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梨梨謙虛道：“沒有那回事，我只是正好了解鼠疫，能救一個是一個。”

蘇錦婉聲道：“我從前也想學醫，能濟世懸壺，名垂千古。可惜我家教嚴格，父親將我養在深閨，只能學些紅針線，做不了醫。”

這個時代，能有蘇錦婉這種思想的子可不多，憾的是沒能堅持下去。

樊梨梨隨口說道：“現在學也不晚，蘇小姐一定識字吧，只要識字，就比旁人領先一大步。持之以恒，總能為醫。”

蘇錦婉只是笑，沒繼續討論這件事，轉而又問，“樊小姐，跟屠四哥是夫妻？”

樊梨梨不好意思地抿低笑，“是啊，我們親許久了。”

蘇錦婉意味不明道：“能跟屠四哥親，樊小姐上輩子一定是積福不淺。可惜我沒有樊小姐這麼好命，能得遇良人，此生無虞。”

雖然樊梨梨自己也是這麼想的，但從蘇錦婉里說出來，總有種怪怪的覺。

人的第六總是格外靈敏，樊梨梨皺眉問，“你對屠沉，是不是有別樣的心思？”

蘇錦婉詫異于的直白，眼睛眨了眨，問：“很明顯嗎？”

樊梨梨點頭，指指自己的眼睛，“我不會看錯的。”

蘇錦婉目落到遠，正扛起資箱子的屠沉上，眷和。

“我喜歡屠四哥，不過僅僅是喜歡而已。他在我陷絕境的時候，手把我拉起來，”

從屠沉上收回視線，蘇錦婉轉而著樊梨梨，饒有興趣道：“倒是樊小姐你，知道我的心思，竟然不生氣嗎？”

樊梨梨平靜道：“你只是對他有好，又不是已經搶走了他，我還犯不著生氣。”

蘇錦婉呆了呆，大概是第一次從人口中聽到這種答案，十分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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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小姐，你，你的想法還真是奇怪，你當真那麼自信，覺得我搶不走那個男人？”

“要是會被你輕易搶走，我就不要了。”樊梨梨聳聳肩，無所謂地說，“一個不忠于妻子和婚姻的男人，不配被我喜歡。畢竟區區渣男而已，還要我跟人搶得頭破流，把自己變狼狽怨婦嗎？”

樊梨梨很不擅長跟人爭搶什麼，也厭倦爭執紛擾。

如果屠沉是那種見異思遷的花心大蘿卜，肯定秒秒鐘下頭。

蘇錦婉對樊梨梨的言論到很費解，但同時也覺得，樊梨梨灑得很，跟常見的后宅爭寵的婦人不一樣，似乎不會把自己的全部都寄托在一個男人上。

笑了笑，說道：“樊小姐的確不用憂心，我尚在孝期，哪怕真有齷齪心思，也不會付諸行。”

蘇縣令和縣令夫人亡故才多久？又不是沒心沒肺的蛇蝎心腸，立馬就跑去爭奪男人。

真要這樣，豈不是把這麼多年的教養面都丟得一干二凈？

樊梨梨點點頭，又說，“當務之急，還是要救治傷患們。蘇小姐，你想做點事來忘掉煩惱，還是想一個人靜一靜？”

蘇錦婉朝重病區看了看，誠實地說，“我實在怕死，就不去危險的地方了。如果有不危險的活，倒可以指派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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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梨梨欣賞的坦率，想了想，猛地一拍手，“你紅一定很好，能不能幫嬸子們做防護服呢？”

蘇錦婉一早就看到，不婦人拿了棉線棉布等做口罩手套，這會應承下來，被樊梨梨帶去出一份力。

半坡上，屠郁將一箱資搬過來，見屠沉正著蘇錦婉遠去的背影。

“怎麼？”

屠沉低聲道：“不確定。”

這回答牛頭不對馬，屠郁卻沒追問，只說，“那等你確定了，再告訴我。”

“嗯。”

沒有患病的婦人們忙著做防護用，還要將病人上換下來的服，使用過的被單等消毒清洗。

因為實在沒有辦法供應太多一次床單，只能不斷清洗消毒，重復使用。

樊梨梨專程配了藥，用來殺毒滅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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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千佛居里的人全都把樊梨梨當神看待，磕頭作揖都算小的，還有人天天給“上供”。

早起時，經常見自己睡的草堆邊上點著香，放著供品，連燒紙錢的都有。

這些百姓，可能對“供奉”二字有所誤解。

一眨眼到了晚間，眾人都歇下了，千佛居里陷安靜。

破廟中，屠郁屠沉依舊徹夜守著，以防云教再度襲。

樊梨梨窩在屠沉懷里，聽火堆對面的蘇錦婉**。

蕭聲孤寂凄涼，宛如凄厲痛苦的絕唱，讓聽者心低落下去。

蘇錦婉一曲畢，突然問樊梨梨，“樊小姐會彈琴嗎？”

樊梨梨猶豫道：“哪種琴？古箏我不會。”

鋼琴小提琴勉強會，古箏沒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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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婉憾道：“可惜了，如果有機會，我倒是很想和樊小姐共奏一曲。”

樊梨梨不清這話什麼意思，沒有搭話。

蘇錦婉將蕭收好，又問屠沉，“屠四哥，這段時日以來，你一直在找我？”

屠沉樊梨梨的后頸，冷然道：“蘇縣令臨終前將你托付給我，至我要護你安全離開縣城。”

至于過后，蘇錦婉要去投靠哪家親戚，就不關屠沉的事了。

蘇錦婉著火舌跳躍的篝火堆，呢喃嘆道：“錦婉命不好，爹娘都已故去。天地浩大，卻沒有錦婉的容之。”

樊梨梨默默想，你這話，總不至于讓屠沉收容你吧？

屠郁見氣氛有點微妙，出來打圓場，笑道：“這件事以后再討論，今晚應該沒事了，大家休息吧。”

眾人各懷心思，和睡下。

夜半，明月高懸，卻冷寂蕭條，清冷的輝令破廟里多出幾分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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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沉緩緩睜眼，將睡的樊梨梨輕輕靠在木柱上。

他悄然無聲地朝蘇錦婉靠近，蘇錦婉睡得并不安穩，仿佛被夢魘迷，時不時抖哆嗦，蜷一團。

對蘇錦婉來說，漢城之事，無疑也是毀滅災難。

如果沒有云教，至有縣令父親庇護，一生難起波折。

但蘇縣令被殺，縣令夫人染病而亡，蘇錦婉驟然變無依無靠的孤，往后若浮萍，不知會被風雨摧殘什麼樣。

即便如此，屠郁也毫無波瀾。

他面無表，五指并攏，朝蘇錦婉臉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