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閱讀 - 075 別有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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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姨娘壽辰那一天,李府特意搭起了戲臺子,一眾夫人小姐難得有這樣的機會熱鬧一下,便都在外面搭了棚子看戲。

大夫人派人去請二夫人,二夫人卻說不舒服不參加了,大夫人微微一笑,也不勉強。

想也知道,二夫人這樣自命不凡的人,怎麼會看得上一個妾室的壽辰。

老夫人這幾日正犯了春困,午後要歇息,便也沒有出來,其他人倒都是齊了,坐在戲臺下,表面其樂融融。

李長樂手裡一把人團扇,遠遠著臺上,出一若有所思的笑容,另一邊被眾人包圍著的九姨娘,卻是一副坐立不安、誠惶誠恐的模樣。

大夫人看到這一切,臉上的笑容十分的和藹。

李未央是最後到的,到了之後,品級低的人全都要站起來向行禮,當然大夫人是嫡母,又是一品夫人,所以只有還穩如泰山地坐著。

李未央微笑道:“大家不必客氣,都坐下看戲吧。”

李長樂看了李未央一眼,見到穿著玫瑰,烏黑濃的長發盤疊雲般麗的雙鬢,發簪墜下碧綠嫣紅的單串流蘇,周圍點綴著幾星大小水鑽花細,全是一鑲寶石,顯而易見十分名貴,不由嫉妒地移開了目

此刻戲臺上梆子響了一聲,一個俊俏的武生從幕後出來,看到這個人,九姨娘的眼角,像是不控制地跳了一下。

李未央順著的視線看過去,臺上的武生材瘦削,一大紅箭袖灑金戲服,腰間系了五,頭發全部高高束在頭頂,用金環利落地箍著。那飛挑的眼微微揚起,傲然環顧四周,一切粹都從他宛如長簾的睫出,憑這一份氣質就足以讓人心折。他跳起後在空中一個轉折,單足輕輕落下,腰間彩隨著他的型如雀屏般散開,高聲唱道:“誰與我錦繡延年,誰與我佳人傾城,萬般付諸流水,不若馳騁沙場,建功立業!”一句罷,雙劍合一握在右手,左手訣,沉腰轉做回頭月勢。

段,這唱腔,一定是個名角兒。李未央看了一眼,下了判斷。

武生明傑雖然在唱戲,卻注意到了臺下的靜,待看到那個人,先是一喜,隨後好半天才回轉過來,欣喜之後滿是沮喪。他只不過是個戲子,雖然是沒落的富貴公子,讀過一點風流詩書,又生的眉目清俊,儀表堂堂,在戲班裡也說得上人歡迎,可是如今,和那人卻已經是雲泥之別了。

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看臺上一個年紀不大的年輕孩子,面容雖然比不上旁邊一位國天香的小姐,可是一雙清凜凜的眼眸卻像是清幽的古井,正好和著看臺的他打了個照面,仿佛在那一瞬間就被看穿了,明傑全竟哆嗦了一下,待回過神來得時候,的目已輕輕彈向別去了。

武生拼命拉回注意力,繼續唱戲,好在臺下也沒有人察覺出異樣。

李長樂笑道:“這個武生果真唱的不錯,九姨娘,你說是不是?”

九姨娘還沒有回答,四姨娘已經酸道:“是呀,九姨娘可是唱戲的行家,千萬點評一二。”

唱戲可是下九流,戲子向來為人所不齒,這是在嘲諷九姨娘了。李常喜撲哧一聲笑出來,李常笑同地搖頭。

九姨娘雪白的臉都漲紅了,說不出一句話來。

李長樂微笑道:“四姨娘,就別拿九姨娘開心了,臉皮薄。”

四姨娘冷笑一聲,別過了臉。自從上次巫蠱事件之後,大夫人一味,想法子給難堪,都不怕,因為老爺已經答應,將來兩個兒的婚事他會想法子,絕不會隨便就任由大夫人嫁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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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別說被大夫人嫉恨,哪怕要四姨娘的命,都覺得值得!

李常喜笑道:“九姨娘手上的珠子倒是很漂亮。”

這一說,所有人都看到了九姨娘手上的翡翠念珠,個個碧綠晶瑩,子大小,大夫人的臉微微一變,隨後笑道:“這也是老爺給的恩寵。”

明明嫉妒的要死,卻還要強裝大度,主母沒有點忍功,那是絕對不行的。李未央淡淡一笑,從始至終冷眼旁觀,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候,突然聽見有丫頭驚呼一聲:“哎呀,戲臺塌了!”

眾人都吃了一驚,果真看到那戲臺塌了半邊,原本正在唱戲的武生竟然從高達兩米的戲臺上摔了下來,綿綿的落在地上,幾乎就是同一瞬間,一片紅在地上疾溶散開,讓李未央微微的眩暈。

九姨娘“啊!”地一聲,猛地站了起來。

李未央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一點,分明看到,大夫人的眼睛裡,出一冷酷的微笑。而其他人,則都只看到戲臺上的況,本沒有注意到九姨娘。

李未央輕輕咳嗽了一聲,九姨娘立刻反應過來,不敢言聲,只面垂下了頭。

“這是怎麼回事!快管家去看看!”大夫人皺眉,一番話說的緩緩淡淡,語調不高口吻卻已嚴厲。

九姨娘一張臉孔已然慘白,雙目雖然垂著,但耳朵卻一直在關注那邊的靜。

不多會兒,管家連忙過來稟報:“戲臺倒下來了,已經去查看過,那戲子了不輕的傷,只怕今日不能表演了。”

這時候,大家便看見那戲子渾淋淋的被人抬了下去。

李長樂歎了口氣,極輕地搖著團扇,垂眸,的面上只是那麼淺淺一笑:“真可憐。”

九姨娘的面龐此刻已經如雪般近乎明。半晌,才接道:“是啊,真是可憐。”然後就閉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李長樂暈著口脂的輕輕地抿著,笑意盈盈。

這場戲唱到現在,戲子都掉下臺了,糊糊的一片,誰也不想再看下去了。大夫人站起來,吩咐道:“多給戲班子一些銀錢,讓那戲子好好看病。”

管家道:“是,大夫人仁慈,奴才立刻去辦。”

李長樂也跟著大夫人一起站起來,伴著頭上的金釵步搖,絕麗的面容讓人不由得想起牡丹,一派錦繡綺麗。看了九姨娘一眼,微微一笑,扶著大夫人走了。

李常喜冷哼一聲:“真是掃把星,過個生辰都這麼不吉利!”說完,拉著李常笑,跟著四姨娘離去。

原本還花團錦簇的看臺上,一時竟然只剩下李未央和九姨娘兩個人。

九姨娘的眼睛裡,卻是朦朧的一片不由自主想起當初自己剛剛唱戲的時候,經常因為唱得不好被師傅打罵,那時候只有那個人安。那一次,到他的呼吸輕輕的溢上的眼睫,不由得微微戰栗了一下。而他也趁這當兒擁懷,地,直到上的熱度把涼薄的子暖熱,慢慢的,在他的懷裡愈發的起來,他埋臉下去,把按在上……原本以為可以嫁給他的啊,可是後來,怎麼就被李丞相看中了呢?九姨娘的神,有數不盡的恍惚。

李未央瞧九姨娘依舊神魂不屬,不由歎了口氣道:“那戲子傷的不輕,不過應當是皮外傷,不要的。”

九姨娘聽到的聲音,心頭一跳,轉過來,李未央裳的亮與潔白的皮一映,越發顯的眉宇青青,紅齒白,那雙長睫下的雙眸竟婉若古井,瀲灩出清冷的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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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小姐李未央,九姨娘低下頭,道:“是。”

李未央微微一笑:“九姨娘,母親今日特地為你設宴,乃是出自一片苦心,但願你,明白的苦心孤詣才好。”

九姨娘渾一震,不敢置信地著李未央。

三小姐是庶出,卻又是陛下親自冊封的縣主,在家中的地位節節攀升,甚至過了那位國天香的大小姐,可是和大夫人的關系卻越來越惡劣,看似和睦平靜實際上早已是水火不容,九姨娘早已警醒,必須離這兩方的鬥爭遠遠地,卻沒想到,李未央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李未央淡淡地看著九姨娘充滿疑的臉,並沒有地去解釋這個問題,反而慢慢道:“戲臺好端端的,怎麼會塌呢?”這樣說著,一邊慢慢走下了看臺。

九姨娘聽著這看似歎的一句話,卻已經渾冰涼,如墜冰窟。

武生明傑渾是傷,被抬回戲班子養傷,大夫剛走,一群陌生人便沖了進來,不由分說的翻箱倒櫃,挖地三尺的一陣翻找,可是翻遍了也沒找到他們要的。便又按倒了明傑,不顧班主的阻攔將人匆匆綁起來,就一哄而散。

又過了一個時辰,九姨娘被招進了大夫人的院子。

“真是家風喪盡,到底是個戲子,什麼是什麼是恥都不知道,竟做出這種不知恥的事!”

九姨娘剛進了屋子,聽了這話,面上的一下子消退的幹幹淨淨。強自抑著心頭的恐懼,進屋子拜了下去:“夫人。”

大夫人抬起眼睛,盯著瞧。

九姨娘知不覺就紅了眼眶,突然撲跪在端坐首座的大夫人前,哽咽道:“夫人,我沒有……”

大夫人微微抬起纖細到尖利的下頜,極輕的笑了出來。隨即,溫溫和和,親親切切的說:“九姨娘這是怎麼了?”

“我……我……”九姨娘伏在地上,面容上抑制不住地湧起驚懼,咬著牙死死忍住眼中的淚。眼前的一切與自己命相關,不由自主的周從裡涼到了外,無法藏的抖。

大夫人的眼睛犀利如劍,無底,定定許久,然後才輕輕翹起:“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事,起來吧!”

林媽媽笑著上去扶起了九姨娘,然而卻更加不清大夫人的心意,不由惶恐地站著,紅著臉,低著頭,抿著,局促不安地擰著飄帶,那一雙楚楚人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大夫人,就像在桃上微珠。

好一個無辜的模樣。

跟當年的那個小賤人一模一樣!

大夫人見不得這張有七八分相似的臉孔,好不容易才把往心頭翻湧的熱下去,幾乎稱得上和藹地賜一個座位。

九姨娘欠著子坐下了。即便是坐下,也不敢把的重量全在椅子上,還是微微欠著。

“夫人剛才在說什麼?”九姨娘的手下意識地擰子,聲音也有些發

大夫人微笑:“哦,事是這樣的,剛才林媽媽向我提起,那個做明傑的,與某個豪門貴族家中的小妾通,結果被人捉住綁了去。”

“啊……”九姨娘原本就心虛,等聽完這話,忽然像噎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接著便出現了窘迫到極致的神,眼睛裡開始有淚在打轉。

大夫人像是沒看見恐懼的神,只是笑道:“今天攪了你的宴會,真是可惜啊,不過這樣也好,像那麼骯髒一個戲子,咱們家是斷然容不得的。九姨娘,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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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姨娘囁嚅著,只能應聲:“是。”

大夫人冷笑:“還不曾問起,聽說你在尚書府之前就曾經見過老爺?”

九姨娘一愣,不由道:“之前我曾經在吉祥苑唱過戲,那時候有個權貴想要討我做妾,我不願,還是偶然路過的老爺替我解了圍。”

大夫人一聽這似乎是英雄救的橋段,頗符合風花雪月的調,不由得更加厭惡,眉頭微微挑起,忽然想嘲笑一下對方,猛然想起自己找來另有重要的話說,不得不下了對的憎惡。

九姨娘見變幻不定,嚇得不敢再開口。大夫人淡淡道:“然後你再次在尚書府到老爺,就刻意勾引他,攀上枝頭了,是不是?”

九姨娘雙頰噴紅,一時間窘迫異常。其實與李蕭然見了一面之後並未曾存著其他心思,只是後來……後來李蕭然竟然送了大箱的金銀給了班主,班主便竭力向鼓吹嫁給丞相是何等的風不肯,班主就要連明傑一起發賣了,這才被著點頭。

大夫人看的模樣已經猜到了**分,不僅眼中火星濺,剛才那勉強裝出的和藹已經然無存,冷笑著森然道:“既然老爺對你深意重,你又怎能做出那種事?”

大夫人大聲斥道,已經是聲俱厲。

九姨娘不知道說什麼好,仰起臉來,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夫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不必否認,那個戲子都在我手上了。”大夫人的笑容前所未有的冰冷,牙齒狠狠地磨著,從齒出了這幾句話。

九姨娘聽到大夫人話說如此惡聲惡氣,不免有些慌,可是在慌中仍舊有一清醒,知道無論如何不能承認,便斷然道:“夫人,您到底在說什麼,我不明白!若是要冤枉我,不如去老爺面前說清楚!”

大夫人卻不容多說,厲聲打斷了:“老爺?你和那戲子早已有了齟齬,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竟然還敢嫁給老爺,若是你真的清白,不妨跟我去老爺面前對質!你可知道你害老爺丟了多大人,如果傳揚出去,勢必使他遭到天下人的恥笑!當然,恥笑還是輕的,說不定還會讓某些心懷叵測的人找到危害老爺名聲的借口!

這許許多多的事,你難道都不知道嗎?”

大夫人這些話像一串閃電一樣一道一道地擊向九姨娘,把震懵了,僵在椅子上彈不得。臉像退一樣,瞬間就青了,青得幾乎明。

大夫人見呆在那裡,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起了效用,又冷森森地說:“我相信你是個明白人,已經知道了該怎麼做。如果你還有一點腦子的話,你就應該知道,誰才能救你!誰才能幫你!從今往後你就該聽誰的!”

九姨娘完完全全地呆住了。

李未央經過走廊的時候,看到九姨娘正坐在落滿花瓣的石桌旁發呆,花朵般的臉上正愁眉深鎖。

一旁的丫頭提醒道:“九姨娘,縣主來了。”

九姨娘一抬頭,忽然看到了李未央,在那一瞬間竟然了驚嚇的表,慌忙下拜:“拜見縣主!”

“你既然嫁給我父親,便是家中的一份子了,不必多禮。”李未央打量著的神

九姨娘聽了這話,不但沒有高興,臉上反而迅速湧起了一陣恐懼。

李未央見不好,不由很奇怪,忍不住又問:“剛才見姨娘愁眉深鎖,是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

“沒……沒有……”九姨娘微微有些驚慌,“不過是看到一陣風吹過,花兒落了滿地,心裡到悲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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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未央看到九姨娘的臉上滿是愁容,直骨,絕不只是傷春悲秋那麼簡單。

九姨娘說完這話之後一直盯著李未央的眼睛,怕不信。見果然出了不信的神,臉不由得更加難看。其實心中這萬千的愁緒,全是因大夫人而起。今天夫人說的那一番話時時刻刻在的心頭縈繞。直到現在都覺得,還不如自己逃出府去。但又很明白自己本逃不出去,因此在這裡的每一刻心裡都其實是矛盾的,時時刻刻都在煎熬。更重要的是,如今李蕭然對備至,仍如此忐忑,若有一天失了寵,那下場還不知道會怎樣悲慘。

李未央看九姨娘面很難看,便笑著命白芷取了茶盞,斟了一盞茶,送到九姨娘的面前,笑道:“姨娘,新茶還沒有出,這是去年的陳茶,你將就著試試。”

九姨娘嘗了一口,這所謂“將就”的茶,比平日吃的茶還好上幾分。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眼李未央。

李未央如今的吃穿用度,都遠遠超過這家裡的每一個人,一個庶出的兒卻過著這樣的好日子,難怪大夫人那麼憎惡李未央,非要將到絕路了……九姨娘想到當時大夫人疾言厲的模樣,不由得垂下了頭,隨後,猛地抬起了頭:“縣主,我有事想要求您幫忙!”

李未央看著,不由揚眉:“姨娘有話不妨直說。”

九姨娘勉強笑了笑,道:“這裡不方便,能不能換個地方。”

李未央微微一笑,直截了當答道:“不必,事無不可對人言,我相信九姨娘沒什麼不好被別人聽見的話。”

九姨娘沒想到拒絕得這麼快,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好一會才道:“人家都說縣主心地善良,喜歡幫助別人,怎麼連句話都不肯聽我說——”

李未央失笑,這九姨娘,雖然比不上四姨娘拍馬屁的功夫,學的倒快。

九姨娘見李未央笑了,以為松了口,連忙道:“我是真的有急事要求您,若是您肯幫我,讓我做牛做馬,萬死不辭——”

李未央皺眉,九姨娘連著上來抓住的手:“縣主,人命關天,你就不能幫我一把嗎!”

自己可不是隨隨便便就會做好事的!李未央站著沒,道:“九姨娘,老夫人還在等我,我得走了。”

九姨娘著急起來,忙道:“縣主請留步,我就在這裡說——我想求你放了我。”

李未央有一瞬間的驚奇,道:“你說什麼?!?”

九姨娘一咬牙,道:“我是求你放了我!”

剛才已經走遠了幾步,現在周圍除了李未央的丫頭,並沒有別人聽見們的對話,可是李未央一偏頭,便能看見有不的丫頭從那邊的走廊魚貫走過。

縱然們聽不見,可也看見九姨娘在這裡和拉拉扯扯了,這算是個什麼意思!李未央不怒反笑:“你如今是父親最寵的妾,榮華富貴一輩子,你我放了你,你要去哪裡?”

九姨娘一怔,隨後道:“這裡雖然好,可是環境複雜,我縱然得寵,又能得寵幾年?遠不如我自己攢了銀子出去的好!”

李未央沉了臉,一聲不吭,轉就朝外走。九姨娘原本說得好好的,不知為何突然變了臉,忙拉住的袖子,道:“縣主!我只是求你救我一命,若是我再留在這裡,一定會死無葬之地的!”

李未央冷冷,九姨娘連忙道:“剛才大夫人又了我去訓斥,還翻出過去的陳年舊事,我……我實在是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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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未央用力掙開的手,冷聲道:“你想要走,那自去向父親或者母親道明就是,何須來求我。”說完不待九姨娘辯解,快步離去,不料,九姨娘竟雙膝一曲,撲通一聲跪倒在李未央面前,央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求縣主你發發善心,放了我吧!不然將來大夫人抓住了我的把柄,一定會打死我的!”

在這裡突然跪倒,不知道別人會怎麼想,好一點會覺得李未央欺負了九姨娘,壞一點的直接就會懷疑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這九姨娘是的確單純無知不知道豪門權貴的規矩還是本就是故意讓人看見!

李未央對白芷使了個眼,白芷和墨竹會意,兩人上去架起了九姨娘,李未央冷冷道:“你若是喜歡自由,當初就不該跟著父親回來,既然已經了妾室,就該安分守己,好好伺候父親。”

九姨娘淚水漣漣:“縣主你從小錦玉食長大,哪裡知道我們這種人的艱辛。我原本在昌州,雖然不曾大富大貴,卻也是好人家的小姐,誰知道親娘病逝,繼母無德,騙著我爹將我賣給了戲班子。我從小跟著戲班唱戲,不知道吃了多了多累,這些我都不怕,只想著有朝一日存夠了銀錢,自贖了自,投奔個窮親戚,再置些薄產,尋個人家過日子。誰知後來被尚書大人看中,將我送給了老爺,我原本想著即便是做妾,只要老爺疼我,我也有好日子過。誰知今日裡大夫人卻突然將我過去,著我承認和那唱戲的戲子有染,還威脅我要將一切告訴老爺,縣主,若是真的讓抓到了把柄,我真的無路可走了!”

李未央沉默不語,仿佛在思考九姨娘所說的話是真是假。

九姨娘看的神,猜想是在猶豫,忙道:“我曉得縣主是這家裡難得的好心人,否則你也不會照料無人可托付的三爺,再者說,你也不願意看著大夫人得意是不是?求你也幫我這一回吧!”

李未央暗道,幫助李敏德,那是因為對三夫人的承諾,絕非大發善心,這輩子,絕對不會做什麼善心人了。

九姨娘見還是不作聲,以為不肯幫忙,連忙道:“縣主,我不會讓你白幫忙的,你若是有什麼事要我辦,我絕不會推辭!”九姨娘這時候突然看見林媽媽出現在鵝卵石小道上,正朝這邊來,急道:“縣主,我可就當你已答應了,以後再來跟你詳談。”說完,像是見鬼了一樣走開了。

李未央若有所思地著九姨娘離開,白芷輕聲道:“小姐,您看說的是真是假?”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關於自己的那個部分,倒是沒有說假話。”

白芷猜測:“是不是大夫人察覺到了什麼,九姨娘怕事,才迫不及待地要離開。”

李未央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剛才戲臺上那個摔下來的武生,應當是九姨娘沒有進府之前的相好,大夫人或許是察覺到了什麼卻又找不到確實的證據,想要借著這個機會來驗證,等看到九姨娘面大變,估計就已經坐實了猜想,所以才將對方過去旁敲側擊一番。

看九姨娘的模樣,倒像是抵住了,暫時沒有承認,但可能也嚇得夠嗆,這才來求原本沒有集的自己。九姨娘像是篤定了自己一定會幫忙,也是,能給大夫人添堵的事,李未央是一件也不會錯過的,家中知道這個庶出的兒與嫡母不和睦的人也多了去了,九姨娘會來求自己,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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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李未央卻覺得雖然一切表面看起來合合理,可總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蹊蹺。依大夫人的手段,一擊不中肯定不會出手,會輕易放過九姨娘嗎?還能放任來向自己求救?!李未央越想越覺得狐疑,低聲吩咐道:“這兩天,多留意點家中的靜。”

“是。”白芷回答。

李未央想了想,對墨竹道:“九姨娘房裡的秋,你悉嗎?”

墨竹頓了頓,小聲道:“以前曾經一塊兒說過話,打過照面。”

李未央點頭,招呼附耳過來,輕聲說了幾句話,墨竹的臉上出笑容,道:“是。”

晚上,墨竹悄悄找了機會,把秋找了出來,道:“這幾日,九姨娘可有什麼不對勁兒的?”

的心突突直跳,臉上卻笑道:“姨娘正常作息,哪兒有什麼不對的。”

墨竹微微一笑,將的手拉過來,放了一錠白晃晃的銀子,秋一愣,隨即道:“姨娘今兒個從夫人房裡出來就不對勁了,不知道夫人對說了什麼,晚上姨娘直做惡夢呢!”

墨竹沉默不語,隨後附到耳邊講了幾句,秋心中猶豫,口中卻道:“我可是姨娘的丫頭,這不大好罷?”

墨竹笑而不語,了一眼秋手裡的銀子。

藏了銀子,心掙紮,默不作聲。

墨竹笑笑,許諾道:“一錠金子。”

一愣,隨後道:“監視主子,這可是大不敬。”

墨竹點頭:“兩錠金子。”

的月錢同這意外收比較了一番,暗道一聲“豁出去了”,點頭道:“好,九姨娘這裡的一舉一,我都報與縣主知道。”

李未央懶懶地躺在躺椅上,手中持著一卷書。曬得很舒服,幾乎已經快要睡著了,就在這時候,一個眼生的丫頭從外面走進來,高聲道:“白芷姐姐,奴婢剛才瞧見門口有一個花盆,不知道是誰送來與小姐的!”

李未央微微揚起眼睛,看向那丫頭。就坐在院子裡,這丫頭的聲音不高不低,既不會驚擾到,也不會讓注意不到。

白芷連忙過去,低聲訓斥道:“小姐還在這兒呢,你懂不懂規矩!”

小丫頭一副無心作錯事的模樣,惶恐地低著頭。

墨竹低聲在李未央耳邊解釋道:“小姐,那是外院灑掃的丫頭。”

外院灑掃?怎麼會跑到這裡來?李未央的畔浮起一令人不易察覺的冷笑,若是真的不知道花盆是誰送的,直接拿走就是,絕不會親自送進來,看樣子,這丫頭必定是知道點什麼。

小丫頭喜滋滋地送了花盆進來,李未央看了一眼,這是一盆海棠花。

李未央隨手摘了一朵海棠,放到鼻尖一嗅,發現那竟然不是尋常花香,而是一種非常特殊的香。仔細一看,眼前這海棠竟是用綢緞裁,用金紮好,縛於樹上的。每朵花的枝葉上竟都用銀纏著水晶珠子,或黃,或綠,或紅,藏在花束裡,不易發現,卻能讓花束無比的華燦爛。

李未央輕輕地撚起一枝花,放到下輕輕地轉。花枝上附著的晶在下閃出彩虹般的彩。

白芷不由驚訝道:“小姐,真是漂亮啊!”

的確,這海棠看起來比真正的鮮花要更麗,而且更珍貴,李未央冷笑,眼前立即浮現出一張清矍英俊的面孔,那張面孔上有一對燃燒著野心的眼睛。

拓跋真。

直到看到了他的花盆,李未央才又想起這個人。而對方送東西的用意,顯然也是在向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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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還真是不甘寂寞,一邊積極向李長樂表達心意,一邊也不放棄自己這裡,分明是想著要一舉兩得。既得到蔣家的兵權,又將自己的剩餘價值利用到極致。李未央冷笑一聲。

就在這時候,李敏德突然走進了院子,他看到李未央站在花前若有所思,不由笑了,隨後揮了揮袖子,一只小鳥從他的袖子裡飛出來,李未央耳邊忽然飄來一陣細碎的銀鈴聲,不免抬頭去。

李敏德輕輕一笑,吹了一下口哨,那鳥兒竟然盤旋了一圈,自停在了他的手指上,他獻寶一樣的捧過來給李未央看:“送給你的。”

李未央仔細打量著這只鳥兒,見到它形纖小,羽絢麗,一看就知道是高價買來,鳥兒的爪子上,竟然還拴上一個鈴鐺,鈴鐺是用上等的白銀打制,用纖細的紅帶拴著,和赭黃的鳥足配在一起,鮮豔麗。

“這是什麼?”總不是要送只鳥兒給養吧。

“它比碧安全,但是傳遞消息的效果比碧還要可靠。”李敏德微笑,眼睛亮晶晶地

李未央到了很大震:“這個——是給我的嗎?”

李敏德點頭。

李未央垂下眼睛看了一眼那鳥兒,微笑道:“真可。”

李敏德的臉微微一紅,隨後道:“謝謝你給我做的長壽面。”

那件事發生以後,李未央曾經親手給李敏德做了一碗面,並沒有食言,同時,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也沒有追問李敏德究竟他是什麼份。

“對了,還有兩個人!”李敏德回頭,對著外面道,“你們兩人都進來!”

一對年輕的男走了進來,垂手侍立在他兩側。

“三姐,這兩個孩子是一對兄妹,從外頭流浪來的,昨日我看到他們兩人在路邊快要死了,便買下了他們二人,原來他們是在街頭賣藝的,很有幾番拳腳功夫,從今天開始,就讓他們跟著你吧。”

李未央聽了這話,不由到三分吃驚。目落在了兩個人的上。

這一對兄妹看起來十三四歲左右,其中的孩子生的面容標致,五和,雖不算頂頂致,但看在眼裡,只覺恰到好,既不過分麗引人注目,也不至於在人堆裡瞧不見。另一邊的年,濃眉深目,生得英氣人,個頭十分高大,小小年紀已顯出幾分大家風範。

怎麼看,這兩個人都不像是街頭的流浪年。

李敏德道:“哥哥趙楠,妹妹趙月,很是聰明懂事,平日裡趙楠留在外院,姐姐出門的時候再跟隨,而妹妹就留在院,當尋常丫頭伺候你,你說好不好?”

李未央打量了一下這兩個人,緩慢地搖了搖頭。

李敏德皺眉,輕聲道:“你——不喜歡?”

李未央眨了眨眼睛,道:“不是不喜歡,只是旁人送給你的人,為何要送給我?”

李敏德一愣,隨即臉紅起來,他沒想到,這麼快就看穿了。但是他也並不驚慌,因為他這麼做完全是出自對的安全考慮:“那些人都不是好惹的,姐姐邊應該有防的準備。”

李未央還是拒絕:“我若是有需要,自然可以去找。”

“不,這對兄妹不是平常人,姐姐會喜歡他們的。而且,我邊也早已安排了人手,你不必為我擔心,請一定要留下他們。若是你不要,我就派人送走他們。”

兄妹倆對視一眼,同時跪倒在地,“求縣主留下我們。”

“跟著姐姐,就要改口主子。”李敏德突然道,眸中漆黑的墨翻湧,竟有淩厲之

“是,求主子收留我們。”兩人異口同聲。

李未央看著形,讀懂了李敏德的堅持,不由自主歎了口氣:“罷了,你們兩人要留下就留下吧。”

李敏德揮了揮手,讓兩人退了下去。

“那個灰人——其實他是我親生父親的部下,做薑雷。”李敏德突然說道。

李未央一愣,隨即笑了:“我以為,你不打算對我說的。”

“若非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到攻擊,可我還在對你瞞,對不起。”李敏德輕聲地說著,顯然十分自責。

他生的出眾,雖然年紀還小,卻如白玉般明,眉眼舒朗,似蘊含著日月華,就像是為把鬥黯濁世照亮才出生到人世間一般,任誰也舍不得譴責這樣一個年。所以李未央輕輕他的頭:“沒什麼,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薑雷說,若是我想要你平安,就該離你遠遠地——”李敏德一時氣上湧,口而出。

李未央微挑了眼尾,眸中含著,忍不住手又要去他頭,李敏德眼中一亮,只是片刻後不知想起了什麼,頭往邊上一偏,李未央的手落了空,砸了下來。

他尷尬的一眼,“我,我,我已經是大人了!”

李未央失笑,他在眼裡,還是個孩子,他卻囂著自己已經長大了。

李敏德白皙的上,像塗了胭脂。

李未央想笑,卻認真道:“是呀,敏德已經是大人了,所以你可以保護好自己,也能保護我,是不是?”

李敏德一愣,隨即意識到了什麼,眸一下子黯沉下來,李未央也不催促他,直到他自己想通了,抬起頭來,眼睛亮晶晶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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