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說屠郁被抓，樊梨梨心驚跳，不顧雨后山路，深一腳淺一腳地沖上高坡。

爬不上去，還是屠沉將拉上去的。

大牛拿了一支箭，應飛龍正氣如牛地看紙條。大概紙條是綁在箭上過來的，正好被巡邏的人發現。

應飛龍氣得不輕，但看了半天，又把紙條還給屠沉。

“老子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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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沉冷眼接過紙條，又轉手遞給樊梨梨。

樊梨梨攤開看了，上面淺寫著幾行字，大意是屠郁那伙人去搜集資的時候，被云教的人給圍了。

要是想救屠郁等人，凰就得出面談判。

“大哥，怎麼會被抓？”樊梨梨百思不得其解，簡直不敢相信。

要說屠郁，那可是整個屠家的“大家長”，比屠沉更有安全，好像只要有他在，天塌了都不怕。

可是現在，屠郁居然被抓了？

樊梨梨實在不敢想象，屠郁為俘虜的畫面。

屠沉慢條斯理地將紙條撕碎，碎屑飄飄灑灑的打著旋飛遠。

“先不要走風聲。”

大牛問，“屠四哥，你不會要一個人去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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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梨梨擔心地過去。

屠沉手刮刮的鼻梁，低聲道：“不用，大哥自有主張。”

應飛龍急得快噴火了，“屠老大的確不要人心，可老子的老弟還是個小屁孩，這要是讓老子的老娘知道了，老娘不得掉老子的皮？”

屠沉還是氣定神閑，仿佛屠郁不是被抓了，而是上哪做生意去了。

“再說。”

說罷，他牽著樊梨梨回里去。

應飛龍搔頭抓耳，在原地焦躁地轉了好幾圈，跟頭笨重的大黑熊一樣，最終卻只能不了了之。

樊梨梨的小皮靴靴底有點，走一步三下，還得拎著擺。

屠沉猛然將扛起來，直到走到干燥才把人放下。

樊梨梨習慣了這種時背時抱時拎時扛的方式，落地后整理了下擺，徑直問，“大哥他們怎麼辦？你不會真想一個人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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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沉似笑非笑，“不急。”

樊梨梨滿腦子問號，但對面來了人，又不好追問。

史嬸子急匆匆地跑近，開口就道：“不好了樊宗師，有個孩子今早又吐又拉的，拉得實在太厲害了，直飆黃水，人都要斷氣了，您可趕去看看吧！”

之前治療肺吸蟲病，也沒拉得虛啊！

樊梨梨不敢耽擱，連忙跟史嬸子去看病，留屠沉站在灰蒙蒙的薄霧里。

跑出幾步，樊梨梨回頭，邊跑邊說，“你不許一個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

屠沉抱住雙臂，含笑頷首。

到了帳篷里，又是一陣兵荒馬。

樊梨梨診斷過后才知道，腹瀉不止的孩子大概是患了腸胃炎，之前本就有病，后又吃了不干凈的食，好轉些后生冷不忌，導致發作。

還以為是霍，差點把自己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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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老天爺還是愿意給漢城人一條出路，至沒在鼠疫得到控制后，又來一場傳染強的霍。

真要那樣，漢城人還是早點準備后事吧。

為了防止再發瘟疫，樊梨梨代下去，飲食務必要格外注意，每天從高山清泉抬干凈的水回來，再清涼都得一遍遍煮沸消毒才能飲用。

就連淘米洗菜的水，都不能隨意用河水。

各的消毒措施每天從不間斷，石灰，烈酒，陳醋，以及調配好的雄黃等藥材焚燒，務必將清潔做到位。

如此，又過了兩天，輕癥病人和肺吸蟲病人們都能下地走了，生活方面能夠自理。

他們一看到樊梨梨，就忍不住想下跪磕頭，直呼“活菩薩在世”“神顯靈”等等，把樊梨梨嚇得不敢隨意走。

否則到哪都跟邪教一樣，到有人給下跪。

作為一個現代人，實在承不住這種夸張的謝方式。

每天早上，帳篷前總是擺滿野花和果子，或者孩子們做的小玩意，如用竹葉編的蚱蜢，野棗核串的“項鏈”，樹藤做的花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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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開和浪漫，換個角度，真的像祭奠死人的。

樊梨梨無奈地把東西收進帳篷去，每當這時候，遠遠的，就有孩子們開心地哄笑著散去，其中妞子笑得最歡。

里形勢一片大好，學徒們也在樊梨梨的指導下，記錄了不關于鼠疫的知識。

往后，如果他們遇到了，多有經驗應對。

聽到風聲趕往凰的人越來越多，無數木棚搭建而起，新的病患們住進去。

眼瞅著病人們好轉，胡定仙終于放下對樊梨梨的偏見，加醫治隊伍當中，大大減輕樊梨梨的負擔。

樊梨梨心里還記掛著一件事，但屠沉總是避而不談。

終于，午時過后，樊梨梨在灶棚后面，攔截到正扛了一頭野豬回來的屠沉。

“打獵去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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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真是打獵，屠沉帶幾個青年跑深山里，弄了不野味回來，里又能開葷了。

屠沉咚的一聲把野豬丟地上，樊梨梨以為野豬是死的，提起擺想從野豬上過去，誰知野豬突然彈了一下，令樊梨梨大驚失，啞聲沖進屠沉懷里。

屠沉好笑地將抱起，打了個圈走到旁邊去。

樊梨梨坐在石頭上，抱住他脖子。

“大哥呢？”氣呼呼地問。

屠沉悠然道：“被抓了。”

樊梨梨瞇起眼睛，“真的？”

“半真半假。”屠沉這次沒回避，只又說，“里資不夠，州郡的支援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總要從縣城想辦法。”

里每天都要派人出去搜尋藥材，但是周遭鎮子的藥鋪都被搜刮空了，尋回來的東西越來越。

加上之前那場雨，令多地再度發泥石流，山坡等，眾人不敢再冒險，且散落的藥材也發霉腐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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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梨梨若有所思，“大哥不會是故意被抓走，好去縣城打探況的吧？”

屠沉含笑贊嘆，“我的梨梨越來越聰明了。”

“我一直都很聰明的！”

屠沉又道：“大哥今早傳信過來，縣城里藥材不，但都被云教霸占。還有些當時沒能跟我們一起逃走的百姓，被云教得無法生存。”

樊梨梨糾結難過，又覺得疑。

“老實說，我之前就想問，我愿意留下蹚渾水，是因為我是醫者，不想棄患了鼠疫的人不顧。可是你，也心系百姓嗎？”

屠沉一直留在漢城，救那些跟自己毫無瓜葛的人，為此滯留許久。

可他看起來，也不像是多管閑事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