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了郴州，吳平威就一直覺很焦躁，這裏寸草不生，黃土漫天，十分無聊，空氣里又不知道有著什麼腐臭味兒，恨不得趕離開，眼見隊伍行地慢下來，前面又停住了，他派人去打聽。

「哦，是有難民相隨，要一起前往隨州？」

吳平威皺眉，撇著問道。

那小兵答：「是，督軍。」

「我什麼時候同意了這件事？」

「稟督軍，是士兵們提議的，左旗營大人也應允了，答應可以照拂一二，墨大將軍也默認了。」

吳平威臉越來越難看：「行軍途中最忌突然停下，有誰問過我這件事嗎？萬一那兩個人是細怎麼辦？」

這個吳大人，一路上閑言碎語多有刁難，小兵也不想和他多言，低著頭不搭話。

吳平威見他不說話，一腳踹上去，把那小兵直接踹倒在地。

墨玄瑾走了過來，面無表：「吳大人這是怎麼了？怎麼又生了氣？何必為難一個士兵。」

「墨將軍，您可算是過來了，這小兵目中無人，我問話他連答都不答，按照軍律，違抗上級命令者，當斬。」

墨玄瑾角扯出一抹弧度：「吳大人莫生氣，這小兵，我就是個普通人，不了您的氣勢和威，你有什麼事，可以和我商量的。」

吳平威翻了個白眼：「墨將軍，我倒是想和您商量呢，可是你也沒給我這個機會呀，一路上都是您自作主張了，唉，皇帝封我這個督軍看來是白封的。」

「吳大人慎言，臣一直是把陛下放在心底里敬重的。」

「我問你那兩個難民怎麼就跟著咱們部隊一起走？萬一他們是細怎麼辦？又耽誤了我們行軍速度。」

原來是因為此事，又找到了事讓吳平威借題發揮，這一路上瑣事不斷，幾乎吳平威都要刁難，他寫下傳往京中的摺子說也有五六條了。

「那兩個婦人帶上來，我要親自審問審問。」

墨玄瑾心中犯噁心，這個吳平威怎麼又開始犯渾，可偏偏還是不得，只得人將那兩個婦人帶過來。

吳平威看到那個滿臉皺紋的老婦人。就嫌棄的別開眼，生怕自己染到了什麼臭味，可是當他看到一旁站著的雖然披麻布，圍著舊布巾，只剩一張眼睛在外面的子，他卻換了個態度。

這子雖然披著麻布破，頭髮也被布巾包著，但是也難掩其材窈窕纖細高挑，杏仁大的眼睛，俏生生的睫。

吳平威微微愣神，行軍數日一直宿荒郊野外，好不容易進了郴州，卻連個人影都沒看見好不容易，來個姑娘生得這樣難得的姿，怕是與那江南人都不相上下，當下擺擺手那姑娘上前來仔細端詳。

「小娘子，你家住何方？家裏幾口人，什麼多大歲數，從哪裏來？又到哪裏去呀？」吳平威笑的猥瑣，一雙瞇瞇的眼睛彷彿粘在了那子的上。

一旁的軍士見了都直犯噁心，可是那子卻目清明也不見惱火之。

「奴家家住周家村，名慧娘，年十六，和老母親要去隨州投親。」

吳平威神越發猥瑣：「小娘子，我是陛下親派的督軍，正好缺個侍，你進到我馬車來侍奉我怎樣？」

這樣毫無禮節可言的，在大庭廣眾之下，並在良家子做自己侍，還真是第一次看見。

「請大人恕罪，奴家此行奔去隨州，乃是去找未婚夫，實在是不方便做您的侍。」

吳平威臉一下子變了，自己被當眾這樣落下面子，還是被這樣一個卑賤的平民。

「這兩人一定是細，郴州已經窮這樣了，們兩個還坐牛車，肯定是別人安排好的，來人，就地正法。」

「且慢。」墨玄瑾終於看夠了戲，出聲制止。

「吳大人，您不了解災區，這些個百姓以前也是良民，佃戶或是地主，實在是窮的沒糧食了，才變賣了家產，決定去投奔，家中剩一輛牛車，又會可疑到什麼樣呢？」

「是啊是啊。」

「這母倆這麼可憐，兩個婦道人家怎會是個細？」

一旁圍觀的士兵們竊竊私語，似乎言裏言外都在譴責吳平威這樣無，吳平威的形象一落千丈。

墨玄瑾派了兩個士兵帶著兩母到左旗營去，吩咐這兩人沿途照顧著，等到了隨州地界也就好了。

那母倆千恩萬謝，繼續乘著牛車前行。

墨玄瑾坐回馬車中，把剛才所發生之事都告訴了蘇惜。

「我所在意的並不是母倆的牛車，我看那子言行舉止落落大方，本不像逃荒的難民，就算是小戶人家或是地主家出來的也遠遠不及剛才表現出的膽，我留下他們也是想一路監視，看看這兩人到底是誰？」

墨玄瑾這一番話也正好說出了蘇惜的心思，蘇惜也算是閱人無數，看見那子的眼神晴朗徹，彷彿能看穿人心一般，這本不是普通百姓。

「嗯，我也是這麼覺得，正好我現在的份是小廝嚇人，等之後我去會會他們，看看能不能套一些話。」蘇惜目沉著，認真的說道。

墨玄瑾輕笑了聲，道：「還是夫人懂我。」

已經是傍晚，全軍停下休息，準備安營紮寨。

蘇惜趁人不注意，從馬車上跳下，大家都在忙碌著，沒人注意到正朝著那母倆的地方走去。

那姑娘遠遠的瞧見了，對俯行禮，微微一笑。

蘇惜走進了，做男兒態，抱拳行了個禮：「一會兒我們就要吃飯了，我拿些乾糧給你們送過來。」

那老婦人坐在樹下連頭也不抬，周慧娘仍沒有解開圍住臉的布巾，輕輕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頸，眼神含著笑意：「那就多謝這位……小哥了。」

蘇惜不明所以，下意識同樣了自己的脖子，平細膩。

糟了，結忘了粘上去，卻被這子發現了，可是雖然發現，非但沒有提出疑問反而還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