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四爺的這個生日過得憋屈。過生日前，皇上的聖旨還沒下來，他是想刻意低調些，最近他在京裡有些過於高調了。但聖旨一下，他的生日過得那麼低調就了另一種解讀。

人都說他這是早就知道了，還有人說皇上早把他過去罵了一頓。連怎麼罵的，罵了什麼都能學得活靈活現的。

至於皇上幹嘛對丁太史說宗室跋扈，那就是馬佳氏確實跋扈了，皇上疼漢臣，見不得只憑著宮裡有娘娘就敢欺淩大臣的馬佳氏，也是給三爺和榮憲公主臉上抹黑。

所以，四爺氣憋了，馬佳氏尾了。榮憲公主雖然繼續風，但也沒那麼囂張了，至又重新請了三爺福晉進宮，跟自家兄弟妯娌好好的聊了聊。

田氏氣炸了，以為自己是側福晉，榮憲公主不說請一道進宮相見就算了，至要賞下東西給這個面子。或者不賞也行，至要賞兒子吧？

結果榮憲公主只賞了三福晉所出的弘晟和二格格。

這田氏怎麼平得下心口這氣？又下子請李薇，不跟人說說實在是咽不下。等來人回了子，道李側福晉說臨著過年事太多，實在不出空來。

田氏奇道：“你去見著人沒？四貝勒府上真就那麼忙？”

去的那人說：“沒見著李側福晉的金面，子送進去是一個丫頭過來說的，忙……大概是真忙吧，四貝勒府門口停了好幾輛車呢，門房也是坐滿了人。都是請見的。奴婢報了來歷姓名，拿著子說是遞給李側福晉的，那門房倒是結，特意把奴婢請到裡頭，還個小丫頭來陪著上茶上點心。”

田氏不甘的撇撇，那人下去了。的丫頭清繪小心勸道：“主子要是有急事，不如奴婢去一趟？”

田氏擺擺手：“哪用這麼麻煩？李氏這人頭的很，不像納喇氏那麼實誠。要是不想出來，誰去請都沒用。”

清繪不敢再說，只敢仔細看著田氏的神，見一下下用力揪著手帕，好好的繡都的指甲刮花了，就知道這是心裡又不痛快了。

侍候田氏也有十幾年了，瞭解這是又酸上了。不但是四貝勒府上的李側福晉，七貝勒府上的納喇氏側福晉，在田氏裡也是傻瓜一個，不知道怎麼了七爺的眼。

都是一樣的人，嫁的又是兄弟，過到現在偏能分出個三六九等來，放到誰上恐怕都要嘀咕幾句的。

就是清繪也歎，早年還想著三爺多，田氏又好侍候，的命比當時務府的其他宮都好。可現在再看，真是兩重天地了。

晚上，三爺難得過來一趟。田氏把脾氣都忍下來，殷勤服侍，終於把他給留了下來。兩人在屋裡說話時，田氏提起了下人去送子時，在四爺府門口看到的事。

“聽說車都排到街尾去了，門房裡的人也是攆都攆不走。”田氏道。三爺現在偶爾過來一趟，聽說起外面的事還都興趣，也就老拿這些當話題。

果然，這次三爺也是一聽就坐直問道：“果然是這樣？我聽人說老四這兩天都要躲到外頭去了，要不是馬上要過年了，只怕他還想躲到莊子上去呢。”四爺在莊子上躲了大半年的事一直是兄弟間的笑話，至於嗎？

田氏不解道：“爺說這個，我可真不明白了。前頭不是還說萬歲爺不喜四爺的嗎？”

三爺笑道：“萬歲喜不喜歡他，他都是四貝勒。再說這次的事多明顯呢，老四還是有幾分才幹的。蒙古人走後，說不定就該賞他了。”

八爺府上，八爺送走九爺，回到書房，拿著這段時間送來的禮單看，他喜歡翻禮單，來人的份，送禮的是下人還是主子，送的什麼東西，跟往年比如何等等，從中能看出不事。

可今晚這禮單怎麼都看不下去。

剛才老九來還是來嘲笑四爺的。說他撐了這麼久，還不是皇上一掌給扇到臉上，看他日後還怎麼牛氣云云。

但上次在馬佳氏和丁太史的事上栽了個跟頭的八爺，這次卻不敢這麼輕易的下結論了。

他總覺得應該再看看。

轉眼又到了過年進宮，大家磕頭長跪的時候了。有頒金節的例子在前，四爺進宮前特意叮囑，有榮憲公主在，所以各宮主位大概還是要在太后那邊奉承，於是大家還是進宮跪完磕過頭就能回家了。

喜大普奔！

四爺是抱著解釋一下，人別難過傷心的意思，還多說了兩句安道：“你別介意，榮憲難得回來，娘娘小時也十分疼榮憲，所以才……”素素怎麼笑得這麼開心？

他終於發現了，李薇還一派大度的說：“我不介意啊，公主遠嫁嘛，好不容易能回家看看，當然娘娘要陪著公主啦。”

四爺都想笑了，這才想起自從榮憲公主回來，好像也沒急著想進宮見一見公主，聽說三哥府上已經鬧了兩三回了。

見興沖沖的人去準備明天晚上回來用什麼晚膳，忙道：“我還要在宮裡待著，不能跟你們一道回來。別準備多了。”

李薇反應過來，問：“那他們在車裡給你備一罐羊清湯吧？等你出來正好能喝。”

“行，爐子裡放幾個芝麻餅。”四爺點餐道。在席上喝一肚子冷酒，吃的又都是溫吞吞的膳，出了宮門能有碗熱騰騰的羊湯喝是正好的。

安排好瑣事，兩人上床繼續說閒話。四爺好奇的問：“你怎麼好像不怎麼把榮憲當一回事？”京裡有多人家為了求見榮憲一面而不得，四托人尋門路。不然馬佳氏怎麼就能那麼囂張？

“不就是個公主嗎？”李薇不解的反問。

四爺這句一點不好笑的話逗笑了，足足斷斷續續的笑了有五分鐘，李薇茫然的給他拍順氣，為啊？這有什麼好笑的？

又添了句：“不過了年就要走了嗎？”就算是個人，又沒實權，在京裡只當路過，有什麼可稀罕的？

四爺笑夠了，認真囑咐：“榮憲得封固倫，這是皇后之才有的品級。你這些話只能在家裡說，到了外頭還是要恭敬些的。”

“那是自然，我又不傻？何況我也見不著。”李薇滿不在乎的笑著說。

四爺這才發現確實沒把榮憲放在眼裡，甚至還為為側福晉不必去拜見而慶倖。

他在臉上輕輕親了口，贊道：“真是我的好乖乖。”

天外飛來的一吻李薇驚喜的瞪大眼，不知哪句話說對了他這麼高興啊。趕趁此機會上去繼續親親親，親著親著就把四爺給倒了。

四爺著親得都笑了，回了幾個吻，笑著說：“好了，好了，今天不行，明天一大早還要進宮，咱們睡吧。”

就是知道今天不行才鬧他的。李薇滿足的躺倒眠，比起來更喜歡兩人親吻時的覺。

第二天，仍是天不亮就穿戴整齊的坐上了車。

李薇多了兩輛車，想爭取時間孩子們能在車裡再瞇一會兒。

車搖搖晃晃的到了宮門口，四爺帶著弘暉先一步下馬等著他們。大家都下車後，福晉邊是大格格和三格格，李薇這裡是二格格、弘昐和三阿哥。四阿哥照四爺的意思還是留在了家裡。

四爺沖他們點點頭，說：“行了，該進去了，路上小心點看路。”

宮門口今年最好的是並未積雪，但掛了霜的石板路卻容易倒。

到了地方，李薇就與孩子們分開了，幸好這也是做慣的事，不會太擔心。照樣跪到天亮起，跟頒金節時一樣進永和宮磕頭，這次到是見著德妃了。

往年娘娘總要在後殿小歇一會兒再出來見們，今天卻不過一刻鐘就出來了，看著是補過了妝，服也重新換了一。

這個李薇知道原因，跪著的時候如果下霜有霧，服是會浸的，特別是下過雪的時候，要是地沒掃乾淨，跪在那裡覺膝蓋以下的服都浸了雪氣，冰涼刺骨。

德妃臉上塗著厚厚的胭脂，宮太監扶上肩輿，匆匆走了。

李薇突然很同。從沒這麼深刻的到所謂的娘娘，其實也是別人面前的奴才。

一直到正月十五都是這樣，等最後一天他們出去前，李薇聞到了永和宮裡濃濃的藥味。回到府裡，沒忍住就跟四爺說了。

四爺正在換服，聽了歎道：“娘娘幾天前就不好了，一直吃藥撐著。”他換了單過來坐到炕上，拿薄被搭著，道：“這段日子宮裡病的人不，挪出去了好些人。宮裡人病的，除了小阿哥和小公主可以太醫進來瞧瞧外，其他人都只能熬著。要是自己屋裡有存了藥還好。”

李薇這時已經不會說為什麼不太醫的話了。能理解，當皇上表現出很高興、很歡樂時，他就不喜歡下面拆臺。

所以，像今年這種榮憲公主回京，科爾沁和博爾濟齊特兩部的人都在的好日子裡，宮裡不管大小妃嬪，都要拼命配合。別說太醫這麼晦氣的事，連說句自己有病都不行。

“那現在娘娘也可以歇歇了。”道。

“嗯……”四爺想自己進宮看看，又怕像上回一樣，被娘娘攔著。現在就算年過完了，娘娘這病也不能明正大的治。他進宮看，只怕娘娘也不開心。

他猶豫著，十四卻第二天就跑進宮去了，大包小裹的帶了不。

德妃在屋裡躺著，知道是他來了，皺眉抱怨了句：“這孩子真是不嫌事多……”

邊的姑姑笑道：“十四爺想著娘娘，娘娘還要怨他？我瞧娘娘也高興著呢。”扶德妃靠起來，問：“娘娘不見見？人抬個屏風來也不礙事。”

德妃確實心裡高興，就點點頭。

抬了屏風過來，母子兩人隔著一道屏風說話。

十四說他給德妃帶來了一百斤的燕，還有上好的阿膠、桂圓等，德妃哭笑不得：“你拿那麼些來，是我吃到進棺材嗎？”

十四連忙說：“呸呸呸！娘娘怎麼也說話這麼不當心？小時候我還為這個吃過教訓呢。”

過年不許說晦氣話，這是打小宮裡就教的。

德妃臉上的笑漸漸收了，略歎了聲道：“好了，知道你待我的心，快出去吧。這些天別進來了，我好好躺躺。”

十四囑咐道：“拿進來的東西娘娘要吃，可別又賞給下頭的小貴人們了。”

德妃笑道：“我都知道。”

等姑姑送完十四爺回來，人撤去屏風，看到德妃正靠在枕上面無表。

小心翼翼的過來，小聲道：“娘娘……”

德妃閉了眼，也不敢多說什麼，扶著德妃躺好，帶著人出去，輕輕合上門後，外面的人進來小聲問：“姑姑，娘娘這是歇了？”

姑姑使了個眼，拉著人都出去，到廊下才敢說：“娘娘乏了，人都小心點，別驚憂了娘娘歇息。”

那人說：“我正想說這個，外頭嬪人來看娘娘。”

“擋了吧，回頭我回娘娘。這會兒就說不行，也別嬪再跑過來了。”

屋裡，德妃閉著眼睛卻沒睡著。靜靜的躺著，聽著外面的人都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的從的屋前走過，過了會兒就一點聲音都聽不到了。

緩慢的呼吸著，化解著中的鬱氣。

榮憲了固倫公主，一個小輩卻坐在了們這群人的上首。皇上厚恩，太后親近，替一個小輩當了十幾天的陪客。

這德妃的臉面算什麼？皇上要抬舉的人就能把的臉面扔在地上踩。

德妃長長出了口氣，且要好好的病一場。榮憲走了，再好也不遲。

新年後，博爾濟奇特的倉津和科爾沁的多爾濟樂棱都提前向皇上辭行了。一個月後，科爾沁會來迎娶直郡王大格格。

他們走後，榮憲公主也跟著走了。出城當日，四爺和其他兄弟們都去送了，一直送出了八十裡才回來。

李薇從這位公主回來到走都沒見過一次，只知道這位公主走後，四爺的心並沒有跟著好轉。

他只是人準備禮，讓福晉遞牌子進宮探德妃。

永和宮裡，德妃聽說四爺福晉遞牌子請見，擺手道：“說我這裡沒事，這次先不見了。”

姑姑為難道：“娘娘，不如還是進來見見吧？好歹也是四爺的孝心。”

德妃搖搖頭，姑姑沒辦法，只好人退回了牌子。

當晚，四爺就黑著臉留在了書房，寫了一晚上的大字。李薇是第二天才知道的，只知道昨天福晉遞牌子想進宮，後來不知是怎麼了，四爺去了福晉那裡。

弘昐中午過來時悄悄跟說：“阿瑪書房的燈亮了一夜呢，早上才熄了。我看早上拿出來燒掉的字紙都有這麼厚一摞。”他比劃了下。

李薇知道四爺這是生大氣了，他都多年沒生這麼大的氣了，還以為他的養氣功夫已經過關了呢，現在看還是不行。

就是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

隔了半個月也沒見福晉進宮，才猜可能是永和宮沒人進去。四爺被親額娘掃了面子才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