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接連發生的這些事，讓青枝整個人也跟著繃起來，幾乎都要草木皆兵了。

小丫頭向來對皇宮那樣的地方敬而遠之，上次國宴上發生的事更是讓無時無刻不在為自家小姐擔憂。

蘇惜何嘗看不出來是真的在為自己著想，只是這一趟，是非去不可的。就算不是為了弄清真相，也必須要去會一會那位長公主，免得後者最後把主意打到溫家上。

為了讓青枝放心，不得不耐心地同解釋了一遍：「這一點你完全可以放心。那裏是皇宮，最多只敢刁難我一下，不敢明正大對我手的。畢竟還有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呢。」

皇宮看似金碧輝煌，凡人不可，可實際上其中的骯髒只有生活在裏頭的人才會深有會。不管是皇家的人自己，還是京城中看似忠誠的文武百，其實誰都知道那裏頭有多複雜。自己邊伺候的人，說不定早就已經被哪方的勢力暗中收買。

宮裏的人從來沒有誰能保證自己旁絕對是自己的心腹，更何況一個區區長公主。

皇帝皇后健在，華手中並無實權。就算要對蘇惜手，不管手中到底有沒有屬於自己的勢力，也頂多只敢用份人。

因為有太多雙眼睛看著了。對那些眼線厭惡，又怕惹怒了老皇帝，因此就算再有氣再憋屈，也不敢在宮中就出手害蘇惜。

這便是蘇惜能這般篤定無畏的倚仗。

只是青枝還是不能完全放下心來，張張又要再說什麼，蘇惜趕眼疾手快地從小桌上了一塊糕點塞進的裏。

「青枝你趁現在多吃點兒，進宮之後不能吃東西的。咱們也不知道還要待多久才能出來，別著肚子。」

這話純粹是在胡扯，青枝也不是什麼都信的。不過眼下也大概能明白自家小姐堅定的態度，索便順勢捧著那塊糕點啃起來，沒再繼續往下勸說。

青枝認為，自己之前跟著小姐去參加過國宴，也算是見過大場面了。因此真正進皇宮之後，倒是不算很張，只是仍舊沒法放心蘇惜的安危。

主僕二人在第二道宮門下了馬車，但蘇惜卻並沒有直接找人詢問華長公主的寢宮，反而了個宮人給帶路，要去老皇帝的寢宮。

青枝看了眼前面帶路的宮人，往蘇惜旁湊近幾分，然後低了聲音問道：「小姐，我們為什麼要去見陛下啊？」

蘇惜目不斜視地往前走著，儀態端莊，任誰見了都要暗自讚歎一句。但實際上，聽到青枝的聲音之後，也同樣低了聲音回答：「就算我有品階，也不是想進宮便進宮的，我們需要一個適合的理由。而華長公主的事，我們沒有證據，自然不能將其當做理由。」

所以，便來找老皇帝了。去了老皇帝的寢殿後，不管之後再去哪兒，那也只是「順便逛逛」。

青枝這才明白了蘇惜的意思，點點頭放慢腳步退回合適的距離。

第二道宮門距離老皇帝的寢殿確實很遠，遠到若非是找了宮中的人來帶路，只怕青枝繞許久都不一定能順利找到。

蘇惜自然是懂人世故的，示意青枝給帶路的宮人遞了把金葉子過去。那金葉子由純金打造，這般數量自然是很多了。

宮人眉開眼笑，甚至還十分熱地問還有沒有什麼事需要他去做。顯然，這是想要多拿些賞銀。

蘇惜淺笑淺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在那宮人轉離開的時候，趁機將蕭燁之前送的藥丸放了一顆進裏。

近來本就因為接二連三的事思慮過度，已經消瘦了不。如今那藥丸的藥效起來了，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邊關傳來的消息對這位世子夫人的打擊不小。你瞧瞧，整個人都憔悴了不。

聽到蘇惜在外求見，老皇帝眉頭一皺，自然是不願意見的。不僅是因為墨玄瑾打了敗仗，同時也因為他最近病越發嚴重起來，甚至就連蕭燁的葯都開始有些不管用了。

他為此事心煩不已，就連先前太子過來都沒心搭理，這會兒正讓蕭燁給他診脈，好琢磨新的藥方呢。

不過聽聞傳話的太監說那蘇惜是穿著誥命的服飾來的，老皇帝琢磨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直接將人趕回去。抬頭時瞧見站在一旁的皇后，便開口道：「皇后，你去接見吧。」

蕭燁聞言，眼神微，但手上還是規規矩矩地做著自己的事，沒表現出任何不妥。

因為他微微低著頭，另外兩人倒是沒發現他方才那一瞬間的不對，反而是皇后的笑容僵了一瞬，像是有些不不願地應下這份差事：「臣妾遵命。」

出去的時候，蘇惜和青枝還站在門外等候，沒了老皇帝盯著，自然不用再和悅地笑著說話。

只見皇后微抬著下，頗有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就連語氣似乎都帶著幾分鄙夷：「陛下需要休息，你有什麼事，隨本宮到梧桐宮裏去說吧。」

蘇惜沒有多說什麼，就像早就猜到會是這種況一般。

為了表示自己專心侍疾，皇後過來的時候是沒有乘坐攆的，就連上的釵都特意換得素凈一些。好在老皇帝的寢宮距離的梧桐宮並不遠，一行人浩浩地走了一會兒便到了。

皇后本就對接見蘇惜的事有些不滿，又加上先前邊關傳回的戰報，更是不怎麼待見。到了梧桐宮后，自己捧了香茶喝了幾口，蘇惜的手邊卻什麼都沒有。

然而後者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現一樣。待皇后坐定之後，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不等皇后發問，便忽然做出一副掩面泣的模樣來，哽咽著聲音說道：「皇後娘娘，不瞞你說，臣婦今日進宮無別的事，是想來問問我夫君的近況的。」

「宮裏消息向來靈通，邊關戰報也只傳進宮裏。臣婦手中沒有眼線，只得進宮來詢問。」

蘇惜的聲音輕輕的，端的是一副哀怨婉轉的語氣。可這向來聰慧的人，好端端的誰會把眼線這種事擺到明面上來說？

皇后的眉心狠狠一跳，也多看出這蘇惜的神似乎有些不太對了。生怕這人再說出什麼驚人的話，急忙回頭吩咐所有宮人退下，這才勉強扯著角回答道：「瞧你這話說的。兩國戰又不是小事，宮裏若得了什麼消息，自然不會瞞著。如今沒有新的消息傳出來，自然便是邊關戰報還未傳回。」

說完，也不知是心裏想到了什麼，忽然一下轉了口風，反而一改方才那樣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安起蘇惜來。

「本宮也知道你這是因為擔心墨世子，不過兩國戰本就不是兒戲，不會那麼快就出結果的。墨世子的本事你作為他的妻子，應該比我們任何人都要更加了解才對。南疆的確只是一盤散沙，之前多半是因為疏忽大意才會打了敗仗，我們要相信他。」

皇后很會對一個瞧不上眼的人說這麼多話，更不會像這般放下段去安別人。

之所以會這般態度大轉地安蘇惜，無非是看出後者此時的狀態不太對，生怕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傳到外面去。

——雖然現在梧桐宮的宮都被皇后趕出去了，不過這樣的冒險一點都不想嘗試。

皇后穩坐六宮之主的位置多年，這樣關心安的姿態自然是隨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