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帳中，各個將領正襟危坐，墨玄瑾坐在主位，而吳平威正坐在他的左手邊。

「此次趕路途經濱州，郴州，還有隨州，軍隊無法走，狹窄的商道只能走路，可是隨州連日暴雨，路早被山沖刷，雖然從隨州邊緣地繞會，稍晚兩天，但是對於整個軍隊卻更加安全。」墨玄瑾著地圖，修長的手在上面指點，重將領了一邊聽著一邊點頭附和。

這次軍隊過於龐大，不能出一點差錯，還是保險的好。

「莫將軍此言差矣，這次本就是十萬火急前往西北平，你若是要繞路，豈不是還要晚上幾天？」

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吳平威指著隨州城說道。

墨玄瑾皺著眉，顯然是不想和他多說，但還是耐著子解釋：「前幾日派出的探路人已回來告知，隨州本就路途崎嶇，崇山峻嶺，連夜暴雨已經使得山形泥流，甚至好幾關道已經被堵，當地的軍士本沒時間去清理，我們貿然行進只會被堵在半路，再加上不穩定的天氣，反而會弄巧拙。」

吳平威有樣學樣，同樣皺著眉頭，姨父為國為民考慮的樣子。

「可是據我聽說，隨州有一天險，那裏最難繞過，唯有途經觀道度過那橋才可，這樣對我便可提前三日到達。」

「要知道，就連一課的時間在戰場上都顯得極為重要，這道我已經提前吩咐隨州員進行清理了，我們只需通過那座橋便可直接通過隨州。」

一個護國大將軍還是陛下親封的主帥，即使知道另一個是皇帝派來的督軍，但是憑藉了墨玄瑾多年在軍中的微言，大家還是選擇聽墨玄瑾所言。

一旁的將領見兩人爭執不下，開口道：「末將認為行軍途中不可急於求快，畢竟率領數萬大軍，萬事還要謹慎。」

「哼，你們這些軍中的都學會抱團兒了，待我稟明陛下告你們一個私自挪用軍隊之罪！」

吳平威猛然拍桌站起，也不顧別人的臉如何，直接拂袖而去。

大帳中此時雀無聲，所有人都把目投向了墨玄瑾。

「此時還要從遠商議，各位先行下去休息罷，隨州的事，之後再議。」

各個將領這才放下心來，墨玄瑾在他們心中彷彿是一顆定神針，他說的話，他們自然是信極了的，剛才擔心的只不過是吳平威會不會在皇帝那裏說一些無中生有抹黑的話。

不過現在都沒有這種擔心了，因為不管他們怎麼做，吳平威都是跟他們對立的。他們在皇帝那裏本得不到言，反而只會愈加疏遠。

墨玄瑾走出營帳，看著遠連綿起伏的山巒。

月冷星稀，墨玄瑾著單薄的，就這麼站在在青樹之後，帶著蝕骨冷意的寒氣侵蝕著他剛的臉面，不過他竟猶如鐵人一般，都不一下。

主帳的燈火已熄，蘇惜輕輕拉開帳門，朝外了，空無一人，蘇惜提著一盞燈籠，披著墨玄瑾的外套，手提一件大氅，終於在營帳旁的青樹下找到了正著遠山巒的墨玄瑾。

墨玄瑾看清來人連忙迎了上去：「這麼晚了，寒氣重，怎麼自己出來了還穿的這般。」

「還說我穿的呢，你看你，渾冰涼。」蘇惜輕輕靠在墨玄瑾懷裏。

墨玄瑾接過大氅，披在上，將蘇惜摟住。

烏黑的青半掩在他的外套中看不真切，出的那掌大的小臉兒彷彿泛著澤的白玉，清澈水潤的眸子蒙上了一層煙雨般的關切。

墨玄瑾一時有些看癡了，心想著自己的人合該是無憂無慮的，怎麼如今卻肩負這般重擔，陪著自己關心自己，當下真是越發心疼，真恨不得把彭在心頭上，再也不讓有毫的煩惱和憂愁。

「還冷不冷？」墨玄瑾關切地問，手一直在蘇惜的胳膊上。

「我不冷，快點回去吧，早些休息，明天還要早起呢。」

「嗯。」

兩人攜手離開。

第二日卯時，號角聲響起，整個軍營蘇醒過來熱火朝天的收拾東西，準備分發早餐。

軍營火夫準備的饅頭實在是難啃蘇惜把它泡在熱水裏好一陣才能咽下去，早上墨玄瑾早早的就走了，他有這個習慣每日晨起練劍，練完之後便去找幾個副將商討今日要事。

蘇惜並不想麻煩別人為自己特意準備一份餐食，王富貴給領了李全的那份，蘇惜道了謝，從善如流的吃起來。

軍隊如黑雲一般行進著。

終於，這日到了郴州地接，郴州是此次糧荒難民最多的地方，才剛剛進洲，大家的覺到了氣氛的不同。

這裏抑，死氣沉沉，瀰漫著絕，放眼去，禿禿的一片。

蘇惜翻開馬車旁的簾子，看向一旁的老歪脖子樹，樹葉樹皮早讓人剝著吃了，剩下禿禿的樹榦，杵在這裏越發凄涼。

行了半日之久，竟然連人都看不到，偶爾有烏和食腐鳥從頭頂盤旋而過，發出喑啞的聲音，令人到慌張恐懼。

看來這裏的災遠比上報朝廷的要嚴重得多。

突然遠方有一黑點，愈來愈近，過了一會兒才看清，是一年老婦人帶著一年輕子，竟然駕了一個牛車，牛是用來耕田的，在農家裏可比人命都金貴，這樣的災荒年，竟然還有牛，真是奇怪至極。

牛車沒有遮擋，也只有一床破被子，老婦人坐在車轅上，那條破舊不堪的鞭子有氣無力的揮舞著，年輕子靠在車上，上蓋著個破被打滿了補丁。

一旁打頭的士兵見了，上前盤問：「何許人也？」

那老婦人滿臉褶子，似乎連眼皮都抬不起來，年輕子用麻布圍著臉，只出一雙水靈靈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士兵和遠的軍隊，一會兒后才開口說道：「母親要送奴家去隨州。」

那士兵聽了連忙回來稟報。

軍隊的男兒本就是熱青年，見了這民不聊生凄慘潦倒的民間景象，一個個只覺得悶氣短，一鬱氣難以發出。

知道了這母兩人要一起前往隨州路上不一定經歷什麼困難，萬一被匪徒打趣，萬一被賣做奴，萬一被野蠶食，個個都十分擔心，便有人提議要帶著這母倆一同行至隨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