
魏如意麵微微一滯,陳言袖才看到那箭上幫了一紙條,起拿過來,皺眉道:「暗有皇上的人盯著,誰還敢給我們傳消息?」
魏如意也覺得奇怪:「上面寫的什麼?」
「落款是我父親,上面說,計劃照常進行,讓我們自己照顧好自己,待到恢復上朝那一日,會有人來接我們出宮去,到時候一定要儘快出宮。」
魏如意看了眼陳言袖後那扇屏風後面的人影,淡淡一笑:「什麼計劃,我怎麼沒聽說過。」
「是啊,真是奇怪,還讓我們趕出宮,皇上都沒下令,我們怎麼出去?」陳言袖將紙條扔在炭火盆里直接燒了,跟魏如意對視一眼,都在猜測是不是皇帝又故布疑陣的試探。
說完,外間才響起了腳步聲來,十分焦急的樣子,等穿過屏風進來后,才立即出示了國師府的信,一枚國師府眾人專用的金葉子。
「夫人,尊上說,讓您把詔先拿來,由奴婢暫且帶出宮去。」宮低了聲音道,說著,還不住四下的看著,生怕有人進來似的。
魏如意看著一副篤定了的樣子,知道之前在賢妃娘娘宮裏拿出那明黃的絹布時,勢必被人發現了,暗暗看了眼陳言袖,也低了聲音道:「當真是衍哥哥你來的?」
「奴婢一直是尊上安置在賢妃娘娘宮裏的眼線,您快些,外面有人盯著,奴婢好不容才繞過了他們進來的,若是被發現,奴婢也活不了。」宮催促道。
魏如意這才一副信了的模樣,冷靜道:「雖然不知道你所說的詔是什麼,但衍哥哥之前讓我隨攜帶,說能保命的東西,就只有這個。」說完,魏如意出了袖子裏的黃絹布來。
宮看了一眼,心猛地一跳,看著淡定的魏如意和陳言袖,手接了過來,而此時,陳言袖也到了窗外那將們團團圍住的凌冽殺氣。
想,就算如意故意不拿,這些人也會殺進來吧。
宮接過絹布后,一目十行的掃完,看完才微微一怔:「這個是什麼?」
「老太妃留給我的保命符啊,說若是有朝一日遇到危險,就拿這個出來求皇上饒我一命,怎麼,你不知道?」魏如意開始懷疑的看著。
宮看著打量的目,忙笑道:「不是不是,奴婢就是腦子一下子蒙了。時辰不早了,奴婢這就出去了。」
魏如意能到小桌子旁陳言袖牢牢抓著的袖,跟這宮笑道:「那你也催促下衍哥哥,我讓他去替我取來的東西,一定要快一些。」
「要取的東西?」宮回頭看,魏如意彎眼一笑:「當然啊,那東西是老太妃給我的,如今只有我和衍哥哥知道,雖然我還不知道容是什麼,但老太妃說了,那東西要在關鍵時刻拿出來,我想現在就差不多了,你替我告訴他吧。」
宮目微凝,牢牢盯著魏如意,魏如意只是催:「不是說外面有人盯著嗎,怎麼還不走?」
「是,奴婢這就出去。」那宮說罷,手裏不知何時抓著的一串鈴鐺忽然發出了悅耳的聲音,也正是因為這道聲音,陳言袖才覺到包圍在外面的殺氣忽然之間就散了。
陳言袖知道安全了,也不敢完全松下那口氣,直到那宮離開了,才悄悄問魏如意:「那東西是什麼?」
「沒東西。」魏如意用口型說罷,才大聲道:「不知道,這事兒是老太妃臨終前拉著我說的,說是很要的東西,不過衍哥哥知道地方,就在他附近,他很快就能拿到的。等拿來了,我們就知道是什麼了。」
魏如意的聲音隨風飄到皇帝的耳朵里,皇帝看著宮地上來的黃絹布,上面只有老太妃寫下的幾句經文,還蓋著的私人印章時,拳頭握在了一起。
「皇上,們毫破綻也沒留,但如今俞依也死了,想必並非全部說謊,一定是有人擔心說出更多的來,才殺人滅口的。」老鬼站在一側道。
皇帝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朕才讓你們盯著,不過說還有一個神的東西,多半就是詔,你調派人手盯住樓衍,如若他拿到了手,立即給朕殺無赦,在東西沒到手之前,先不要對魏如意下殺手。」
「是!」
「還有……」皇帝遲疑了一下,想了想,道:「所有皇子連夜宮侍疾。」
老鬼眸一寒,皇上的意思,是要先控制住這幾個皇子麼?到時候樓衍就算拿出了詔,也無人幫他了,僅憑老安王此刻駐守在城外的五千兵,也足以要了他的命!
「皇上……那此刻在天牢的蕭王殿下,也要過來嗎?」老鬼忽然道。
皇帝想起姜棣,面猛地一沉。
老鬼沒出聲,只沉沉垂著眼斂,皇帝看了他許久,才道:「朕之所以信任你們,你們當知道願意吧。」
「屬下知道,因為我們只聽皇上您一個人的命令。」老鬼道。
「那你為何提蕭王?」皇帝越發的懷疑:「朕這幾個兒子和大臣們本事都大的很,現在臣懷疑,秦家的後嗣不但就在朕邊,甚至還與朕的關係十分親,而且當年滅門,秦家餘孽有沒有徹底理乾淨,朕也不敢保證……」
老鬼立即行禮:「請皇上明察,臣提起蕭王,是因為此時只有他還能制衡昭王殿下和太子,若是不然,秦家一案真的被人翻了起來,可就……」
「你不是都親眼看到刑部關於秦家的卷宗已經全部燒了嗎,而且那個舉證的秦家人也不見了蹤影,難不他們還真的打算如那俞依所說,在十六這日,當堂翻案嗎?」皇帝寒聲問道。
「皇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況且樓衍此人狡猾多端,萬一他就是秦家後嗣該怎麼辦?」老鬼忠心勸道,可皇帝卻始終不願意承認,他親自千挑萬選出來的人,居然就是唯一的秦家後嗣,他英名一世,怎麼可能犯這樣的錯誤?況且當年關於樓衍的背景,他已經是再三查證過的!
老鬼看他還在遲疑,繼續道:「皇上……」
「你今天的話格外的多。」皇帝看著老鬼,平素他從不會主說什麼,但今天卻奇怪的很。
老鬼了解皇帝,看他居然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知道自己決不能再繼續往下說了,只行禮道:「屬下這就去辦事!」
「既然你提了,那就多找些人盯著樓衍,十六那日,暗中派兵圍住國師府,但有異,屠盡滿府,治他個叛國之罪。」皇帝寒聲道。
老鬼聞言,立即應下,還想勸皇帝再謹慎一點,但看他已經面疲態,這才轉出去了。
等老鬼離開后,便有人來傳,說賢妃的宮人已經來了三趟送賢妃剛親手做好的蓮子羹了。
夜裏,魏如意輾轉反側的睡不著,還在想著即將發生的事,秦家的案子一翻,衍哥哥的份必然藏不住,若是皇帝此時不但不後悔還想著殺人滅口,那衍哥哥和姜宴就必須立即宮奪得皇位,否則不止整個國師府要流河,就連陳家、魏家和昭王府也同樣會牽連,更不用說此番參與進來的其他大臣們了。
窗外只有稀薄的芒,盯著那扇窗戶看了許久,想著還未完全做出來的解藥,終於在天快大亮時,才沉沉睡了過去。
接下來兩天,皇帝又陸續讓老嬤嬤和嘉貴妃過來與說話了,說話的容無非都是試探樓衍是不是秦家後嗣的話,和詔在哪裏。
不過嘉貴妃和老嬤嬤雖然背後被皇帝要挾著,甚至旁邊還有人在盯著,可魏如意都表現的十分尋常,如此頻繁的試探,也一直持續到十六的這天早上。
新年之後第一天的早朝,各路大臣們似乎都知道會有事發生,都不如往年那般積極的奏報著各種喜訊了,唯有因為灼華一事,被皇帝因為告誡過不要再查秦家事的雲尚書,第一個走了出來:「回稟皇上。」
「何事?」皇帝略帶著幾分警告的看著雲尚書,寒聲問道。
雲尚書呈上一沓厚厚的奏章,他微微抖著手,道:「回稟皇上,臣又收到了一封自稱是秦家子嗣的人遞來的一封請願書,現請皇上過目。」
皇帝拳頭微:「這次又是哪個秦家後嗣,他此刻在哪裏?」
有公公將奏章拿到了皇帝手邊,皇帝沒看,只盯著雲尚書問道。
雲尚書能覺到皇帝那充滿殺氣的目,只道:「回稟皇上,此人此刻就在皇宮中。」
話落,朝堂上迅速響起了一陣議論聲。
此時,負責此案的姜王爺也上前道:「回稟皇上,臣已經查清楚當年秦家一案的事,秦家一案跟當年被滿門死的凌家不一樣,凌家還有人偽造了證據,但秦家一案當年宣判時,本證據不足就下了絞殺令,秦家滿府上上下下二百零七口人,除了大難不死的忠僕和當年遊歷在外的秦家後嗣,全部人頭落地。」
姜王爺才說完,朝堂就像好結了冰的湖面一般,風再大,也沒有任何的波瀾了,人人都好似看到了面前的流河,那濃烈的悲傷和腥味都直衝心底。
二百零七口人,各個人頭落地,還是在證據不足的況下,這得多狠毒多無多昏庸的人,才做得出來這種事!
皇帝面煞白,開始忍不住大咳了起來,抓起手邊的茶杯便狠狠砸在了姜王爺腳下,呵斥:「胡說八道,你的證據在哪裏,秦家的證人又在哪裏,你敢如此胡說八道,信不信朕殺了你!」
皇帝的話才說,一直平靜的樓衍才緩緩走了出來,著皇帝,輕聲道:「臣秦霂言,可以作證,當年污衊我秦家謀反公文和卷宗,臣現在就呈上。」說罷,馬尚書立即遞上了早就備好的卷宗和所有的證據。
皇帝聽著樓衍的話,雖然字字都聽清楚了,卻好似聽不明白了一般,問他:「你說什麼,你是秦家霂言?」皇帝笑起來:「秦霂言早就死了,你冒充誰不好,竟然冒充他?」
說完,皇帝也不顧堂下的議論,直接道;「來人,國師瘋了,給朕把他拉下去,也讓他好好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