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八十一章

剛回京後是要忙上一陣的。

四爺書房裡的各種請見的子從他們回來的當晚就堆了山，李薇這裡還好點，但回來第二天上午也接了好幾十封子。

在回程的路上也掂記著一回去就要跟親朋好友們打個招呼，說聲我胡漢三又回來了。李家是排第一的，覺爾察家也要送個信。禮可以過幾天再送，要先派人去說一聲。

除此之外，聽弘昐在信裡說，這一個月七貝勒和五貝勒府上都照顧良多。一向跟七貝勒的納喇氏走得近，五貝勒府上的瓜爾佳氏可是從沒打過多道，平時是見面問好的，結果出門一趟，人家肯照顧兒子，不管存的是什麼心，這份要還。

於是就想著先把給五爺、七爺兩府的禮送去，日後再找機會請們過府來看戲喝酒。

最後，四爺跟提過，說十三爺跟著皇上去塞外了，找個時間親自走一趟十三爺府，他是男的不好跟眷說話，親自去安安十三福晉的心。

這是三件大事。也以為只需要忙這三件就行了，可沒想到一下子接了這麼多子，翻一翻，裡面有三貝勒府上的田佳氏，還有承恩公府的李四兒。

田佳氏說就盼著你過來跟我說說保定府的事呢，日子酒席戲子都了，可別我白等。李四兒更不客氣，好久不見，想著你是不是嫌我不上檯面才不理人，知道你回來了，特地了戲請你來看，要是嫌我不就必來了。

剩下的子李薇都能置了，來玉瓶和柳嬤嬤，請們帶著禮先去弘昐的哈哈珠子和侍衛家走一趟，把禮送了，說剛回來千頭萬緒顧不上請他們進來見見，千萬別介意。這是帶回來的一點東西，請收下云云。

三阿哥的哈哈珠子預備役也有了，吩咐的是玉煙和玉水。

人到用時方恨。給李家的東西和消息就給弘昐了。等他回來，還有五爺和七爺兩個府要跑。

三阿哥站在面前委屈：“額娘幹嘛不我去？我可以坐車去。”

李薇他的小腦袋說：“現在是春天，你還沒種痘呢，額娘不敢你出去啊。”

四爺跟說過給三阿哥種痘的事，他的意思是再晚兩年。種人痘還是危險大，孩子長得越大，越健康強壯，平安熬過種痘的可能就越大。

“當年給弘暉和弘昐種痘就太早了，那兩年我一直在後悔。”那時是為了湊太子那邊孩子的時期，送孩子去種之前，他想的是為了給太子和直郡王的孩子種痘，挑的痘種肯定是最好最安全的，太醫等準備也是最好的，錯過這年等明年就未必有這麼好的條件了。

雖然四爺有鴻鵠之志，但現階段他這個貝勒在京裡並不是特別有權有勢。想再達到弘暉和弘昐當年種痘的條件，憑他自己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能要求三阿哥更健康，這才能加大他平安活下來的功率。

李薇當年一是對四爺盲從，二是並不懂這個。這幾年各府死的孩子太多，也跟著心驚膽戰。種痘沒熬過來的有，平安回家後又因虛或種種原因再夭折的孩子也有不。

據說當年太子的大阿哥刻意等到十歲再種痘，就是怕他熬不過。結果種了沒事，卻因為當時熬得太久，虛弱，一場風寒就要了小命。

安好三阿哥，人帶他和四阿哥去玩梯，拿著田佳氏和李四兒的子發愁。私心裡，哪個都不想去。田佳氏近幾年越來越尖刻，李四兒則是越來越囂張。

田佳氏是想從這裡打探保定府裡皇上和四爺等人的事，三貝勒沒去，從這裡問出來了，到三貝勒那兒去討好。不說兩人沒到那份上，能甘心被利用。就算跟像納喇氏一樣好，李薇也不可能把四爺的事當閒話說給聽，更別提皇上、太子和直郡王的事了。

而李四兒則是拿使喚當面子，當著外人的面拿貝勒爺的側福晉呼來喝去，肯定能李四兒爽了。

這兩個人比較起來，還是田佳氏好打發些。大不了李薇親自登門送上禮，再火速告辭就完了，不給時間來扯閒話就行。可李四兒是個不講理的，李薇現在親自登承恩公府的門都發怵，讓拉住胡攪蠻纏一番，不管是占上風還是被低頭認栽，臉是丟定了。

李薇把田佳氏的子也放下，人把承恩公府的子送到四爺那邊去了。再怎麼看，還是四爺去跟承恩公府的男人打道吧。眷這裡，HOLD不住只能了。

前頭，四爺也是對著手裡的子發愁，剛好遞話想進宮給太后等娘娘請安磕頭，宮裡來了話他下午就過去，他把子的事暫且放下，收拾好準備進宮。

在進宮的路上，他騎在馬上還在想那堆子。這次皇上去直隸，人側目的原因就是上回皇上連著兩年去直隸，是在打葛爾丹之前。

每逢備大戰前，皇上這樣做就是為了防著會人打到京城來。

直隸的頻繁調軍也有兩年了，但皇上今年去看一趟就是個信號。京裡的消息還是晚一步，四爺想起那一整夜接連不停前來拜見的各路駐軍將領，就他心底發寒。

那晚，他的侍衛全都被留在週邊，守帳篷的全是皇上的人。邊除了幾個太監外，只有他帶在上的兩把刀。

當時四爺想了很多，連如果有人真闖進來要拿他，他是束手就縛還是拼一把？他還想要是皇上打算在這裡就把太子拿下，直郡王是會幫皇上，還是也被皇上看起來了？

皇上要真拿下太子，會用什麼罪名？朝中不會沒有一點反應，太子沒有不赦大罪是不能輕的。皇上心裡有數，可如果要手，那罪名肯定是已經準備好了的。

直到天亮，他這一晚胡思想的腦子才冷靜下來。回憶起來發現想的都是些荒唐的東西，可見那晚他有多張。

既然這樣，那也不能怪京裡的人如驚弓之鳥。實在是自葛爾丹後，朝中再也沒有大的敵人了，極東的子是麻煩了點，但自從尼布楚條約簽字後，也算兩廂無事。既無外敵，也無患，皇上卻擺出陳兵的架勢來，這人怎麼不擔心？

四爺此時只為難一件事，怎麼才能輕描淡寫的把這些懷著打探之意的子都拒了。最好是能一口氣都拒了，省得還要一個個想理由。

到了太后那裡仍然沒有頭緒。太后不會說滿語，四爺蒙語尚可，兩人就拿蒙語對話。以往太后總是說兩句就沒事了，今天卻問個不停，來回說了快有兩刻鐘，翻來覆去都是皇上、太子、直郡王。

四爺只拿一句話擋：“孫兒不知，這事由皇阿瑪給大哥/太子殿下去辦的，孫兒實是不知。”

好不容易從太后那裡出來，惠妃請。

見了就問直郡王起居如何，有沒有再喝多酒，有沒有跟別人玩布庫，有沒有熬夜等等。

四爺按著子答了，惠妃笑道：“他這個年紀也實在我不放心，要是還跟小孩子似的胡鬧可怎麼辦？老四，你是跟著去的，多給我說說，也好我放心。”

四爺面上恭敬，裡不輕不重的頂了句：“大哥一向是管著弟弟們的，而且皇阿瑪最看重大哥，大概也是擔心大哥邊沒帶人，無人照顧，特意賞了人過去，想來是能娘娘放心的。”

惠妃吃他這一頂，知道這位四貝勒是個驢脾氣，只能順，笑了笑就他走了。

都去見了惠妃，四爺想還是應該去永和宮轉一圈，看看德妃。結果走到半路永和宮的太監攔了，那太監小聲傳了德妃的囑咐，他不必特意去永和宮，改日福晉進來說兩句也就罷了。

可見宮裡來回打探消息的人是不，連娘娘都煩了，要躲這個事。怕他去了之後，會有人去永和宮打探，乾脆連兒子都不見了。

四爺雖然能理解德妃怕麻煩的心，因為連他都想一躲了之了，可一片孝心人堵回來，心裡也實在是痛快不了。

回了府沒進前院，直接去找見福晉，就明後天找個時間去宮裡看看娘娘。

“你去一趟，娘娘放心，就說我一切都好。”他道。

元英不解，答應下來再問道：“爺今天去宮裡，沒去看看娘娘？”何必再去一趟？聽著也不像有事啊。

四爺聽問臉就不好看，草草道：“今日沒來得及，太匆忙了。”

說完這件事他就走了，元英也沒辦法細問。莊嬤嬤也跟著奇怪，說：“主子爺去了一下午，難道一直被留在慈甯宮說話？”也是宮裡出來的，太后不跟人說話是大家都知道的。就算是宮裡妃嬪們陪打牌賭骰子都要看順不順眼，這位太后娘娘是標準的誰的面子都不用給的，今天怎麼會這麼有興致跟四爺說了一下午話？

元英想不通，莊嬤嬤想了半天，臉微變的小聲說：“主子，是不是皇上那邊……”出了事？

元英噓了下，搖頭道：“這都跟咱們挨不上。嬤嬤，你去準備幾樣禮，就從爺拿過來的那些箱子裡挑。我去寫摺子，明天一早就遞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