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嚴陣以待的文武百面面相覷，似乎誰都沒想到老皇帝忽然開口就是為了說這件事。像是治好了病要封賞，下朝之後直接一道旨意不就好了嗎，何必要在朝上提起？

只不過這樣的念頭才剛剛浮現出來，他們再轉念一想，又忽然明白了。

位高權重的人怕死早就已經不是什麼。就算他們沒有老皇帝那般令人塵莫及的地位，不也是貪生怕死得嗎？蕭燁一手把人從鬼門關拉回來，按照老皇帝的子，確實是應該給些賞賜。

此時此刻，幾乎所有人的心中都想到一句話：看來這座宮中又要多出一個陛下面前的紅人來了。

眾人心思各異，都不知道彼此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而就在這些人之中，卻有一個人，在聽到老皇帝的話的容之後，不聲地鬆了口氣。

太子方才還握拳頭的雙手不自覺地放鬆了些，像是在暗自慶幸老皇帝開口要說的不是指責他刺殺的事。

甚至他的心中還存了一僥倖，興許就算老皇帝知道有人要殺蕭燁，也差不到他的頭上呢……

不得不說，在某些時候，人總會忍不住把事往最好的那個方面去想。然而這樣的好運註定落不到太子的頭上了。

因為就在這個時候，穩坐上方的老皇帝忽然又開口了：「此外，邊關戰事吃的消息，想必諸位卿都已經聽說了。」

「當初朕還要病中，只欽點了主帥，把這件事給太子去安排。但太子尚未接過這些事，竟只給了永安候世子十五萬的兵力，著實是有些不太妥當。」

他一邊說著，一邊出一抹歉意來，像是真的在因為這件事到愧疚。

站在下方的員們弄不清楚他這是要鬧哪一出，於是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恭恭敬敬地低著頭，靜待他的下文。

老皇帝的話音稍微頓了一下，似乎也並不在乎底下那些人是什麼反應，便自顧自地接著說道：「如今戰事吃，此事又是因為太子安排的疏忽。朕便做主，再撥兩萬兵力趕往邊關支援，且分出太子的一半親兵作為輔佐，隨行跟去。」

「太子，你意下如何？」

雖然老皇帝的話裏帶著篤定，似乎不管太子的答覆如何他都不會改主意。不過這到底還是當著文武百的面，有些事總歸要留著面子的。

他都已經把所有的事安排好了，太子自然無話可說，只能照做。更何況老皇帝向這邊的目雖然看似帶著笑意，但太子卻看明白了那裏面所包含的意思。頓時手腳冰冷，如墜冰窟。

百們只看見太子十分順從地站出來拱拱手毫沒有反對老皇帝話：「父皇說得是。這本就是兒臣的疏忽，自然也該讓兒臣為邊關戰事出把力的。」

他的話聽起來似乎沒什麼大問題，可若是仔細看去，但凡是個有心人就能發現，太子臉上的那抹笑容幾乎是費儘力氣才扯出來的，簡直有些勉強過頭的。

此時的百還未接到蕭燁昨日在城外遇刺的消息，兒猜不到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能驚訝地看著老皇帝用短短兩句話便削弱了太子一半的勢力。

太子總共才只有一萬親兵，還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特許養出來的。如今忽然一下給他折了一半送到戰場上，只怕換做是誰都不可能還會笑得出來。

今日早朝老皇帝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這個，說完之後自然再沒有其他容。

至於文武百們，太子被當眾下了這麼大的面子，別說他們本來就沒什麼事要稟報了，就算有，今日也實在是不敢再說了。

於是乎，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早朝就這麼結束了。直到文武百熙熙攘攘往殿外走的時候，也實在沒人敢去看一眼太子那邊。

皇后在宮中各都安排有自己的眼線，早朝上發生的事，很快便傳的耳中。

這樣的消息太震撼，老皇帝的手段也來得實在有些太莫名其妙了。皇后聽到嬤嬤帶回來的消息的時候，驚得手裏的胭脂盒都摔落到地上。

然而卻毫顧不上那盒名貴的胭脂，而是趕讓嬤嬤去東宮將太子請過來。

「母后，你找兒臣做什麼？」

太子看起來心並不是很好。仔細一瞧，甚至眉宇間還帶著幾分怒氣和不耐煩。若非找他的是他敬重的生母，只怕他早就控制不住要發脾氣了。

今日也實在是特殊況，太子勢力被削的消息打了皇后一個措手不及。

甚至都顧不上去維持平日裏那樣一副優雅端莊的姿態了，看見太子進來，便趕急急忙忙地上前把人拉住，然後開口詢問：「朝上的事本宮都已經聽說了。你父皇之前不都還好好的嗎，也沒有說對你有什麼別的想法和疑心，怎麼忽然要這麼做？」

其實早在梧桐宮的嬤嬤找來的時候，太子就大孩子趕猜到皇后找他的目的了。只是他心中心虛，想了整整一路，也實在沒想到什麼糊弄皇后的好辦法。更何況，直到現在為止，他也覺得自己本一點都沒有做錯。

此時聽到皇后的質問，太子索都沒有開口解釋，而且直接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皇后是誰？自然一眼就看出他的態度不對。

下一刻，忽然想到了什麼，瞪大了眼睛問出另外一個問題：「你跟本宮老實代，是不是沒有聽本宮的話，去做了什麼多餘的事！」

除了這個，實在想不明白好好的為什麼皇上要忽然削弱他的勢力，更不應該會當著文武百的面提起。這不是故意要讓太子失了人心嗎？

皇后的話問到了點子上，這下子就算太子再不打算開口，也已經從後者的神中猜出來其中的事。

幾乎有些恨鐵不鋼，甚至是有些氣急敗壞地指著太子的鼻子說道：「你說你去做那些事幹什麼？本宮當日與你講得還不夠明白嗎？那個位置遲早都會是你的，不需要你我做什麼多餘的事，更不沒必要去冒這個風險！」

越說越激，就連聲音都不由得大了幾分：「你看看，如今你滿意了嗎？這就是你不聽我話的後果！」

皇后已經很久都沒有這般失態過了。

實在是想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平日裏太縱容這個兒子了，才會讓他變得這般我行我素，毫聽不進去勸告。

「是兒臣的錯嗎？我這麼多年，作為太子，哪裏對不住他這個父親？而他呢，猜疑兒臣，何時顧及過半分父子之間的分。既然他如此無無義，也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

太子的表變得猙獰，把皇后都下了一跳，這還是他溫潤如玉的孩子嗎？

難道他要，做出大逆不道的事來？

不，絕對不能這樣。

皇後知道，除了考慮自己的兒子，心中也是有一份私心，那個男人雖然不曾真心對待過半分，可是，是的。

皇后趕反應過來，抓住太子的手，勸阻道：「孩子，我知道你是一時生氣，你的父皇也是。當初你小的時候生病了，把你父皇急得三天三夜都沒睡著覺，他是真的擔心你啊，怎麼會是你說的那般無無義。你們父子倆只是都在氣頭上，等過幾日，你父皇氣消了，我也勸勸他，這事也就過去了。」

「太子，百年後的江山都是你的，可千萬不要留下弒父這種罵名啊！」

皇后苦口婆心的說著，覺自己一下子老了好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