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系統修仙狂徒
此地風水如此之好,產,至是糧食產量能夠保證,人口自然也就多。按制,每萬戶可設一縣,鄢郡轄下已有七縣,人口卻在十萬戶以上。全國十餘州,每州轄下的郡多則十餘個、則五、六個,全國戶口加起來也不過才近千萬戶,人口幾千萬而已。
適應農耕的地方,文明史總是比較長,也因爲造就了一些世家。祁氏正是其中之一。除了祁氏這樣全國都有名的世家之外,還有本郡、本州的族,什麼陳、王、朱、張,雖比不得蔣氏、顧氏,在這郡裡也頗能橫著走了。
算起來鄢郡也是人傑地靈,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就像李神策說的,包括祁氏在,中低級吏出了一大堆,就是沒什麼人能進高層,真是可惜了此地鄰近京城的地理位置了。直到出了個祁高,這位“奇難搞”老先生,就是如今鄢郡的太上皇。
與所有的地方一樣,世家與朝廷一樣深人心,世家出的員來了,多還好說話一點,但是也要有部分妥協。非世家出的員來了,如果有聞名天下的好名聲,也許能過得輕鬆一點。如果出不高,還沒啥特別能拿得出手的,別問了,等吧!
什麼?你說你“有幹才”?親孃哎~哪裡來的小天真被放出來了?!越“有幹才”纔要倒黴好嗎?
考察一個地方員是不是稱職,看的是租賦、人口、案件等指標。想收夠或者超額完租賦,一個很重要的手段就是“括”,把被世家兼併且瞞的土地人口給查出來。嘖,就這一條兒,這不是掐著人家的脖子讓人把吃到裡的再吐出來麼?所以,越有幹才越倒黴。世家肯定會跟這些人對著幹,如果都是世家出,大家心照不宣,沾諒解,那日子還能過得下去。如果來了個不是本階層的人,想從世家這裡佔到便宜,那可是難上加難,多人本來名聲好、學問好、做事也用功,就是掉進這爛泥潭裡,最後輕則一蹶不振,重則敗名裂!
當然,也有強派員,管你什麼世家不世家,拉出來打個爛羊頭!該括的括,該罰的罰,這樣夠爽了吧?
小天真變大天真了,依舊天真!
你能在一地當多年的郡守?你走了,他們照樣在!很多地方都在搞拉鋸戰,哪怕是先帝那樣的老無賴和鄭靖業這樣的老狐貍,都拿這種況沒有辦法。
甚而至於,你不走,他們能把你弄走,挖坑你不跳是吧?設障礙你拆了是吧?人家到朝中一活,不用誣告什麼的,直接從中樞把你給調走。世家依舊紮本地。哪怕調不走,你郡守還得人手幹活呢!這些人難道都跟你一直剛正不阿?走好吧你!
以上,是況簡介,難題,還要等新上任的池郡守自己去。
縱然知道鄢郡的世家勢力比較強大,即使已經做好了被刁難的心理準備,看到這樣一出“空城計”,也讓人腦袋跟著一陣空白。
門吏們倒是老實,你推我、我推你,推出了個打頭的,看著服也比別人整齊些,上前打了個拱:“諸位郎君,這裡是府衙,舊府君已經卸任,新府君還沒到任,有什麼事兒,可是辦不了啦~”
鄭德儉與朱震兩騎上前,一看這個樣子就一肚子氣,鄭德儉相府嫡孫,侯府外孫,京中所見人家,哪家門子是般無賴?要不是記得他家還算有家教,早一鞭子過去了。朱震他爹是史,品級不高,但是要求很高——不能你前面彈別人無禮,後面有人彈你家也很邋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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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只有十來歲,鄭德儉年紀比鄭琰還要小,本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能控制住自己的行爲就不錯了,強著怒氣臉都憋紅了。朱震比鄭德儉要大上兩歲,自制力略強,提馬上前,揚鞭道:“本郡池府君與韓國夫人車駕臨衙,爾等還不開中門迎接?!”
門吏眼睛多毒啊?一看這兩人的著打扮,就知道他們份不低。其實池氏夫婦這一行浩浩的,前後首尾相連的大車足有幾十輛,快馬一天的路他們走了五天,鄢郡早就收到了消息了,這邊兒車駕進了城,早就有好事的人跑過來告訴門吏了。
門吏臉上堆笑:“不是小人爲難郎君,這……也不能誰過來說自己是府君,咱們就客客氣氣請他進衙做主人吧?沒有印信,我們是不能讓的。”
鄭德儉怒道:“卻纔城已是覈驗過!你這刁才,又來饒舌!”差點沒策馬上前把人踩泥。
門吏作驚恐狀:“郎君莫兇!小人沒見過世面,害怕!”
鄭德儉又又惱,年輕人,跟著姑父姑母出來也是想顯顯能耐的,一路還算順利,到了地頭上被爲難了,偏偏又想不出什麼好的解決辦法。心中憋屈得簡直無以復加,怪不得大郎(大堂兄德興總說,地方上的人很壞,大伯父出郡時頗了些磨難呢)。
一來一往的對話,整個隊伍都陸續停在了衙前街上,並條街都塞滿了,隊伍的尾纔剛進城門。池修之見隊伍停住,也不見回話,派葉文去打聽。
葉文亦乘一馬,嘀嘀噠噠地湊上前去,見兩個小郎君都紅著臉,馬前一個一臉壞人像的老油條在壞笑,便問鄭德儉:“小郎君,這……”
鄭德儉冷道:“這一位不是居何職的人,要查府君的印信呢!”話一出口又後悔了,尼瑪!剛纔拌我怎麼就想不起這一句呢?
門吏又作驚恐狀了:“小郎君,話可不是這麼說的!縱使小人一介賤役,也不敢置疑府君的,只是……咱不是沒見過府君麼?”
葉文年心,直接給他頂了回來:“想見府君?也得看府君樂不樂意!舊府君不在,難道要讓做接?去找這衙裡能作主接的人來!”
門吏笑道:“哎呀,今天真是不巧,非但前府君不在,連著典籤、主簿都帶走了,只留一個功曹,可今天是祁老夫人笀日,老人家是王功曹的姑祖母,王功曹賀笀去了。你們來得可真不巧,哪怕早兩天來呢?”
葉文磨牙,雖然也是年,畢竟份低、見過的人生百態也多,沒像鄭、朱二人那樣怒,只說:“那你留得可真是巧了。”說完也不理門吏,調轉馬頭去回池修之了。
老門吏聽了葉文這話,有點兒琢磨不,一哂之下,也就不再琢磨了。他聽說過這新任府君是個什麼人,自然也知道韓國夫人,更知道鄭靖業的大名。但是,宰相的婿又怎麼樣?哪怕是宰相親至,也要守規矩不是?以前肯合作的郡守,不是都走得舒舒服服的?不合作的郡守,那日子要多焦頭爛額有多焦頭爛額。
葉文跑到池修之跟前,把老門吏的話一字不地學給池修之聽了。他聲音脆,記憶又好,還頗有模仿天賦,把門吏的口氣學了個七七八八。池修之勒馬在鄭琰車前聽著,脣角勾起一抹冷笑。
鄭琰也聽到了葉文的彙報,也是一抹冷笑。早覺得不對勁了,池修之城是騎馬的,結果圍觀的人並不很多不說,也了大姑娘小媳婦兒的尖兼暗羣攻,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要知道那是池修之,沒道理在京城被圍毆,到了鄢郡就被郡嘲!原來這有錢在這時節弄多餘果子來砸的人,大半去了祁家!嘖!剩下的這些是看熱鬧的居多,顧不上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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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門還清空了!什麼人手都不給,不讓開展工作?
池修之對葉文道:“知道了,你去看著兩位小郎君,不要與小人作口舌之爭自降份。”
池修之轉馬到了鄭琰車前:“娘子,我可要做一回壞人了。”
“嘖,咱們已經是了。”鄭琰起車窗,對池修之扮了個鬼臉兒。
池修之一笑:“我這是要明火執仗呢,等會兒有人要喊著有盜匪攻打衙門,你們不要驚慌纔是。”
“我個土匪頭子,怕什麼?”一使眼,“我帶著娘子軍呢!”
“這卻不是要娘子軍,倒是娘子的護衛甲士,借我一用。”
“你還跟我客氣上了?”
小夫妻調笑兩句,然後便發令,車隊集中,僕役把行李馬車護在中間,子特工隊們圍著鄭琰的車護好。鄭德儉與朱震被到了一邊,一品國夫人的護衛被調了上來,整整兩百人的鐵甲護衛啊,全副武裝的!
就特麼這麼開了上來!碾,絕對的碾,如無人之境,雖然衙確實也沒什麼人。須知鄭靖業是要鍛鍊婿不假,卻不肯讓兒驚的,選派的都是幹軍士,帶隊的是於元濟的某任警衛員,戰鬥力槓槓的。
幾個門吏還沒來得及跑,就被撂倒,一條繩捆得倒個蠶繭,里還塞了抹布。
郡衙就這麼被攻佔了!
看熱鬧的人羣裡馬上有人悄悄轉,飛奔著去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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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家確實是在開笀宴的,總不能讓他們因爲一個郡守的到任就生日宴也不開了,什麼事也不做了,專等著結討好吧?這不是世家的作風!
小探子是接不到祁高的,須得一層一層地往上報。祁高正與妻子王氏接一家上下的拜賀,他的第三子祁耒一臉驚怒地走了過來。祁高看著兒子的表,微皺了一下眉頭,難道有什麼事發生?不能夠啊!今天最大的事,大概就是老婆過生日了,如果說還有一件,就是池修之到任了,難道是因爲這件事?
不是祁高故意瞧不起池修之,這貨訂《氏族志》真是讓人想把他剁泥再踩上一萬腳!還有,阿諛奉承,真跟他那個臣岳父有得一拼!還有,一個從來沒有出鎮過地方的頭小子,一下子做上郡的郡守,他撐得起來架子麼?絕對是帶了!必須的!京兆池氏,放到幾十年前還算不錯,現在到了他的手上,什麼彩都丟了,真是不孝子孫!祁高瞧不起他!
祁高確實是故意的,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啊,一般況下,郡守到任,都要來拜見他的,連帶的,郡守的娘子也要拜見一下王氏,這個時候,祁高就可以拿著高姿態來試探一下新郡守,一般識趣的在頭一次見面就服了了。
可鄭琰這丫頭坑爹啊!不以地,是爹太坑人了,宰相的閨,你敢不敢封得低一點啊?一弄弄個國夫人,池修之敢來,鄭琰也就敢來,祁高敢爲難池修之,鄭琰會做什麼,那就真說不好了。反正,在祁高的印象裡,鄭靖業從來都是一個不肯吃虧的主兒。
好吧,以往的招兒不能使了,那換一招,我讓你無人可用!正好,上任郡守這回是平調,調到另一地作郡守,祁高只要暗示一下,他就把手上能用的人統統帶走了,留下一個王功曹,還是自家親戚。功曹主管人事不管賬,把以前的賬本兒往池修之面前一堆,讓他自己去整賬吧。如果池修之要舉薦新人,人來了,功曹也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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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下馬威是必不可的。以祁高之清高,以世家之傳統,斷沒有送上門去開歡迎會的道理。就算沒有這場生日會,祁高也會找別的什麼藉口,把人都帶走的。不但是功曹這個僅剩的員,還有郡衙所在縣的縣令等等都拉了來。
池修之來得好巧不巧,就在王氏生日當天。車隊還沒進門,昨天還在五十里外的驛站的時候他就得到消息了。祁高穩坐釣魚臺,他等著池修之在他老婆生日當天剛到任,行李也沒卸,就地帶著老婆來祝笀!
大庭廣衆之下,有種你鬧場!敢鬧場我就上表參你!
祁高很得意,開春了,雖然還有倒春寒,但是田地裡已經開始耕作了。按照規定,這個時候各級衙門都要恤民力,本該服徭役的民衆這時候就要回家去耕作。百姓的徭役,一部分是做些農田水利之類的公共工程,另一部分就是在衙當差。當然,衙裡也專門有“吏”,只是數量並不多,需服役民衆作補充。“吏”另籍冊,算是另類的賤籍,但是就像宦一樣,地位低,接的人卻有權利,形了一種畸形的生存生態,尋常小吏,士紳也不會沒事胡招惹。
前任郡守一走,王功曹就故意讓服役的人都回家了。池修之他就算是想卸行李都沒人,不得過來走這一遭,他還能怎麼辦?
祁耒附在祁高的耳朵上道:“阿爹,這個池修之是個兒,他……直接令鐵甲衛士衝了門,把門吏都給抓了,他的人現在已經了郡衙了,”頓了一頓,“他們夫婦,至帶了上百奴婢,還有幾百衛士。”
祁高裂了。
祁耒小心地攙著祁高的胳膊:“阿爹?”他自己都鬍子花白了,他爹的年紀也更大了,生怕他爹一時氣出個好歹來,喜事變喪事什麼的,簡直太了。
祁高擺擺手:“你們隨我來。”
祁高的三個兒子,祁耜、祁耕、祁耒都跟了到一小廳坐下。祁耜、祁耕早知池修之之事,互相換了一個眼:難道出了什麼意外?祁高年紀已經很大了,說話也慢慢悠悠的,不是裝x,是真快不起來。上了年紀的人就是這樣,你看他過馬路,車來了也不躲,以爲他是鎮定,實際上是反應遲鈍,腦子裡想躲,手已經跟不上了。
“三郎,說吧。”看,遇到要的事,說話也儘量簡潔了。
祁耒對他大哥、二哥一頷道,才道:“池修之城了,在郡衙那裡被攔了駕,功曹在咱們家,無人與他接,他又不肯把印信與門吏驗看。他也沒有使人過來請見,或請功曹回衙,他,”祁耒白著一張臉,不知道是怒是怕,“居然拿著護衛衝進了衙裡。”後續的什麼驗明正之類的把戲完全用不上了,池修之行告訴他們,誰作弄他,他就簡單暴地弄死誰。
祁耜道:“他哪裡來的這些人?私僕?”臉上顯出怒來,“國家自有制度,他怎麼能蓄死士?”
祁耒道:“真是蓄死士就好了!那是韓國夫人的衛士。”
祁耜恨恨一道:“區區宰相,脈既不貴,於國又無功,年剛及笄,先拜侍中,後爲國夫人。這些人這是要禍國家!”
祁高慢慢悠悠地道:“聽三郎說完。”
祁耒道:“幾個門吏也讓他給捆進衙裡去了,接著可能就要審他們了。”
祁耕笑道:“就爲這個?他能審出什麼來呢?就算門吏說了,又能奈我何?田戶?以前沒人幹過嗎?結果如何?除此之外,我祁氏爲一郡之,積數百年之威德,民心樂往,他縱爲郡守,也不能仗勢欺人吧?他還能做什麼呢?要我說,他若是個聰明人,就該早點認清了形勢,先把衙司缺員補齊了,再徵發民役把衙門給理起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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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耒被他哥給說得笑了,補充道:“他若是個聰明人,就該丟下行李登門訪賢,否則這衙司缺員他都補不齊呢——初來乍到,他識得誰愚誰賢?”
一席話說得父兄都笑了。
祁高還是斂了笑容:“這一回不同以往,池某人不足爲慮,他京兆池氏,哼,這世上還有京兆池氏麼?子孫不肖,連累祖宗!”罵了一會兒池修之,又接著說,“他到底是韓國夫人的丈夫,品級高於我等,鄭氏起於微末,不通禮法之人,這世間缺賢才卻是不缺悍婦的。被個無知婦人發作了,大家都要面無存。”
三子一齊肅容稱是,絕對的等級制面前,他們的心也沒有辦法輕鬆起來。尤其,這個人不是空有頭銜,還有武裝力量。
祁耜向祁高請示:“阿爹,眼下咱們要怎麼做?按兵不麼?兒只恐,有些貪圖功名的小人會向新郡守投誠呢。”
既然有世家,也就是士族,當然就有與之相對的庶族。士族,也就是世家,有著以百年爲單位的悠久傳統,把持著各種特權,瞧不起非世家的任何人。庶族,沒有那麼久的傳統,很能沾到特別有利的權力,對權力非常。庶族,更多的時候是與地主聯用的,即“庶族地主”,即,有錢,但是缺權。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普通百姓也就罷了,一旦庶族而做了地主,有了錢就想要權。這是定律。他們不是不羨慕士族,也不是沒有一畏懼,更多的還是,能與士家一樣。著權利,著名。士家必須不肯接納這些人,拖累了整素質也分薄了既得利益。
客觀規律不可逆轉,競天則是自然規律,庶族想上進,此路不通,就必然尋求他途。比如一個有權,但是被世家限制的郡守。投靠他,幫他站住腳、取得政績,請他提攜,舉薦你仕,順手也再多撈些經濟上的好。
以前不是沒有人做過。
祁高輕蔑地道:“除了那位桿兒的新府君,誰會幫他們?有了他們就能得勢嗎?做夢!”天下慕世家,普通百姓也是更肯幫世家說話。
祁高一字一頓地道:“讓功曹過去,做割,別妄。”
祁耕噴笑出聲:“府君可有得賬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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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功曹趕到府衙的時候,門前圍觀羣衆已經蔽了起來,不是不想看熱鬧,從京裡來的人。飾是的,高頭大馬,婢狡,還有許多人一輩子也見不到的一品國夫人的車駕,還有池家許多貌的歌舞伎,一箱一箱的新奇事,連箱子八角的包銅都比鄢郡的氣派。懾於方纔鐵甲護士的煞氣,沒人敢造前。好奇殺死貓,不敢圍觀,改爲窺。
王功曹一路上已經想好了,門吏他也不討了,反正那是歸池修之管的,頂多順口問一句:“門上原有老吏,難道懶去了?正該府君來管教。”如果正遇到池修之拍桌打凳地審人,他也要意思意思地說兩句好話。
然後呢?唔,客客氣氣地請罪,痛痛快快地把賬簿出來。
王功曹大小也算是個世家子,只要這家還沒衰敗得不樣子,一般的經濟事務還是要通一些的。孔子說君子六藝是“禮、樂、、、書、數”,算數雖排在最末,卻還是要通的。這個時空沒有孔子,但是據需要,類似的理論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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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功曹心頭大樂,就算池修之會數學,想把這歷年老賬給算清楚,也得些時日。更妙的是……他沒人手!這世道識字率本就低,識字又數學好的就更了,想找人手都很困難。
手裡攥著鑰匙,王功曹騎著馬、帶著隨從去拜見上。
到了門前,先嚇了一跳,尼瑪!鐵甲護士看門!見他來,一個個理都沒理,等他下了馬要往裡走,人家拔刀攔住,白花花一片的佩刀反著太,這刀保養得可真好!
王功曹嚇了一跳:“我是本郡功曹,特來與府君割。”
鐵甲護衛旁一個年一臉譏誚:“你說是本郡功曹就是本郡功曹嗎?有何憑證?難道隨便來個什麼人說是本郡功曹,我們都要請你進來不?”說話的這是葉文,這小子跟著池修之,素來伶牙俐齒,門口氣,焉有不報回來之理?
王功曹甩袖想走,葉文對鐵甲護衛道:“諸位郎君,此人心虛了,果然是假冒的,還是抓回去請府君細審,萬一是什麼敵國細呢?”
我勒個去!王功曹脾氣也上來了,開口就要罵,鐵甲護士已經一擁而上了,王功曹大急,卻是幹不過職業匪徒,也被一條麻繩捆了個繭,里也是一條抹布。王功曹怒目,葉文笑嘻嘻地道:“你冒充,府君到任,清天白日的又不是晚上,衙門裡一個人也沒有,可見這留守的人是死了,你居然還敢冒充,該塞你一臭子。”
士可殺不可辱,王功曹怕吃臭子,強行把臉給別到了一邊。
葉文一笑,拍拍手,客客氣氣地請護衛把王功曹給提到裡面等池修之發落了。
此時衙門裡熱鬧火朝天的,池氏夫婦帶來的上百奴婢可不是擺設。掃地、傢俱,鄭琰到底還是帶了一些傢俱過來,安排巡邏保安,安排各人住……王功曹憤憤地想,真是奢侈狡猾,上任還帶著這麼多的奴婢。更可恨的是,這些全算韓國夫人名下,池修之依舊是清廉好一枚!
王功曹還是見到了池修之,上的鑰匙也被搜了出來,正放到池修之手邊的矮桌上。葉文脆生生地彙報:“郎君,這個人在門口自稱是功曹,卻又沒證據。方纔門口一小吏尚要驗府君印信,足證此地風尚了,他拿不出證據來,小人就當他是冒充的,請門上護衛拿了他來給郎君審問。要不要先打二十殺威杖?”
王功曹怒急攻心,眼睛都紅了,小王八蛋!明明知道我就是功曹,否則你一郡守,來審一騙子,你吃飽了撐的吧?
池修之等王功曹瞪得眼睛都快要筋了,才示意把他里的抹布給取了下來。慢條斯理地問:“你爲何要冒充功曹?”
王功曹真想啃他兩口,又恐被塞子,強忍怒氣道:“下確是鄢郡功曹,前幾日聽聞府君要來,然而久候不至,郡中事務頗多,前府君又把人都帶走了,下不了四奔波一二。今日府君駕臨,特來接,不想府君好嚴的門規!”
池修之等他噴完了,才道:“我的印信帶著了,你的呢?”
王功曹見此事不能善了,不得認一回慫,心道,等我了去,再看你笑話。一頭只會恃力蠻牛,下面可有你好的了。“我有小印在上,方纔不及展示,便遭捆綁。”扭扭腰,葉文上去一頓,還趁機了兩把,才出一方小印來。
池修之凝目一看,很假地道:“哎呀,如何不早說?快快鬆綁!功曹早早拿出來,不就沒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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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功曹假笑道:“府君法令嚴明,下佩服,爲不誤事,這就把一應文書割了吧,我只是區區功曹,只知功曹一事,文書在此,還請府郡早日視事爲好。”指著被搜出來的鑰匙。
池修之也不含糊,欣然同意:“功曹真是一心向公,怪不得今日找不到你。”
王功曹已經下定決心,回去就辭職,讓池修之連個管人事的都找不到!報復計劃都想好了,臉上也堆起了笑來,呲牙咧地請池修之去檔案室。
檔案非常之多,本郡人口、土地的籍冊,歷年(至是本國立國八十餘年)租賦收繳況,徭役徵發況,往來文務文書,等等等等。池修之之也不嫌棄屋裡紙張泛起的一黴味兒,一樣一樣地核對,點一本,兩人一起籤一個名。對到天黑了,纔對了一半,池修之就把王功曹給留了下來:“明天一早接著割。”
王功曹被迫留了下來,吃了一頓尚能口的晚飯(他絕對被廚師給待了),晚上蓋著帶著黴味兒的被子(婢肯定是故意的),一夜都沒敢睡塌實,生怕被暗算了。
事實證明,他還不夠被池氏夫婦暗算的資格,一夜安靜,第二天早上,他就被葉文給醒,接著割。葉文神清氣爽地看著王功曹,他昨天爲難王功曹,被鄭琰知道了,賞了兩貫錢。
王功曹見他就氣不打一來,不理他那張笑嘻嘻的臉,板著臉吃了早飯,又板著臉見池修之。跟池修之繼續點簿子。點到午飯的時候才點完,池修之又留他用飯,王功曹一點停頓也不打地道:“昨日姑祖母生日,下已是失禮了,今日還要去請罪,留不得。”
葉文道:“哪有後半晌去登門拜笀的?這不咒人嗎?”
王功曹頭髮都要豎起來了,池修之已經呵斥葉文了:“百里不同俗,此事風俗也許與京中不同。咱們行京中禮,他行此地禮。”
王功曹冷冷地道:“府君先別問禮儀了,這些賬目先弄清楚纔是正理。春耕之後要興水利,要徵發民夫挖渠,不然到夏天田地無水可澆,一郡都要捱了。”
池修之肅容道:“這倒是。”卻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也沒有問王功曹到哪裡找核賬的人手。王功曹心裡好奇,卻不肯問,等著唄,遲早能知道了。當然,王功曹是等著看笑話的,他回去就寫辭呈。一個功曹,他還不放在眼裡,沒有池修之,只要他姓王,換個人來,照樣要薦他出仕的。說不定,池修之吃了虧,返回來還要求他回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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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功曹失算了!
池修之接了他的辭呈,很歡快地批準了:“想君年高,也該休息了。”你妹!王功曹心裡大罵,老子才三十五,年高個你妹!
王功曹上不肯服輸:“下只是一時家中有事而已,當不得年高二字。”
葉文這臭小子從旁捂笑道:“我們郎君二十一。”
王功曹匆匆對池修之一拱手,扭頭走了。
葉文一臉笑意,池修之一副面癱相地看著他:“你要收斂些!他再不好,也是朝廷員!做錯了事,也不要明著折辱!”
葉文低低地應了一聲:“是。”
鄭德儉與朱震一直垂手而立,此時朱震方道:“府君,咱們初來,昨日是小人有眼無珠,府君震怒之下略施薄懲倒也有理由。這王某乃是功曹,那般折辱,只辱士林不安,抑或有人上本彈劾。”
池修之含笑道:“這卻是不妨的。”他知道大正宮裡那位聖上,對世家一點好也沒有,只要他把事一上報,前因後果一說。前打司,他肯定輸不了。
鄭德儉想了想之前在家裡四下打聽來的一些經驗,對池修之道:“姑父,如今衙諸員齊缺,別說對賬了,就是過幾日諸縣令來拜見,禮數也不全的。至要有功曹、典籤、主簿……”他點了一大堆。
池修之道:“不是有你們麼?你們皆爲主簿。”
鄭德儉張大了,他知道他是來鍛鍊來的,可一下子給這麼個位置,是不是太誇張了點兒?
池修之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慢慢學!”
“您去哪兒啊?”
“找你姑母借人去!”
“哈?”
是的,借人,鄭琰打得一手好算盤。隨著手上的錢暴增,又買田買鋪買人,家中產業也多了起來,要算的賬就多。總不能一個人忙著,家裡其他人都很閒吧?幾個婢非常苦地被拉來學算盤,連葉文、自己改名湯恩的湯小弟都不能倖免!算盤它吵啊!尤其是集中培訓,尼瑪自己打著帶響的就算了,耳朵邊全是嗶哩啪啦!睡覺的時候,一閉上眼,滿眼都是算盤珠子,滿耳朵裡都響。
到底是學出來了。
徵得鄭琰同意,他們本著獨苦不如衆苦的神,又拉了幾個管事來學。培養出了一批統計人材。
這是一個了不起的就!一般家庭裡連男丁都還是文盲呢,也就是這樣奢侈**的大戶人家,連奴婢都能寫會算。
池修之很滿意,這些人多可靠啊!忠心有保證,業務能力有保證,這樣好的幫手到哪裡去找?池修之還有一個不太好意思的請求,他希鄭琰能夠答應讓這些奴婢去幫忙培養一批專業的統計人材,主要是會用算盤,這東西吵是吵了點兒,但是真的有用。不過,眼下事多,此事暫緩先不提。
鄭琰正在給京中寫信,寫到一半,池修之就來了。鄭琰笑道:“忙完了?這樣快?人走了?”
“人是走了,一個沒留!事纔剛剛開始呢,我有一事,卻是要向娘子借人的。”
“嗯?”
“核賬。”
“你不怕人說你用婢,我有何懼?”
池修之微微一笑:“聖上只要看果的。”
“那幾個門吏怎麼弄的?”
“輕省差使不肯幹,那就去多勞勞,省得太閒了胡思想。”吏在賤籍啊,趕去做苦力,正好,郡衙要裝修,搬磚頭去吧!池郡守奉送監工。
> 池修之辦事效率很高,移文京,第三天上就辦下來了幾個任命,除了鄭、朱二主簿,他又申請把張亮弄過來主管一郡之治安,奏請李神策之子爲典籤。又張榜,開始招考公務員!凡本郡人士皆可參考,考試優異者聘爲郡衙吏——在國家正式公務員編制!
一時間,衙門也佔領了、賬也算得差不多了、人員也有了,等著看好戲的人全傻眼了。七縣縣令火速來拜見新上司~
唉唉,看傻眼了的前功曹王某人,哪怕池修之是頭恃力的蠻牛,只要力氣大了,一切障礙都是土瓦狗不堪一擊啊!這就是一力降十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