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也有些意外，但什麼也沒說，笑容在臉上散開，驅散了臉上滄桑風塵，並沒有寵若驚也沒有後退施禮，而是手拍了拍薛青的肩頭。

薛青嘶的一聲。

篤忙擡手，道：“傷口嗎？”

薛青笑了笑，道：“是，不過無妨。”

一旁的薛母聽到傷口二字急忙上前道：“傷在哪裡？傷的如何？”手要來看。

薛青拉住的手，道：“肩頭，不重，我已經上過藥了。”一面微微掀開衫讓薛母看肩頭上裹著的傷布。

薛母再次流淚。

篤卻是一笑，道：“只這麼一點傷，殿下果然厲害。”

屋中的諸人回過神，想到這件事，貨郎再次驚訝道：“殿下真的一個人殺了那五人？”

薛青沒有回答，而是看著他們道：“大家是不是先自我介紹一下…..”苦笑，“此時此刻我的心裡很是震驚啊。”

看不出來…屋中諸人看著，不過也是該說一下的事了，貨郎等人對視一眼，便都看向篤，篤道：“說來話長，但也簡單，你知道先皇后和寶璋帝姬亡故的事吧？”

這件事並不是，作爲大周的國民都應該知道。

薛青點頭，沒有追問只是安靜的等待他接著說。

lt;centergt;lt;/centergt;“.大平三年六月，陛下因爲秦潭公重傷而亡…”

薛青眼神驚訝，原來這個皇帝也是被害的.....這個秦潭公倒真是厲害。

“…陛下有兩支親衛軍，一個隸屬秦潭公的黑甲衛，就是今日你見到殺死的那些人，一個是我們，陛下賜名五蠹軍。”

雖然鬚髮濃，但當他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難掩傲氣，薛青看著他，不過這個名字的含義並不是太好啊….皇帝不是辱他們嗎？

篤微微一笑，道：“秦潭公治軍嚴格，當時有不犯了錯要被砍殺或者驅逐的兵士，比如臨陣逃，比如在軍中搶欺詐等等諸如此類的被視爲廢蛀蟲的人，陛下出面攔下，命我將這些人單獨一軍，說想看看一個人是蟲，一羣蟲會如何，是不是也有用途，所以賜名五蠹。”

一旁貨郎嘿嘿笑了，道：“小的喜歡小小，承蒙篤大人解救要不然早投胎去了。”說罷對薛青一禮，“小的康年見過殿下。”

賣魚的婦人嘻的一笑，道：“康康你真是謙虛，將半個兵庫的鎧甲兵出去，讓鐵匠砸了融了賣了，可真不算是小小。”說罷也對薛青一禮，“殿下，奴無姓，小名妙妙。”

貨郎康年乾笑連連，道：“哪有哪有，誇張了誇張了。”指著一旁的鐵匠，“這是鐵匠，也不知道啥。”

鐵匠沒有說話在一旁呆立看上去老實的很……敢將軍私賣的又怎麼可能是老實人，薛青心道，那薛母和這個賣魚的婦人妙妙….看向們。

賣魚的婦人妙妙一笑：“青子爺，我可沒有騙你，我的確是賣魚的….”

撿糞的老頭嘿嘿笑了，道：“賣魚，你娘做飯，二人開個黑店，不知道吃了多路人，還膽大包天將主意打到路過的黑甲衛上…”如同先前貨郎等人一般施禮，“老兒齊嗖。”

齊嗖，好怪的名字，薛青好奇道：“然後就被抓了？”

大約是在自己養大的孩子面前說這個很不好意思，薛母擡手掩面道：“不要說了。”

撿糞老頭齊嗖幸災樂禍道：“…沒有，跑了，被篤大人抓住，說一個黑甲衛抵一百個普通兵丁，一個兵丁能殺一百個敵賊，所以要們還債…我說妙妙，戈川，你們兩個到現在也沒算清要還多吧？”

薛母掩面不語，妙妙撇道：“撿糞的你笑我們做什麼，你當了一輩子兵，一個敵賊也沒殺死過，多得意呢。”

齊嗖嘿嘿笑：“我笨嘛。”

當了一輩子兵沒殺過一個敵賊，但卻毫髮無傷，那得多厲害的趨利避害或者逃跑能力啊，這可不是笨，薛青看著這老頭，再掃視其他人，五蠹軍，這個皇帝倒是有意思。

篤也看過這些下屬，眼中閃過一往日的追憶，但旋即就掩去，道：“那時我們被秦潭公支派在西涼境，察覺況不妙時，已經被秦潭公扣上軍的罪名無法接近陛下，只能竭力的趕去救皇后和殿下您，但還是晚了一步，我們趕到時，黃沙道驛丞宋元將整個城灑了火油，大火焚城外有秦潭公三千黑甲，我們拼死殺進去，皇后娘娘已經...”說到這裡停下。

屋中諸人雖然不是第一次聽說，但還是似乎又回到當時，神悵然。

篤看向薛青，接著道：“萬幸殿下你那時候沒有起火沒有薰暈，躲在桌子下哭，我抱了你出來，你就不哭了......”

薛母拭淚道：“可是你還是嚇壞了，篤大人帶你送到我面前的時候，你已經暈死過去了，醒過來什麼都不記得，只是大哭，我只能說我是你的娘，你就抱著我...”說到這裡看著面前的孩子，深吸一口氣淚閃閃後退一步，俯施禮，“戈川，見過殿下。”

從此以後就再也不是母。

薛青手拉住的胳膊，嗯了聲，道：“然後呢？”沒有接這個話題。

戈川便拭淚道：“..當時秦潭公的人追的很，篤大人要引開他們，就讓我們幾個帶著你躲避，後來篤大人捎信說讓去長安城，我就帶著你過來，爲了安全我決定將你扮作男孩子，就這樣來到了郭家，與郭懷春商議後假扮報恩許親。”又看著薛青淚閃閃笑，“日常郭大老爺表現的種種都是我們事先商量好的，他對殿下很是敬重關切，只不過爲了掩人耳目。”

薛青點點頭。

這邊篤道：“之所以讓殿下你來長安城，是因爲上頭人的安排。”

薛青沒忍住笑了，屋中諸人不解看著，這時候還笑得出？且有什麼好笑？

薛青輕咳一聲道：“原來我們上邊還有人啊。”

篤道：“秦潭公一手遮天，藏了陛下的死因，將皇后和殿下您的死推說到天雷上，但到底是有很多人懷疑，我把你給戈川他們後，除了殺黑甲兵，還一直在尋找朝中助力。”

薛青道：“那現在的皇帝是先帝的兒子？”

篤道：“當然不是，貴妃從來未有孕，這是秦潭公從外邊抱回來的。”

薛青道：“既然如此爲什麼不直接揭穿他們？告訴天下人寶璋帝姬還活著？”

篤道：“那場大火太大了，秦潭公說公主殿下你死於雷火中，又用了一個假首，迷了天下人，最重要的是皇后當初攜帶玉璽趕往泰山，我當時救出你沒有找到玉璽，無法證明殿下的份。”

薛青手上自己的臉，道：“我爲帝姬，朝裡的大臣不會不認得我吧？”

篤道：“殿下當時才五歲，一直在深宮，且還不是指爲可以繼承大統的帝姬...”

也就是個長公主而已，並不當做皇儲，所以縱然是公主也子藏深閨不見人吶...封建思想害死人啊，薛青搖頭。

“...也沒有找帝師啓蒙，邊悉的只是一些侍宮，這些人也很多都被秦潭公控制。”篤接著道，“雖然朝中有大臣見過公主您，但我們當時不知道朝中誰是秦潭公的人，不敢貿然前去，現在你長大了...”看著薛青的臉，幾分遲疑。

戈川接過話道：“大十八變，你現在和小時候不一樣，而且跟陛下和皇后也不是很肖像，單靠相貌難以服衆。”

薛青道：“怪不得宗周那些人也只是廣撒網。”

篤道：“他們這些太監還算跟殿下比較悉的。”也只能寧可錯殺一千來尋找，那些大臣們更不可能靠著相貌認帝姬。

就算相貌相似也難以服衆，這一點薛青理解，歷史上假冒公主啊什麼故事也有，點點頭，道：“我明白，這時候單憑你們說我就是帝姬，沒人會信，那我們上頭的人是誰？”

篤搖頭道：“我不知道。”

咿...薛青看著他，不知道？這不太靠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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