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梨梨正著窗外發呆，耳畔突然拂過微風，仿佛有人在耳邊吐氣，令瞬間骨悚然。

僵著，樊梨梨驚恐又緩慢地回頭，卻看見屠沉在耳邊吐氣，面上還帶著捉弄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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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壞，你居然嚇唬我！”小梨子委屈地說。

屠沉一笑，從后近，環抱住樊梨梨的腰。

他一來，樊梨梨覺得，滿縣城的霾好像都在瞬間散去，哪里還有什麼森？

寂靜的夜空里，響起悠揚又凄慘的樂聲，令屠沉微微皺眉。

樊梨梨注意到他眉眼淺顯的變化，問，“又是胡琴？”

“嗯。”

近來屠沉經常聽到胡琴的聲響，尤其是晚上回宅院，路過醉仙樓時，那胡琴聲分外鏗鏘有力又高凄涼。

宛如塞北的風裹挾著沙礫，正漫天遍野地飛舞。

胡琴在溫縣很見，溫縣以古琴，笛，蕭，以及嗩吶等為主，曲風向來是輕快明，或者婉轉，所以胡琴的樂音便很獨特張揚。

聲音是從醉仙樓傳來的，樊梨梨見屠沉始終很在意，便道：“我們問問二哥吧，說不定他知道是怎麼回事。”

屠沉想了想，道：“不用。”

該來的始終會來，如果那胡琴的主人是沖著他們來的，自然會有人登門，他們靜觀其變就是。

漢城一行帶來的后果，似乎還遠遠沒有結束。屠沉只希，現有的平靜時不要輕易被打破。

樓下，屠老爹喊道：“梨梨，老四，你們快些下來吃飯了。”

“來了，老爹。”樊梨梨應了一聲，又牽起屠沉的手，歡樂地往樓下去。

屠馨月正在布置飯菜，山來跟鐘遲把各門窗關嚴實。

夜里寒風呼嘯，要不是睡不下，樊梨梨都不想離開有火盆的酒樓了。

剛坐下，就聽鐘遲問，“對了，我今天看雜房里有好些姑娘跟嬸子的畫像，你們是要……”

話音未落，山來猛然跳起來，死死把鐘遲的捂住。

“鐘遲哥，快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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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遲眼珠子咕嚕嚕地轉，有種即將被謀殺的死亡迫。

屠馨月把一碗白米飯遞給樊梨梨，狐疑問，“怎麼了這是？”

樊梨梨小聲道：“給老五相親的，三姐夫可別再說了。”

近幾日，屠馨月夫妻倆為了給孩子們找學堂，委實跑斷了，所以沒關注屠五相親的事，也不知道其中有多曲折。

屠五端著一盆河鮮干鍋從后廚里出來，說道；“這幾天我老看見一個大嬸在酒樓外頭轉，我出去問有沒有什麼需要，卻賊兮兮的問我一個月能領多工錢，年底能有多分紅。你們說，這什麼意思？”

樊梨梨埋頭吃飯，“我不知道啊，我沒看見。”

實際上，屠五說的人，就是孫氏。

自打孫氏得知屠五是屠記酒樓的人，就心得很，奈何孫巧兒不喜歡屠五。

母兩個暗中觀察過，覺得屠五不夠，跟個小屁孩似的，擔不起家庭重責。

們還瞧見了屠郁跟屠沉，可打聽下來，屠郁有三個娃，還是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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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沉又已親，如何配得上孫巧兒？

按理說這就該算了，可孫氏又實在舍不得屠記的家產，便想著能不能讓屠五娶了兒，再讓兒好好調教想要的模樣。

在酒樓外徘徊了好幾天，經過觀察，發現屠大娘弱，屠老爹豪爽，屠郁屠沉等人都不是刻薄的人。

樊梨梨這個妯娌更是溫似水，仿佛誰都能踩兩腳。

這不就給孫巧兒留下了很大的余地，讓以后輕松把控屠記嗎？

于是今天，孫氏找過屠大娘，表示愿意讓孫巧兒嫁給屠五，但前提是，孫巧兒必須掌管屠記，屠五和屠家其他人，往后全聽孫巧兒的。

屠大娘驚呆了。

有王氏母和魯家母的前例，屠大娘知道，有些人，是和和氣氣地講道理，即便磨破了皮子，都無法改變們奇葩的想法。

反而，們會得寸進尺，越發難收拾。

于是，屠大娘就鏗鏘有力地說，“你想多了，我兒子看不上你兒，我屠家也不是你孫家能高攀的，你死了這條心，早點把你兒嫁出去吧。”

孫氏當時就跳腳了，尖銳喊道，“你屠家不就是有錢了點嗎，誰還稀罕似的！我兒能干又貌，往后就是第二個明珠娘子，要不是年紀大了不好嫁人，還本看不上你們家屠五！”

屠大娘又說，“既然看不上，就更不要勉強。我老五就是一輩子，也絕不會娶一個沒點自知之明的麻煩！”

說完，就伙計們把孫氏轟走了。

這事沒讓屠五知道，免得屠五千方百計找借口逃避親。

屠大娘決定，往后一定要找可靠的婆，別再聽信村里那些婦人的話，什麼人都往家里塞來。

吃了晚飯，眾人各自去休息，屠五也跑到山來那邊的院子睡，畢竟那地方大，山來如今一個人住，過于冷清。

鐘遲跟屠郁流了下孩子們的學堂問題，說各方面都不大合適，因為孩子們還太小了，好些學堂不肯收。

樊梨梨正撐開傘，準備跟屠沉回去，聞言說，“要不，你們把小雀們，送到我爹爹的學堂去？”

之前為了贖罪，樊老爺在樊梨梨的建議下，專程開辦了學堂，其中不乏幾歲的孩子。

鐘遲覺得這個建議好，打了個響指說，“也對，我明天就去找樊老爺問問，能不能給咱們行個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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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二走過來，說道：“還是我去吧，正好有盤棋，想跟樊老爺廝殺一番。”

樊梨梨兩眼瞪大，“你們到底跟我爹爹走得有多近啊？”

先前樊老爺說，其實屠沉經常去盡孝，可現在看來，連二哥都跟樊老爺相約下棋？

屠沉摟過樊梨梨的肩，說道：“一家人，該常走。”

酒樓門口停著牛車，屠郁剛把一壇酒搬到板車上，要讓屠沉帶回去，埋在梅花樹下，來年開春了喝。

“雪又下大了，你們路上小心些。”

樊梨梨點點頭，突然又聽到，悲涼又凄厲的胡琴聲傳來，仿佛回在這一片天空下。

屠郁也聽到了，朝醉仙樓方向去，呢喃道：“塞北名曲，《風涌云間》？”

屠沉眼眸微閃，快速瞄了屠郁一眼，又轉瞬將一抹玩味收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