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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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駛出了陳家所在的銅駝街。

繡春和蕭瑯並肩坐著。他從上車後,就一直這樣看著,面上帶了笑,目不轉睛,彷彿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到似的。

三個月,說長,並不長,但對於人來說,卻真的漫長,甚至勝過銀河相渡的距離。

下心中的極度歡喜,輕聲道:“你傻了?只會笑了?”

蕭瑯真的笑出了聲,然後出手,一下便將摟到了自己懷裡,抱住,下一刻,帶了強烈思念和見面狂喜的吻便落到了的脣上。

悉的芬芳,悉的味道。他想,想了這麼久,現在終於再次把抱在了懷裡……真真切切。

他的臂膀收得更了,裡一陣,一下將整個人抱坐到了自己懷裡,手開了衫,帶了些急迫地探了進去,覆罩在了前。掌心與的一剎那,如同找到了破口,那種熱切的飢,像是火一般地朝他席捲而來。

他現在就想要了

他的手帶了些魯的力量,繼續貪婪地鼓脹的兒,低頭親咬著的耳垂,含含糊糊地才能聽到的聲,低低地道:“好像……胖了些……”

繡春住就要從自己嚨裡逸出的細細聲,握住了他腕,阻止了他在自己上游移的作,坐起,搖了搖頭。

自己好像,確實有些太急了……這並不是個和親熱的好地方。

蕭瑯閉上眼深呼吸了口氣,睜開後,朝點了下頭,低聲道:“我聽你的。回去了再……”

跟著又搖頭。

蕭瑯這下有些不解了。總搖頭,這是什麼意思?

繡春笑了下,手摟住他脖頸,靠了過去,吹氣如蘭地道:“殿下,你還記得我前次信裡的最後一句話嗎?”

哦,是了,怎麼可能忘記?說要給他一個驚喜。

什麼驚喜?

在他注視的目之中,湊到了他耳畔,低聲道:“我有了。”

有了?有了什麼?

蕭瑯一時沒反應過來,還那樣愣愣地,看起來模樣有點呆。

繡春忍不住笑了起來,再次湊過去。

“我肚子裡,有咱們的孩子了!”

蕭瑯猛地睜大了眼,遲疑地重複了一遍方纔的話:“咱們的……孩子?”

“是,”繡春微笑著道,“你走過沒多久,我就發現有了孕,現在已經三個多月了。你是第一個知道的人。你說,這是不是個驚喜?”

蕭瑯終於徹底回過了味。

繡春有孩子了!的肚子裡,現在已經有了他的孩子!

他那張剛纔還有些呆相的臉,此刻就像被魔法棒點了,轉眼間,整張臉龐便變得喜氣洋洋。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的腹部,然後小心翼翼地把朝那裡出手,輕輕地了數下。

的小腹,現在還平坦一片。但是裡頭,卻已經孕育了孩子。

他蕭瑯的孩子!

他有孩子了!他居然也快當爹了!

還有什麼,比這更能讓他到驚喜?

他真的是驚喜,太驚喜了!

他實在忍不住了,忽然再次將抱在了懷裡,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馬車外的王府隨行,忽然聽到馬車裡傳出魏王的哈哈大笑聲,從沒見過他這樣失態,相互看了幾眼。

呃……

魏王殿下幾個月沒見王妃,剛纔一回到王府,不見人,知道去了孃家,立刻便改道過來去接。現在總算見到了,所以……高興得一時失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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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慢些速度!不能有半點顛簸!”

衆人還在各自猜疑的時候,車伕忽然聽到後傳來魏王的吩咐聲,有些莫名其妙,卻也急忙應了聲是。

仲夏夜的淺淡夜中,這輛馬車輕巧地軋過青石板的路面,平穩地駛向了城西的魏王府。

~~

次日,天都大亮了,快要榮升爲爹的魏王殿下這才終於結束了賴牀,心滿意足地從牀上爬了起來,與被他黏膩了一夜的王妃告別,匆匆洗漱過後,急忙去往宮中。

他離開這麼久,現在剛回來,等著他的事,不用說,肯定一大籮筐。但是現在,他只覺得渾充滿了鬥志。滿腦子都是趕見完大臣,然後快點回來,他要繼續和自己孩子的娘黏在一,恨不得日夜都不分開纔好。就算因爲子不便,什麼都不能做,就那樣和相對躺著,的肚皮,他也覺得心滿意足。更何況昨晚,他們做的其實可不止這些呢……

蕭瑯離開後,沒睡夠的繡春又睡了過去,直到日上三竿,這才懶洋洋地起了

王府裡的人,一早便經由魏王的口,知道王妃已經有孕的消息,闔府上下,簡直就像沸騰。方姑姑正樂顛顛地張羅著去請個太醫來,太醫已經被魏王殿下派了過來。一番診脈之後,確證無疑,說王妃脈象平和,一切都好,開了副太平方子,起離去。太醫走後,方姑姑正怪著繡春,爲什麼早先一直不說,忽然來報,說陳家派了個人來,似乎有急事。

繡春急忙人進來。那陳家下人顯見是一路跑進來的,上氣不接下氣地道:“那個李世子到家裡來了,說尋蘇二公子說話,把他堵在了屋裡,外頭有人守著,誰也不讓進。今日家裡辦喜事,老太爺怕出事,我來傳個話!”

繡春一驚,沒想到李長纓現在竟還敢糾纏不休,立刻起,吩咐套車。方姑姑忙阻攔,繡春道:“沒事。我去去就回來。”

方姑姑哎了聲,不放心,自己也跟著去。一大幫王府的人到了陳家。

陳家今日喜事,只這會兒,客人還沒上門。門口一直翹首在等的家人見繡春來了,終於鬆了口氣,一邊引了往裡去,一邊道:“一大早的,這李世子就上了門。說找蘇公子有事,不由分手,強行堵了人就關了門。老太爺不放心,現在自己還在外頭守著呢。”一徑說著,已經到了那屋前。

陳振見了繡春,正要開口,那幾個守在門口的李長纓隨行已經微微變了臉,慌忙過來見禮。

繡春冷著臉,人推門,門被反閂著,正要踹開,忽然吱呀一聲,見門已經從裡打開,李長纓出現在了門口,後跟著蘇景明。

繡春看去,見蘇景明衫完好,神裡也沒什麼驚懼之,反倒帶了歡喜。反觀那個李長纓,卻是一臉不平怒,頓時有些不解了。

芳蓉自然也知道李長纓的舊日秉。和蘇景明的時日雖不久,第一眼起,卻便對這個年很有好,生怕他吃了虧,急忙過去,上下打量他,低聲問道:“蘇公子,你沒事吧?”

蘇景明朝燦爛一笑:“芳蓉,我沒事。”隨即朝繡春跑了過來,興高采烈地道:“繡春,我不用親了!我不用親了!他說他幫我!”說完指著李長纓。

這一幕,可實在是出人意料之外。繡春也是愣住了,“什麼?他幫你?”

“是啊!他說他幫我,不用我娶我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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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春狐疑地看向李長纓,皺眉道:“你到底搞什麼名堂?”

李長纓怒道:“他明明怕他那個表妹怕得要死,一點都不想娶的,怎的他那個糊塗老孃非要他娶?他又這麼呆呆傻傻的,以後還不是被欺負死?我老孃正又著我娶親,反正遲早要娶,娶誰不一樣?我這就去把他那個表妹給娶了!”

繡春目瞪口呆,邊上人也都啞了,呆呆地著李長纓。

關於蘇景明的婚事,繡春前兩天已經與蘇景同談過了。蘇景同也表示,回去後再與自己的母親商議。

現在的王妃份,既然開了這個口,蘇家太太想來再不樂意,也會考慮下的話的。本來還想著等蘇景同的消息,萬萬沒想到,李長纓忽然竟會來了這麼一下。

關於李長纓的婚事,說起來,那也是一波三折。他如今也二十多了,從前第一任世子妃病故後,至今還沒續絃。除了名聲太差,京中但凡稍微有點骨氣的門當戶對人家都不願與侯府做親外,和他的“克妻”之名也有關係。原本,名聲再差,這樣的家世擺著,總是會有人家願意攀親的,不想自前頭那位世子妃去了後,接二連三,幾年裡的時間裡,說了幾門的親,戶門戶越來越低不說,卻始終還是沒一個做親。方里,據說有兩個是病死,一個出了意外,反正全都不得善終。本就有惡名,再加上克妻,到了如今,再也沒哪家人願意結親了。

李長纓自己是不得這樣,大長公主卻急得不行。去年裡消停了一陣兒,到了現在,漸漸又生出了替他張羅親事的心思。只現在,娶親不講門第了,第一要的,就是八字要合,最近甚至看了不平民家兒的八字。

李長纓嚷完了,回頭看向蘇景明,拍著膛道:“你放心!你的事就包在我上!我保管你娶不你那個田表妹!”

蘇景明睜大了眼著他,一臉的激與崇拜,用力點頭。

~~

李長纓一早過來,原本其實是另有目的。

那日在王府裡與蘇景明再遇,回去之後,李世子當晚一夜無眠,竟生生犯起了相思病。接連幾天,滿腦子都想著蘇景明。可惜一直沒機會再見他,也不敢來了。可算巧,昨天恰讓他這個有心之人得知蘇景明就留宿在陳家,繡春卻被剛回京的魏王舅舅給接了回去,興了一夜,覺得這簡直就是上天賜下的大好機會,所以今天一早,立刻便跑了過來,強行表白。

他原本是不死心,想好好哄回蘇景明的,倘若他自己願意跟從,魏王舅舅和舅母也就管不了了。

蘇景明對男之事也是懵懵懂懂,更何況是李長纓?一開始只恐懼異常,後來發現這個黑胖子這回不但沒像上次那樣兇惡恐怖,反而一直對著自己笑瞇瞇地不停說話,問他各種問題,恐懼之漸漸消去,人便放鬆了下來。二人說著說著,李長纓忍不住扯到了自己去守陵的那段日子,訴起了苦。蘇景明大是同,早忘了他以前打自己的事,不停安著他。

李長纓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這樣對自己,忽然覺得原來眼前這個人,他纔是自己的知音。話題再扯開來,愈發覺得投機了。他無論怎麼吹噓自己,蘇景明都只深信不疑,聽到激,甚至還拍手。李長纓越發來勁了,最後道:“你有啥煩心事,只管說給我聽,我一定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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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明聽他這麼說,順口便把困擾了自己許久的婚事給說了出來。李長纓一聽,頓時火冒三丈,當場便拍案而起,說自己要幫他,這纔有了前頭繡春趕到時發生的一幕。

~~

李長纓拍完了膛,見蘇景明用那樣的目看著自己,中頓時豪氣沖天,竟生出了甘願爲他犧牲一輩子幸福的想法,大聲道:“你等著瞧,我說到做到!”說罷轉,大步飛快而去。

~~

李長纓一走,現場的人終於回過了神,齊刷刷地看向還興高采烈的蘇景明。繡春急忙和陳振道了別,拉了蘇景明便走,等兩人上了車,問他:“剛纔那人,他找你,你們都說什麼了?”

蘇景明還沉浸在不用親的歡喜裡,高高興興地道:“他開始問我喜歡啥樣的人,我說我喜歡繡春你。他又問我覺得他行嗎,我說他打過我。他又說那是以前,說以後我乖乖聽他話的話,他就不打我,還對我好……”

繡春皺眉,趕道:“你千萬別信他。他就會騙人。你跟我說說,後來他怎麼說要娶你的田表妹?”

蘇景明回想了下,把經過說了一遍。

繡春這下總算是有些明白過來了。這……什麼事?李長纓大義捨伺虎狼?

“繡春,我表妹那麼兇,你說,他要是真的幫我娶了,以後會不會被我表妹欺負?”

蘇景明高興了一陣兒,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一下又擔心起來。

繡春嘆了口氣,安道:“他指不定就說說的,等他真娶了再說吧……”

~~

蕭瑯當天很早便回來了。一回來,關了門,著繡春半晌不。繡春被他看得有些不解,了下自己的臉,問道:“我臉上長花了?你這樣看我做什麼?”

蕭瑯忽然將抱住,地抱住,不停親吻著面頰,在耳畔反覆低聲說著對不起。

繡春起先有些不解,略一想,明白了過來。

蕭羚兒這幾天這太后接去了宮裡。看蕭瑯這樣子,一定是知道了什麼。等他終於鬆開了自己,著他,面帶微笑道:“你怎麼了?”

蕭瑯帶坐到了牀榻邊上,按靠自己懷裡,低頭親了下的發頂,低聲道:“我都知道了。你竟然被困在井底這麼久……倘若不是羚兒機敏,你……”

他停了下來,止不住一陣後怕,心中更是愧疚萬分。

“都怪我。是我沒把事置好就匆匆走了,都是我的錯,我太混了,竟讓你遭這樣的罪,你那會兒肚子裡,已經有我的孩子了,我卻讓你遭這樣罪。傅宛平這個毒婦,我萬萬沒想到,會喪心病狂到了這樣的地步。全是我的錯。春兒倘若你有個閃失……”

繡春忽然手捂住了他的,笑著搖頭,然後輕聲道:“傅宛平會這樣,就是因爲你太出了,所以念念不忘,不願放手。現在你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親,我也沒事了,我已經非常幸運了。你別責怪自己了。我沒怪你,半點也沒。在井底的時候,我還是靠想著你,這才堅持了下來的。”

“我你,蕭瑯。”

最後,凝視著他,慢慢地說道。

是的,面前這個名蕭瑯的男人,非常地地比自己想象得還要深幾分。

蕭瑯凝視著,慢慢地跪到了腳前,手抱住了的腰,把自己的臉埋在了的腰腹之上。

“陳繡春,我也你,非常……”他一字一字地道,發出的聲音裡,到了最後,已經帶了略微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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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春極力下想要落淚的衝功了。但是知道他一定已經落淚了。

文藝男麼,總是比較容易用事的……

“你哭了?”

裝作驚訝地道。

蕭瑯急忙搖頭,把臉繼續埋在上,不肯擡起來。

“讓我瞧瞧……”

“沒……”

他含含糊糊地道,把臉埋在上,埋得更

“你就是哭了!”

不服氣,要擡起他的臉看個究竟。他死命拒絕。手呵他的,知道他最怕這個了。果然,還沒呵幾下,他便已經擡起了頭。看了過去,並沒看到他滿臉淚痕,只是眼睛異常清亮,像剛被雨霧濯過一般。

“你居然沒哭啊——”

裝作失地抱怨了一句。

蕭瑯再也忍不住了,手將輕輕摁倒在牀上,自己跟著了下去,狠狠地堵住了那張捉住機會就取笑他的

就算他得哭了,他也是打死不會承認的。

嗯,就這樣。還是用親吻來堵住那張惱人的小,這個法子比較好。

~~

再過幾天,蘇景明隨了兄長要回杭州了。與繡春再次依依不捨地道別。這段時日的暫留,他與芳蓉的也十分好了,他去了,芳蓉悶悶不樂了好些時日,漸漸這才恢復了緒。

李長纓先前說的那事,繡春原本也沒當真,後來有一次,只當講笑話一般地告訴了蕭瑯。沒想到一個月後,七月底時,有一天蕭瑯回來,竟告訴一個消息,說李長纓要親了,娶的不是別人,正是杭州蘇家的那個田表妹。

繡春聽到這話的時候,當時正在吃一碗點心。

這會兒已經四五個月的孕了,胃口正好,一天要吃五六七八頓的。裡正含著東西,一口氣沒下去,差點嗆住了。蕭瑯一邊替口,一邊解釋。

原來這李長纓,當日說的那話,竟是真當。回去了就對大長公主說,自己要娶那個田家的兒。大長公主如今對兒子的婚事,早死了挑三揀四的心思,只求兒子點頭,八字再合就行了。聽他自己開口說了人選,問清什麼人,立馬派人火速趕往杭州去打聽。得知對方從前是當地的鄉紳人家,如今卻家道敗落了。這些都不打,最要的是,拿了八字一合,竟說是天造地設的一雙,當下大喜過,立刻便派人上門提親。

說是提親,其實也就是通知一聲,管你樂不樂意,反正看上了你家閨,點頭就是。

這田家人,本就勢利,一心往高鑽,否則也不會想著把兒塞給蘇景明瞭。現在忽然得知,自家兒竟被京中的長安侯府相中,要給迎去當世子妃,簡直就是從前白日裡做夢也不敢想的好事,哪裡還會不樂意?立刻飛一般地去了蘇家解除婚約。蘇家太太知道原委之後,心中不快,卻也是無可奈何,只好悻悻地退了親。田表妹自此麻雀飛上金枝頭,開始一心盼著京當侯府世子妃的富貴日子,蘇景明也是大大鬆了口氣。可謂皆大歡喜的最好結局了。

繡春聽完原委,忍俊不,笑道:“你外甥兒這次可算幹了件大好事。等他大婚,我會準備一份厚禮送上的。”

~~

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異常得快。一轉眼,已經是來年的夏了。

繡春在春天的時候,生下了一個兒。剛出生沒幾天,就被自己那個欣喜若狂的父王大張旗鼓地封爲樂福郡主。小郡主玉雪可,當爹的喜歡得不得了,每天回來就抱著,給起了個小名齊兒,取樂福齊到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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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裡,魏王府除了有萬事足,外頭也發生了事。

北庭的戰事,早在年初時,就落下了帷幕。東突遭到重創,敗退千里之外,一蹶不振,自此再不敢南下越境。

唐王蕭曜如今人仍還在北庭,林奇也一直隨在他側。他的傷算是穩定,但一直還是沒有徹底的解毒之方。

西突大汗爲表與本朝永結同盟的心意,不但送自己的子到上京來學習語言文化,數月之前,還主派遣使者,提出將自己的明敏公主送往本朝和親。

據說,這個公主生得豔罕儔,見者無不心醉,又通醫道,時常下至牧帳間爲患病牧民解除病痛,深得西突人的戴,稱頌是神山腳下的神。現在西突大汗主提出姻親,這門親事自然是要結的。看遍整個皇族,閣最後把目鎖在了唐王上,最後一致認定非他莫屬了。蕭瑯遣使傳信至北庭,唐王應承了下來。西突使者得回覆後,歡喜離去,兩國隨後使節相互往來,最後議定,明年春時將公主送來上京,舉行大婚典禮。

小皇帝蕭桓的病,仍舊沒有多大起,依舊纏綿病榻。他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朝堂之上,自然不會有人對他的皇位提出異議。但是大臣們也開始憂心,漸漸有人上言,道自古以來,上位者預備儲君,此舉合乎天意,順應人,認爲當今陛下亦應當立下儲君,如此才能穩定人心。這一提議,很快便得到朝廷大多數大臣們的贊同。閣首輔歐善對小皇帝蕭桓自然忠心耿耿,卻也清楚他如今健康勘憂,認同預先立下皇儲纔是明智之舉。經過小半年的謀籌,最後,在首輔歐善和監國魏王殿下的共同提議下,決定立十歲的蕭羚兒爲皇太弟。唐王聞訊,遣使朝力辭,朝臣卻一致贊同,最後由欽天監擇了黃道吉日,閣草詔,公告天下。自此,蕭羚兒開始接皇位繼承人的嚴格教導,歐善被封太傅,蕭瑯亦親自擔起教導之責。

“羚兒這個孩子,便如上河之水,決口爲患,引導則爲利。善加督教,他日後會是一個雄略帝王。”

在蕭羚兒被立爲皇太弟的當天,結束了在太廟的祭告儀式後,蕭瑯回來,對著繡春說了這樣一句話。

~~

九月,秋高氣爽,樂福小郡主蕭齊兒九個月大的時候,魏王蕭瑯帶了他的王妃,帶了蕭齊兒,再次一起回到了靈州。

王府的幾個近服侍侍裡,芳蓉並沒有跟來。就在繡春前,在徵詢過芳蓉本人的意願之後,認爲義妹,派人去杭州,向蘇家人提出了結親之意。蘇家人誠惶誠恐,立即應了下來。蘇世明聽說要讓芳蓉和自己往後長久作伴,非常高興。繡春替芳蓉準備了殷厚的嫁妝,選了個吉日,送嫁至杭州。芳蓉與蘇二婚後,方溫能幹,男方雖天真爛漫,卻是個心之人,夫妻恩,第二年,便生了個聰明漂亮的兒子,蘇家太太欣喜異常,對田家從前的悔婚不滿早就拋開了,如今的這門親事,是滿意得不得了。倒是蘇景明,還時常記掛著李長纓,時不時會替他擔心,怕他會被自己的田家表妹欺負。自然,這些都是後話了,在此便不細表。

~~

這一次的靈州之行,主要的目的,是爲了尋找一種或許可以徹底解去蕭家兄弟上毒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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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奇如今人雖還在北庭,但之前,與繡春一直有消息互通,探討關於解毒的心得。因這種毒,毒種源於突厥國境,蕭瑯便派人去向大汗問詢。兩國如今既要結爲姻親,大汗自然傾力相助,最後回覆消息說,此毒確實無現的對癥解藥,但明敏公主早年間,曾從一民間土郎中偶爾訪得過一事,說賀蘭一獵戶上山時,曾無意被那種罕見毒蟲所咬,昏迷不醒,眼見就要喪命之時,同伴急之下,摘了毒蟲出沒之的一種草,嚼爛了敷他傷,獵戶漸漸竟甦醒了過來,命也保存了下來,活了十多年後,這才死去。或許那種草藥,能解這毒蟲之毒也未必。只是時日太過長久,當年發現那種草藥的地方,一時也難尋覓。

這無疑是一個絕好的消息。莫說唐王蕭曜,便是蕭瑯,至今也仍殘有餘毒,患仍在。有朝一日,能替他徹底拔除餘毒,這一直是繡春的一個心願。現在知道有這樣的線索,又如何坐得住?催促蕭瑯把朝廷之事安頓好後,立刻便去往靈州。要親自去見下那位明敏公主,希能找到曾遇到過的土郎中,繼而尋到解毒的良藥。即便只有一分的希也想要試一試。

到了靈州,繡春將齊兒託給蘭香等人後,自己與蕭瑯在西突使者的引領下,帶了隨從,立刻往西突牙帳而去。大汗親自帶了臣民,迎魏王夫婦於城池百里之外。城安頓下來之後,繡春迫不及待地問起明敏公主,大汗面,說兒數日之前恰去了位於天娑峰的聖殿,在爲來年的人牲興旺祈福祝禱,估還要十來天才能回。

邊上的贊禮忙解釋,說公主年年這時候都會去聖殿,並非故意怠慢遠道而來的魏王與王妃殿下,請他夫婦二人勿要見怪。

繡春憑了直覺,忽然覺得這個就要被送去和親的明敏公主似乎有些意思。明知和魏王過來就是爲了找,要尋爲即將要嫁的丈夫解毒,卻避而不見。雖然聖殿祈福也是個正當理由,但總給人生出別的想法。但或許,是知道了也行醫的緣故,對的這種帶了些輕慢的舉倒也沒覺得不快,便道:“無妨。我親自去聖殿便是。”

~~

天娑峰位於賀蘭的延腹地,峰頂終年白雪皚皚,聖殿據說就在雪線下的半山側。

這裡,就是當地人認爲能與天神通的地方。

繡春下了車,與蕭瑯立於山腳通往其上的石階之下,仰日頭之下山巔巍峨雪峰,心中油然生出敬畏之意時,忽然聽到後傳來一陣疾馳馬蹄之聲,回頭去。

已是深秋,廣袤的原野之上,草木敗黃連天,綿延看不到盡頭。七八個人,騎於馬上,正朝這方向疾速而來。漸漸靠近,看得清楚,當頭的是個十七八歲的獵裝

出衆,十分搶眼。烏黑的濃秀髮結一條長辮垂至腰下,發頂綴一圈琉璃珠,此外別無裝飾。穿孔雀藍獵袍,系一條繡錦腰帶,腳下踏雙黑皮靴,馬側箭囊裡斜了十來只的羽箭,手中馬鞭柄端,垂下一道長長的瓔珞流蘇,端坐在馬上,目筆直著前方。

陪伺的西突員急忙迎了上去,朝馬上見禮,大聲道:“公主,大興國魏王殿下與王妃到了,就在那裡——”以手指引。

看向前方,見一行車馬隨衆之中,並肩立了一雙璧人般的年輕男,華貴人,秋日豔之下,宛若熠熠生輝的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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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料到這對親王夫婦竟會親自尋自己到了這裡,面微微詫異之,隨即下馬,朝著前方走去,到了近前,朝著對方照自己的禮節行禮。

繡春仔細打量了下這個明敏公主。見此刻對著自己和蕭瑯,態度頗是恭敬,但靠得近了,愈發能覺到眉眼裡著的那種冷意——總給一種覺,這個未來的唐王王妃,似乎對即將到來的那場婚事並不滿意,繼而連帶著,也不大歡迎自己這一行人的到來了。

“公主,我與殿下這次過來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唐王殿下戰場上不慎了毒傷,至今餘毒未盡,我聽說你通醫理,從前也認識個或許能尋到解毒聖藥的郎中,所以想請你幫個忙,可否找到那個郎中?”繡春道,說完,朝微微一笑,補了一句,“我從前也從醫。”

明敏,再次出訝

~~

確實和繡春猜測的一樣,這個年輕的異族公主,對於自己即將到來的那場婚事,並不願。自己從小長大的這片天蒼野茫天地,習慣了仰頭便能見到與天空接的皚皚雪峰。現在要遠離家園,去嫁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從心底裡到抗拒。卻又無法推卻——是這片天地裡的公主,大汗的兒,著何等的榮耀,就要承擔著同等的責任。

了自己父汗的這個決定,但是心裡的抗拒,卻始終沒有消除,這才故意在上國親王夫婦到來的前幾天,用去聖殿祈福的藉口離開。明知道自己的這個舉很無謂,甚至可能會怒對方。但就是不想見任何與南邊那個陌生國度有關的任何人,更何況,這次來的,還是要嫁的那個男人的家人,他們是爲他來尋解藥的……

現在突然就這樣地見到了他們。這一對地位尊貴的親王夫婦,看起來好像與自己原先想象中有所不同,而且,這個王妃,竟然說從前也是醫者……

明敏忽然覺得心裡生出了一親切之,終於笑,道:“殿下,王妃,先前我未在城中恭迎二位,還恕罪。你們想找的人,我知道在哪裡。山上有行宮,請殿下王妃在此停歇一夜,明日我便帶你們去。”

繡春與蕭瑯對一眼,驚喜不已,沒想到進展會這麼順利。

上山的時候,諾敏一直著行在山道前的這對親王夫婦背影。魏王一直牽著他王妃的手,一步步往上而去,毫不避旁人目,兩人欣賞著山道兩側的秋景之時,不斷頭接耳,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親暱之,卻是溢於言表。

怔怔著,心中忽然生出了一慨。

自己就要嫁的那個男人,是這個魏王殿下的兄長。這個魏王,看起來是這樣的風霽月,宛若一個神仙般的人。不知道他的那個兄長,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往後等待著的,又會是什麼樣的際遇?

~~

傍晚之時,建於聖殿側旁的山中行宮沐浴在了金紅的夕照之中。繡春和蕭瑯並肩立於一峰頂,目送夕慢慢西沉。

往南眺而去,視線的盡頭無窮之,就是他們來的方向。

“真啊——”

當賀蘭雪峰之頂的霞,也終於收盡了最後的一道餘暉之後,繡春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蕭瑯的目從方纔俯瞰的腳下平川上收回,落到了的臉上,凝視著那張彷彿還沾染了夕的面龐,低聲和道:“是,真。”

繡春把頭靠在他懷裡,閉上了眼睛,繼續道:“殿下,我們一定能尋到藥,你和二殿下也一定能痊癒的。”

蕭瑯微微一笑,收了抱住的一邊臂膀,“是的,都會好起來的。咱們也會永遠在一起,等到老了,頭髮白了,我也還會像現在這樣,陪在你的邊。”

繡春睜開了眼,擡臉看向他。見他正著自己,眼眸裡帶了溫的笑意。

“蕭瑯,我你。”

再次喃喃地道。

他笑了起來,低頭,輕輕親吻住了的脣。

蕭瑯陳繡春,陳繡春也著蕭瑯。蕭瑯會用一輩子的時間陪伴著陳繡春,直到兩人都慢慢老去。

這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話?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

酒窩扔了一顆地雷

路飛桑扔了一顆地雷

路飛桑扔了一顆地雷

路飛桑扔了一顆地雷

路飛桑扔了一顆地雷

若相惜扔了一顆地雷

正文到此結束了。後頭計劃會寫兩個番外。一個是唐王的,一個是魏王嫁、中年得子。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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