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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梨梨跟屠馨月準備了許多菜，魚蝦蟹，豬牛，燉了甲魚湯，做了烤黃鱔，再配上酒，晚飯富得很。
日落西山，天際只剩下一片淺淡的橙，江風徐徐，偶爾能聽到江鳥的嘶鳴。
街尾晚上有人經過，寂靜得很。然而今晚的屠記飯館，卻格外熱鬧。
屠郁跟鐘遲幾人都回來了，見應飛龍過來，便陪他喝酒吃。
滿桌子菜肴讓應飛龍只覺得眼花繚，吃完這菜，那菜更好吃，吃完那菜，還有另外的菜等著他“寵幸”，直把他吃得滿手是油，直呼爽快。
鐘遲笑哈哈地給他倒酒，順手他肚子上的膘，大樂，“你小子越來越能吃了啊，瞧瞧這膘，嘖嘖，割下來能煎出一大罐子油！”
應飛龍吃得連眼睛都瞇了起來，“那還是我家鄉那邊的飯菜不好吃，要是能天天吃上這些，老子的還能再長五圈！”
眾人一同笑起來。
屠郁又問，“你母親和弟弟，還好？”
應飛龍咧一樂，“屠老大，謝你關心，我老娘好著呢，揪我耳朵的時候，我屁都不敢放一個！至于老弟，那孩子不懂事，老子回去再收拾他！”
幾個男人在那吃吃喝喝，天南地北地瞎扯。
屠大娘和屠馨月在旁邊桌上，照顧幾個小的吃飯。樊梨梨沒怎麼吃，泡了一壺茶來喝，隨便吃些糕點。
小兔跑到邊來，揚著腦袋說，“四嬸，蚊子好多，咬出疙瘩了。”
出細的白胳膊，讓樊梨梨看。
上頭果然有不蚊子咬出的紅包，小兔覺得，一個勁地摳，都冒出來了。
樊梨梨心疼地說，“不能摳啊，四嬸去給你們配藥，抹上就不了。”
“嗯。”小兔眼淚汪汪的。
樊梨梨又檢查了其他孩子，果然個個都被咬了。
蚊子這東西是古往今來的難題，一夏，蚊子多得離譜。尤其溫縣這種地方，草木旺盛，河流湖泊眾多，更能滋生蚊蟲蒼蠅。
到后院里，將藥箱取出來，拿出一些草藥，搗糊狀。
“幸好去年收了不薄荷，剛好能派上用場。”樊梨梨嘀咕著，把藥膏配上。
最好再做幾個香包，塞滿驅蚊的香料，每個孩子上掛兩個，蚊蟲再也不敢靠近。
正忙著，連屠沉什麼時候走過來了都不知道。
“怎麼不吃飯？”往樊梨梨邊一坐，屠沉順勢攬住的腰。
樊梨梨一笑，“傍晚那會吃了牛干和點心，現在不大吃得下。你怎麼跑進來了，不去招呼應大哥？”
屠沉下抵在肩上，輕輕蹭了蹭，“你沒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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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梨梨心中驀地一暖。
這個人，雖然看似在跟應飛龍等人喝酒聊天，可一直留意的向，知道沒吃飯，也知道一個人跑后院來了。
“我真不，大不了待會再去煮點粥吧。”想了想，又問，“今晚應大哥住哪呢？”
屠沉隨口說，“打地鋪。”
飯館雖然沒多余的床，但是空地足夠，應飛龍活得糙，也習慣了風餐宿，打地鋪足夠了。
樊梨梨無奈地笑笑，“人家遠道而來，哪能讓人家打地鋪？西城的宅院還有空房，讓他跟咱們去那住吧。”
屠沉冷哼一聲，“便宜他了。”
樊梨梨哭笑不得，又聞到屠沉上淡淡的酒味。
“你還好嗎，要不要我給你煮醒酒湯？”
提起醒酒湯，屠沉突然似笑非笑地掃了一眼。
起先不明白屠沉為什麼這個眼神，后來猛然想起，之前喝醉了，鬧出的笑話。
“我，我專程訂做了夏天的睡，擺到腳踝了！雖然是吊帶的，但是出門披上開衫，跟長袖差不多！”
樊梨梨臉紅得跟被火燒了一樣，暗暗發誓，以后絕對不會再裹著浴巾在屠沉面前晃。
屠沉低低的笑，正待說點什麼，應飛龍跟屠五等人突然從屋檐后冒出腦袋來。
屠五醉醺醺地大喊，“四哥，四嫂，出來喝酒啊，藏起來干嘛！”
應飛龍左手鹵豬蹄，右手烤黃魚，醋味十足，“我們在前面喝酒，你倆在后頭調？欺負老子沒媳婦呢？”
屠五嚷嚷著就要沖進來，幸好被屠二死死拽住，“老五你活不過明天了老五！”
屠郁也喝多了點，晃晃酒壇子，說，“夫妻之事回房間做去，現在先喝酒。”
鐘遲笑嘻嘻地說，“我跟阿月……咦，阿月呢？”
他踉踉蹌蹌地往外面去，指著屠馨月喊，“啊啊啊，阿月你怎麼變五個了？五個阿月，是五倍的快樂！”
屠馨月看看手里的搟面杖，又看看搖搖晃晃的鐘遲，忍氣吞聲，決定還是給自家人留條命。
幾個醉鬼在那鬼哭狼嚎，讓屠沉滿頭黑線。
大抵男人在一起，多半是喝酒。
幾人一直喝到深夜還不消停，也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屠沉把樊梨梨，屠馨月，屠大娘和幾個孩子送到宅院里去，剩下的人隨便在飯館里湊活。
今晚都高興，懶得走夜路回村里去。
已經很晚了，樊梨梨洗過澡出來，見桌上擺著粥。
屠沉放好筷子，說，“你來吃掉再睡。”
樊梨梨心里一暖，邊頭發邊走過去，一看還是喜歡的咸蛋蝦米粥。
“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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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屠沉上前，雙臂攬住的腰，輕輕在額間落下一吻，“我回飯館去，你好好休息。要是太累，明天歇業一天就是。”
“那可不行，雅間都排滿了，總不能人空等。”樊梨梨說著，卻很激屠沉的。
屠沉還要回去看顧那幫醉鬼，出去前千萬代樊梨梨把門關好。
樊梨梨送走他，再回房來，著桌上樸素的粥，角不自主地咧開。
坐下來，樊梨梨拿勺子攪了兩下，笑容越發勉強。
雖然真的很謝屠沉給煮的粥，可是……
咸蛋的殼掉了好幾小塊在里頭。
一大坨生姜直接丟碗里，好重的姜味。
這米都沒煮，還保持著大米的半個原始形狀。
碗底怎麼還有一只小螃蟹，還是張牙舞爪沒變紅，半死不活的螃蟹！
樊梨梨含淚吃下，當晚，捂住肚子跑了六趟茅房。
明知道不能吃，卻偏偏還是要吃。
果然使人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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