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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姬》 第二百章 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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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片紛飛將懸掛的人頭斷裂的肢蒙上一層細白,恍若喪布,斷頭殘肢也沒什麼可看的,聚集的人羣漸漸散去,只有經過的城門的人們擡起頭看一眼,然後驚懼的頭匆匆離去。

京城的大街上因爲下雪變得更加繁鬧,大人們談論著瑞雪兆年,士子們商議去哪裡賞雪,孩們在飛舞的雪片下嬉戲,酒樓茶肆中更是人滿涌涌,炭火燒的更旺,酒氣薰的更香,如果此時有竹管絃就更好了。

四個穿著富貴的男人走進醉仙樓的包廂,不待坐下便有人招呼引路的夥計。

“酒燙三壺,請玉娘子來。”

夥計帶著歉意施禮道:“玉娘子,只怕不行。”

已經坐下的三人並沒有著惱,反而笑起來。

“京城四大琵琶娘子之首,本就是不好見的...”

“聽說聽玉娘子的琵琶要提前三天相約..此時已經被人約去了吧。”

聽著客人們的說笑,夥計也笑了,搖頭道:“倒也不是,玉娘子今日無約,但說要去看個朋友。”

原來如此啊,爲名是有這個自由的,客人們並不因爲惱怒,笑著另請了一位彈琴,冷盤果子熱茶酒菜隨之魚貫而上,廳中談笑熱鬧。

而此時的醉仙樓最頂樓的房間,有小婢端著一壺酒敲開一間房門:“玉娘子,你要的酒來了。”

門拉開廳坐著的子起接過道謝。

小婢卻沒有走,帶著幾分恭敬問:“媽媽說車備好了。”又帶著幾分期盼道,“玉娘子,讓小婢陪你出門吧。”

在這青樓裡,一技之長出類拔萃,比那些靠著容貌的能過的更自在,還能被稱一聲大家,可以收徒,有徒弟能養老,青樓裡的媽媽爲了籠絡還會給錢討好,玉娘子已經到了要收徒弟的時候了,多人躍躍試期待好運降臨自己頭上。

玉娘子小婢的頭,眉眼普通的臉上笑意溫和,道:“不用了。”

小婢略有些失的應聲是不敢再打擾告退,臨關門前悄悄的看了眼廳坐著的男人,男人年紀三十多,相貌平平,著樸實,看起來像是街頭做人力的...這樣的男人竟然能坐到玉娘子的屋中,不知道是什麼來歷,還要請他喝樓裡最貴的酒。

門拉上廳恢復了安靜,玉娘子拿著酒走過去,卻沒有給那男人斟酒,而是放進了一個小籃子裡,又扭頭看窗外紛飛的雪,道:“看來這雪要下一天了。”

男人並沒有興趣談論雪,面幾分愁苦,道:“你一定要這麼做嗎?你不用這樣的。”

玉娘子道:“我想這樣做,義凱兄弟,你不用勸我了,到今日我們的人都已經死了...”

男人不由前傾,眼眶發紅道:“可是我們兩個還活著,還能等,也許能看到...”

玉娘子笑了笑搖頭道:“這個任務就給你了,我不想等了。”說著站起來。

男人跟著站起。

玉娘子袖手與前,又道:“而且這也是一個機會。”擡頭看向窗外紛飛的雪,“以往死的痛快死的,連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如今他們賞金萬兩要人開口來說,是時候讓大家知道我們從哪裡來,是什麼人了。”

男人道:“讓我去吧,玉娘子你走到今天不易,有名頭將來可以做更多的事。”

玉娘子含笑搖頭道:“正是因爲我有名頭,做這件事才正合適。”又輕嘆一口氣,“我也做不了別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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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俯在地低聲嗚咽。

玉娘子半坐手扶他,道:“朱義凱,你去吧,藉著你這籍籍無名之,回去告訴那些倖存的人,年輕人,孩子們,讓他們知道記住我們的深仇大恨。”

男人含淚應聲是。

玉娘子拍了拍他的肩頭道:“那我去了。”說罷拎著小籃子,背起琵琶,拿起一把油紙傘款步而出,男人在後再次俯在地,屋門關上隔絕了二人。

“玉娘子。”

“玉娘子你要出去啊。”

“今天的雪不小啊。”

一路走來遇到的人紛紛與玉娘子打招呼,玉娘子也含笑一一還禮,應著是啊,雪不小啊,初雪嘛走出了醉仙樓,門前的店夥計將油紙傘替玉娘子撐開,道:“真不用車嗎?”

玉娘子接過道:“並沒有多遠,而且步行更有樂趣。”

店夥計笑著應聲是,看著玉娘子下小白皮靴在雪地上踩出一個淺淺的腳印,想到什麼又擡手招呼:“玉娘子,今日新鮮的海貨就要到了,有你吃的魚子..”

玉娘子回頭道:“幫我留好啊。”便再次轉向前而去,青松江棉狹領長襖長,拎著籃子揹著琵琶撐著褐油紙傘的子混街上來往的人羣中並不起眼,穿過大街,繞過小巷,城門便出現在視線裡。

懸掛在竹竿上的頭顱已經白濛濛,幾乎分辨不出,看上去也沒那麼嚇人,過往的行人好些都沒有注意到,看到竹竿下站著的兩排兵纔好奇的擡頭....人頭啊,低低切語又急忙收回視線。

快走吧,行人加快腳步,與玉娘子肩而過,玉娘子一步一步走向城門走向懸掛著人頭的欄桿,上揹著琵琶引得路人多看幾眼,心道這娘子膽子大要站近些看清人頭...念頭閃過見這娘子停下腳在雪地上坐下來,咿?這是要做什麼?

兵們自從玉娘子靠近就注意到了,但並不喝退,只是冷眼森然注視...那子收起了紙傘解下琵琶,又手向籃子裡....兵們眼神凝聚...見這子拿出一壺酒。

玉娘子將酒在眼前端詳一刻,道:“好酒啊。”說罷仰頭對著酒壺喝了起來。

嗬,這子...四周的人驚訝...

玉娘子並沒有一口飲完,放下酒壺,擡袖輕輕角的酒漬,將酒壺舉起,再次道:“好酒啊。”說罷高聲,“請了。”

酒在前傾倒,薄雪頓時融化。

祭奠!

兵嘩啦圍上,刀槍寒對準,四周路人駭然變齊齊後退。

雪飛揚而下,鋪落在玉娘子頭上上,面對圍攏的刀槍,未變,平靜的將酒壺放下,取過一旁的琵琶,低頭撥絃彈了起來。

琵琶錚錚曲調叮咚輕快,旁邊路人中有行商,慣於來往酒場立刻聽出這是行酒令。

這還真是祭奠。

忽的有人側耳聽琵琶,再瞪眼看盤坐的子,呀的一聲認出來道:“是醉仙樓的玉娘子。”

醉仙樓是青樓,玉娘子是敬稱,真名玉玲瓏,是個青樓,十三歲學琵琶,十八歲名,這十幾年技藝進,在京城名列前三,朝中王相爺也是的擁簇者,每逢大宴必邀請。

怎麼來祭奠這個兇徒了?消息如風雪一般在京城散開,無數的人羣向這邊涌來,自然也有員聞訊而來,看到他們到來,將要出言呼喝,但卻被員擡手製止。

“讓彈完。”他道,四十多歲的刑部員神有些複雜,很顯然識得玉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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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也沒有什麼威脅,將自然也認識玉娘子,聞言垂手,一曲小令很快就結束了,玉娘子懷抱琵琶看向高懸的頭顱笑了笑。

刑部的員輕嘆一口氣,掌,道:“沒想到在這裡能聽到玉娘子的琵琶。”

玉娘子看向他施禮道聲:“曲大人。”又對將施禮,“富大將。”

曲大人道:“玉娘子,本你是來指認兇犯的,既然相識,送一送也是有可原。”,迎來送往這麼多年,認識一個兇徒也不算奇怪。

玉娘子應聲是,擡手指著高懸的頭顱,道:“此人名,天地玄黃的黃,人所倚以蔽。”

果然,曲大人上前一步,道:“哪裡人氏?爲何行刺宗大人?”

玉娘子含笑搖頭,道:“不是啊,不是行刺宗大人,是行刺宋元宋大人。”

曲大人神一沉,看道:“看來玉娘子不只是認識這個人。”雖然張了懸賞,但他們也沒相信有人會來指認,萬兩黃金可是換不來命的,這種刺殺宋元的兇徒,誰敢說認識,宋元非把你當同黨殺了泄憤。

沒想到真的有人站出來指認,不,這不指認,這應該做投案自首,曲大人眼底驚訝,能說出兇徒的目的,要麼是極其悉,甚至還可能是同黨...這個竟然是藏的兇徒?同時又慶幸,還好宋元從來不近,更不喜歡宴請,青樓場所從沒去過也不請伶人到家裡,要不然以玉娘子的聲名,接近宋元是很容易的事...

但看著面前這子不算出衆但別樣嫺靜端莊的面容,又有一不忍...既然如此的結局只能和這兇徒一樣了,其實原本不用如此的,沒有人認得這兇徒,自然也沒辦法查同黨,只要玉娘子不說,誰會知道是同黨。

爲什麼非要站出來?難道以爲還能借著被審問接近行刺宋元嗎?宋元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再見任何嫌犯兇徒了。

看著因爲這一句話而在此近前,幾乎下一刻就要口的長槍,玉娘子依舊平靜,點頭應聲是:“我不只認識他,我和他是一樣的,和先前幾次刺殺宋大人的人們也是一樣的。”

玉玲瓏的聲音如同琵琶一樣清脆怡人,聚攏而來站在前方的民衆可以清楚的聽到的話,後邊聽不清的人急切的詢問,前方的人將話傳過去,四周頓時如同波浪一樣起伏。

一個竟然是兇徒,太可怕了太意外了。

再忍不住大聲喝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玉娘子道:“我們是與宋元不共戴天之人。”說罷站起來。

四周的兵們更加戒備,玉娘子看著面前寒森森的刀槍,再看向將和曲大人。

“我們是黃沙道人。”

此言一出,曲大人頓時變,斷聲喝道:“拿下,住口。”

玉娘子已經仰頭大笑,拔高了聲音,手指著高懸的頭顱。

“他,他來自黃沙道,我玉玲瓏,我生於黃沙道...我們是黃沙道人。”

聲音高在飛雪中散開,四周圍觀的民衆亦是再次震驚。

黃沙道..

黃沙道!

“黃沙道是什麼道?”有小孩子問道,但下一刻就被邊的大人掩住了,大人的神驚恐畏懼。

也神驚怒,拔刀喝道:“拿下。”

兵們齊聲呼喝邁步,剛要手綁縛,玉娘子已經向他們撲來,三桿長槍被玉娘子攔在前穿而過,花四濺,腳下的白雪瞬時染紅。

四周的民衆發出驚,齊齊的後退。

雪片紛飛在刺穿掛在長槍上的邊,與涌出的一同跌落,雪白,雪紅織,一旁的琵琶,籃子,倒下的酒壺漸漸被覆蓋。

.....

.....

看著垂頭一子,曲大人喃喃:“原來是黃沙道啊。”

(週末出趟門,一更哦,麼麼噠,週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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