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明天上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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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琰不太喜歡以去池外婆家,對池外婆沒什麼意見,老人家嘛,膽子小一點,怕風怕怕見人什麼的,都能忍。不了的是池舅媽,且不說老人家曾經意圖把孃家侄說給池修之,就是這個人,也讓鄭琰覺得不舒服。冰冷,自傲,沒落世家的典型代表。不知道別人是怎麼看的,反正鄭琰就是這麼覺得的。

這樣的長輩,卻是不能不見的。本來鄭琰都在熙山準備好了一小別業給這婆媳倆居住一了,但是與池修之不在,思前想後,還是別送過去了,不然就池舅媽這一副□臉,得罪了什麼人,救都來不及。

懷著胃疼的心,鄭琰還是掛著笑到了池外婆家。

池外婆行間已經有些巍巍了,鄭琰對說了池修剛到鄢郡,無法擅離,正好回京了,代爲向外祖母請安。又拿出池修之寫的書信來,池外婆拿著信紙,放得遠地看,鄭琰心道,老太太這是老花眼了。終於池外婆看完了信,慢悠悠地對鄭琰說:“他還年輕,國事爲要,正是建功的時候。”不懂太多的事,卻是知道,池修之娶了這個媳婦兒之後前途大亮。天膽小的,對鄭琰這個外孫媳婦倒不挑剔,已經是一家人了,也就不再鬧騰了。

池舅媽依舊是一副七的面孔,鄭琰也不去對浪費表,互致問候而已。

出了池家的門,阿崔不滿地對鄭琰小聲抱怨:“老夫人倒是可親,可那一位長輩……夫人這二年來補得們家,十輩子沒得過的好全佔了,依舊那一副寡婦臉!”

鄭琰指,阿崔的胳膊:“慎言。”

阿崔“哼”了一聲,不再言語。鄭琰想,有這麼個沒有緣關係的長輩,確實也鬱悶的。兩人既不是一個類型的,又不互補,池外婆要是去世得再早一些,池修之就剩這一個長輩了,算算池舅媽的年紀,現在也不過三十來歲,要一直都是這麼個子,真是讓人頭疼死了!

額角,鄭琰忽然失笑,怕什麼,終究是兩姓旁人!我纔是池家主母呢!

“好了,打起神來,去看看玻璃作坊去。”

玻璃作坊名義上是鄭琰的家坊,事實上也是,地點如今已不是了,保工作依舊做得很到位。慶林大長公主說的不是玩笑話,確實有人想山寨鄭琰的玻璃製品來的。只不過大多數人只是想想而已,別的不說,鄭琰的背景就夠讓人而卻步的了。不是沒有人想過通過收買等手段取所謂方,問題是,你敢、敢做,賣得出去嗎?!前頭沒營業,後頭就有人來抄你的家,你信不信?

京中權貴當然需要錢來支持奢侈的生活,如果真有製出玻璃鏡子的本事,投靠未嘗不是一個選擇。讓人鬱悶的是,鄭琰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非你投靠了皇帝,否則一切都是白搭!而且,玻璃製品之前並不普及,能燒製的本來就,將作的頭子是鄭黨,老米他兒子又得鄭靖業照顧剛補的,一條心得很!你投靠皇帝?米源後腳就能把你的作坊收到將作名下來,虧死你。

所以,有心做玻璃的人,本不會去想跟鄭琰搶生意。腦筋靈活的只好退而求其次:咱們只做小塊兒的玻璃窗子好了,撿點兒剩飯吃吃,總不犯法吧?就有幾個商人,商議著先琢磨試驗配方,等到技了,再跑到略邊遠的地方——至是離京一千里,開窯制玻璃,然後也不搶佔京城市場。鄭琰的作坊也不夠大,產量也不多,不可能銷得那麼遠。而每一州郡,都不了有錢人,那也是市場!當然不犯法,你慢慢做吧,會做玻璃的工匠不多,琉璃匠倒是有些,那就要索,科研很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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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慶林大長公主所說的苗頭了。

在競爭對手在努力的時候,鄭琰已經到了自己的玻璃坊了,戴著帷帽,鄭琰親自接見了工匠。玻璃生意讓鄭琰賺得盆滿鉢滿,工匠們的生活水平也得到了極大的提高,幹勁自是有的。

已經有一個月沒有玻璃了,老匠人們頗不習慣,俗話說得好,拳不離手、曲不離口,就靠這門手藝混飯吃的,生疏了,以後的生計就要問題。鄭琰回京,又令重新燒窯,匠人們都很激不得這一聲兒。

鄭琰道:“今天卻是要讓你們做些其他的小玩藝兒的。”

匠人們知道,這位夫人搞些新鮮的東西,忙凝神聽著。鄭琰也不客氣,當然,言辭也含糊:“玻璃,是不是還能做些別的東西?還有旁的做法罷?”前世又不是玻璃工,祖宗八代都不是幹這個的、街坊四鄰也沒一個是玻璃手工藝大師,只好憑一些電視上看來的常識忽悠人。

比如,吹制!

用一長鐵管,沾上玻璃,就是吹!然後據需要加以加工,鐵管都在鄢郡做好帶來了。

就是這麼一說,匠人們卻是一直跟玻璃打道的,外行的看熱鬧,行的的看門道,聽鄭琰說完,已經有人躍躍試了。鄭琰也很有興趣去看,匠人們卻面爲難之,公推一位年老的匠人出來對鄭琰道:“夫人,那裡頭熱,不雅像,夫人若急著看東西,稍等一小會兒,小人們去做了來。”

鄭琰很想去看,阿崔拉了拉的袖子,鄭琰只好暫時應下:“也好。”

阿崔低下頭,輕聲解釋道:“那裡面太熱,他們都是打赤膊的。”

鄭琰會意,坐等著他們去弄。不一會兒,裡面就拎出個圓圓的玻璃球兒來。鄭琰一看就樂了,把這底兒平,不就是個魚缸麼?點上蠟燭,比紙燈籠還好用。嘖!不錯,相當不錯!

鄭琰的獎勵一向是大方的,又口述了幾個造型,匠人們在專業範圍也心領神會。加班加點製造去了。沒錯,加班加點!他們的主要工作還是做平板玻璃和鏡子,那個是賺錢的大戶。

見鄭琰對於創新很重視,也有心思靈活的工匠一門心思搞科研。真讓其中一個想出了很先進的工藝,比如說,通過鐵管沾著玻璃往外拉,他能夠想到:如果是整支鐵管往上拉著玻璃,就像一卷布匹那樣,唔這個略難,那麼,用鐵在平板上碾呢?當然,手工會有難度,如果是機械力?就像把一匹布攤平在長桌上……

問題是生產力和生產技跟不上去,他的想法只能束之高閣。對此,鄭琰扼腕了許久!不知道這個方法可不可行,但是,知道,後世鋼板都能軋出來!這個玻璃坊,連天朝一鎮辦工廠都比不上啊!

鄭琰迎風流淚:真要能開發出來了這技,在擴散之前,得是多大的一筆收啊!別的不說,全鏡什麼的,一面鏡子老子賣它十萬貫!

瞧,資本家比地主可手黑多了。

鄭琰也賞了發明人十貫錢作爲獎勵,同時諱地暗示:整點兒在現有條件下可行的技方案行不?

晚上回來就筆疾書給池修之寫信,把做過的事擇要寫了,又抱怨,玻璃真難搞!期間不乏麻的詞句,還表示,沒有你在邊,我整個人都覺不好了,做什麼事都不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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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著一顆被時代生產力差距打得千瘡百孔的心,鄭琰又收到了許多帖子。許多親近的人家都是邀吃酒散心的,鄭琰挑了幾家去,其餘的亦回帖致謝。又有,拜到門下的幾家商戶也送來了孝敬。商戶送禮,對方級別越是高,送得越勤些。像鄭琰這樣的,除了固定的年節,一年按四季都有孝敬。當然,有鄭琰在,他們的生意也順暢了許多。鄭琰也“笑納”了,人依舊是不見的,理由都是現的:丈夫不在家,不好擅見外男。

把東西收拾收拾,歸置那麼一下,挑挑揀揀,正好也可當作禮來送。給鄭靖業與顧益純的生日禮又添上了一批,這其中在鄭琰看來比較“土特產”,在別人看來特別暴發戶的玻璃燈罩。鄭琰一氣讓人吹了一百個燈罩,兩家各送了二十,罩子上畫上些畫兒,倒是惹眼。

這是一個非常實惠的東西,玻璃是明的,尤其是當燈籠使,可比紙糊的,又或者是羊角的好。鄭琰當即就派人給池修之送去十隻,池修之順便回信:“很好用,娘子真能幹!”只是玻璃易碎,杜氏險些把鄭琰再暴打一頓:“剛自己當家過日子,你又糟蹋好東西了!”

不過鄭靖業生日當年,還是滋滋地讓幾個穩重的僕役執燈引路,很是炫耀了一番。來參加鄭靖業壽宴的人見了,一面驚奇,一面也只有說好。杜氏兩眼笑瞇了一道兒,鄭琰看了,直想翻白眼。被鄭瑜一把掐在臉上:“你知足吧。又做怪模樣了!”再問些累不累的話,又說鄭琰,“不要讓你夫君獨個兒在外面呆得久了,他一個男人在外面,你要管好了他,不給機會作。”神很是嚴肅。

鄭琰笑得猙獰:“者當斬。”

!鄭瑜嚇得撞翻了杯子,婢麻利地上來收拾,並沒有引來混。鄭瑜拉著鄭琰的袖子,開始咬耳朵:“我就是提醒你一聲,你別太兇了啊!長安是大家看著長大的,人品如何,誰都看在眼裡的。不過告訴你,對夫君不要一味制,平日裡對他好些,看得些,總比出事了翻臉強!”

鄭瑜開始有點兒語無倫次,後悔不該此時提起此事的。就是看妹妹爲池家忙上忙上,這麼辛苦,要是再有個賤人趁虛而,那究竟是爲誰辛苦爲誰忙啊?鄭瑜還停留在彪悍的初級階段:有賤人勾引丈夫,滅賤人。沒想到鄭琰已經升級到直接幹掉老公了。

好一通勸,外人還道們姐妹在說悄悄話。姜氏對杜氏道:“瞧那姐兒倆,多好啊!”

杜氏很欣:“這樣我也就放心啦,孩子們總要相互扶持纔好!”

姜氏連連稱是,兒嫁鄭家,小日子過得不錯,兩家關係又更親了一層。像今天這樣,於薇就跟著婆婆後面幫忙應酬,看起來也登得檯面了。就差再生個兒子站穩腳了,姜氏想,到底是阿姐家裡,比等閒人家省心一萬倍,也不見孫婿有什麼婢妾庶子。

那邊鄭琰已經對鄭瑜保證:“我又不是吃飽了撐的,不過一說而已,他好好的,我犯什麼渾?”

鄭瑜終於鬆了一口氣,誰不知道你最會犯渾了啊?這句話是不會說的,轉了個安全的話題:“也不知道顧先生那裡如何熱鬧了。”

顧益純這裡很熱鬧,他是大長公主駙馬,宗室裡的長輩,難得的與大長公主生活和睦的典型。蕭令先與徐瑩都親臨其宅祝賀,在京宗室能來的都來了,當然,顧氏等親戚也不了的。當此之時,蕭令先難得對顧崇也和,讚了一句顧氏家教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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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崇矜持地道:“聖上過譽了。”

蕭令先一看他兄弟姐妹、侄子侄、姨媽表姐到了一堆,也是心愉悅的。世家見皇室,多有些不太樂意的,無奈皇帝也來了,天大的臉面,大家只好一齊在帝后面前做臉。

蕭令先見自家親戚齊整,也不落了面子,正好,慶林大長公主讓點了蠟燭罩上了玻璃燈罩。徐瑩看了新奇,便問:“這是水晶的麼?”

慶林大長公主笑道:“哪裡是水晶?娘子細看了,是玻璃的。阿琰也是,有什麼東西,總是這裡一份,孃家一份,生的。不過是小時候跟駙馬讀了幾天書。”口氣裡是淡淡的驕傲。聽得人想吐,這個虛僞的人,想秀學生就秀唄!知道你沒閨,只好秀學生了。

蕭令先讚歎:“這纔是尊師重道啊!”難得的,沒有人反駁,腹誹的也沒有,不管鄭靖業和池修之名聲的多麼不好,不管在某些人看來鄭琰有多麼兇殘,對老師一家子,還真是沒得說。

蕭令先卻不肯住口,誇鄭琰只是個引子,自誇纔是目的:“不但是,京中貴,也多守禮。吾姐妹更是如此!不管是天子,還是宰相,都是典範啊!”多難得啊,他的姐妹們這麼和諧地給姑母祝壽,不行了,他得都快哭了。

衆公主笑語連連,齊稱不敢:“我們不過是不行差踏錯而已,當不得聖上誇讚。反是聖上,孝悌友,堪稱典範。”

顧崇想吐了!

尼瑪你們就騙人吧!誰不知道你們家閨們最乾的就是不守規矩啊?還TM是全方位的,從做(舉薦某某家的小娘子做王妃、太子妃、皇后,這也是國家政治生活的一部分)到進讒言(攻擊、污衊政敵)再到爲國舉材(很有可能是看上人家的或者是收了人家的錢),都有們的影,不做那麼兩件,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姓蕭。

顧崇胃疼得要出,早知道會遇上這麼個二貨皇帝,他寧可去給鄭靖業祝壽!

蕭令先開心得不得了,整個皇室都和樂得不得了,直樂呵到半夜,顧崇扛不住了:“聖上,明日還要早朝,您得還宮了。臣等也得準備明日早朝,興盡而返吧!”蕭令先才非常不捨地宣佈宴會結束,臨行前拉著慶林大長公主的手,真的流淚了:“這樣一家歡樂,真是讓我啊!”

著,就給兩個表弟封了。顧寧和顧寬,藉著父親生日的機會,各得五品勳爵——他們倆連工的年齡都還不到呢!

慶林大長公主一點也不客氣地收下了:“聖上有酒了,路上一定要小心啊!明天要是不舒坦了,不要撐著,早些散朝歇息。”

蕭令先缺乏長輩關,被關懷得淚流滿面,嗚嗚地著眼睛,淚奔上車回宮。此此景,慶林大長公主都不得不嘆息一聲:“十七郎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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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琰當天就住在孃家,第二天沒急著回家,先寫了封信給池修之:“你要乖。”

且不說池修之看到信之後是以如何哭笑不得的心回道:“我很乖。”

慶林大長公主那裡的帖子又到了。春天了,開個賞花會吧!大長公主心好,兒子們剛剛有了,太開心了!雖說他們倆作爲大長公主的兒子,補是肯定的,但是,難道這是個好彩頭。又是稚齡得,算工齡都比別人兇殘。自己夫婦又是晚年得子,趁著現在,能給兒子多撈一點兒是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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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的賞花會,慶林大長公主笑得特別特別慈祥!

“你們三個一向好,久不見了,多多親熱~”這語氣,知道的明白這是在讓十九娘、二十一娘兩個侄兒與鄭琰聯絡,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哪裡的媽媽桑穿越了呢!慶林大長公主這一熱,倒把來做陪客的鄭家孫媳婦們與鄭琰拉開了一點距離。

李莞娘頗爲憾,明明姑母回來了,大家還想多親近親近的呢。有好多的話要說啊,後院的桃花開了,鞦韆繩子換了新的,大家閒著沒事兒拿鏡子晃人……

慶林大長公主拍拍手,歌舞又獻。

十九娘對鄭琰道:“你家裡的舞是一絕,但論起樂師來,姑母這裡的笛子最好聽!”

鄭琰道:“那是,嗯,這琴也不錯,必是名!”

二十一娘笑道:“還得是天好。要是雨天,再好的琴,聲音也要次一等。還好今年沒下雨。”

鄭琰腦子裡閃過七個大字:猶恐春咽管絃。

鄭琰有些發怔,在擔心關鄢郡的水利工程,擔心著一郡的收,不太高尚地說,看著有人心裡難,另一方面,也是爲池修之政績著想。好歹也是爲民著想了,瘋狂地想著,今年一定要風調雨順,這剛播完種,下點兒小雨吧,好發芽。

這二位長公主,擔心的是下雨了,樂的聲音不夠好聽。至此,鄭琰真的相信了有人會問“何不食糜”,也相信了“朱門酒臭,路有凍死骨”。而,正是們這個團中的一員,這種覺,很坑爹啊。

再看十九娘與二十一娘,依舊笑得天真快樂,純粹的因爲聽到了好的音樂而產生的沉醉。

我的一生,不能這麼過!鄭琰的想法從來沒有這麼堅決過。沒有出過京,大概不會生出這樣的念頭,現在,一點也不想渾渾噩噩。

大概是鄭琰臉上的表很古怪,十九娘問道:“七娘,你怎麼了?”

二十一娘,一指豎在耳邊:“聽這曲子,想必是幽思,想的池郎了。”來的都是些婦,彈的曲子就略微不那麼和諧一點,傳說是個英俊公子路遇貌娘子,回家之後輾轉反側睡不著覺,爬起來寫的幽思之曲。

鄭琰很快調整了心態,把兩個人推到一起:“油舌,難道你們,嗯?”

兩人齊笑:“我們看著駙馬,幾乎沒看得心煩,可比不得你,小別勝新婚。”

一句話說得鄭琰真的很想池修之了,兩位長公主見,便不再打趣,只說些歌舞樂曲一類。

鄭琰回到家裡,想一想,如今玻璃鏡子也趕出來了,本就不用上市去讓人搶購,都是照著訂單送貨收尾款,再過兩天把錢都收了,也該回去了。真的真的很想念池修之了。

鄭琰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卻又被一事耽擱了:方氏懷孕了。鄭琰不得不暫緩行程,去孃家看侄媳婦。方氏的婆婆兼姑姑不在家,趙氏就承擔起照顧的責任來。杜氏因此又生一愁,把鄭琰給拉過去一頓叮囑:“你跟婿,怎麼還沒有消息?你明天就給我回去,給我生個外孫子來!生不出來別回來了!不許再在京裡住了,快走快走!”

鄭琰好心來送禮,結果被趕出門,深切會到了什麼是“潑出去的水”。也沒跟杜氏解釋太多,這當口上糾纏什麼老太太都聽不進去,杜氏也是好意,哪有親媽不關心閨的呢?鄭琰只說:“我四下告個別,把要帶回去的書信攏一攏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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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哀嘆兩聲,琢磨著是不是要拜個神許個願什麼的,一生順遂,怎麼就在個丫頭這裡卡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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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琰晃盪了一圈,四下告一回辭,又到大正宮裡辭行。

蕭令先待很客氣,道了許多聲辛苦,又說:“在下面有什麼難,只管折發驛馬來!”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很亮,“使下上達,我總不能不知下面的弊端。”

鄭琰居然生出“他也許能當好皇帝也不一定”的想法了,至,他在努力,不是嗎?怨不得蔣進賢和葉廣學都有緩的跡象了。

徐瑩對鄭琰非常親,眼眶都紅了:“剛見面,又要走,下一回不知何時再相見了。”

鄭琰亦是一臉惜別:“先帝週年,我就回來。”

徐瑩認真地點點頭,肚裡卻吃了一驚,先帝週年什麼的,這個現任皇后都不是時時記著的,鄭琰居然早就打算好了。又一想,心底忽爾釋然了,大概對於鄭琰來說,躺在帝陵裡的先帝,比坐在大正宮裡的聖上,更值得親近吧。徐瑩自己也覺得,先帝比蕭令先稱職多了。

回去的時候,鄭琰的隊伍又臃腫了幾分,不說書信了,就是杜氏、慶林大長公主等人給添的行李,宮中的賞賜,又多裝了兩車。鄭琰還空在京中訂了許多新款夏裝,裝了些新款首飾。

到了鄢郡,鄭琰到了熱烈的歡迎!

留守的阿慶熱淚盈眶:“娘子,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們好想你啊!”你再不回來,郎君就要風了!

池修之就站在不遠,非常鬱悶地看著阿慶搶先撲了上去,站在他旁邊的葉文也是淚盈於睫,他比誰跟著池修之的時間都長,比誰都明白他家郎君的反人類傾向又冒頭了,迫切希鄭琰回來給池修之治治。

鄭琰說一聲:“把我帶回來的東西放好。”就奔池修之去了。

池修之看到妻子過來,心中很是激!也奔了過去!

兩人相擁。

當衆秀恩什麼的,不要太拉仇恨!

鄭德儉覺得自己已經長針眼了,哪怕鄭琰年紀很小,那也是自己的姑母,這樣看著姑父姑母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他姑母還說“我想你”,他姑父更可怕,居然說“我一直很乖等你回來”,你們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這裡他們倆說了算!兩人終於意識到,現在是白天,地點在室外,淡定地分開,然後手拉手地到客廳裡坐下。你說,娘子辛苦了,我說,郎君爲國爲民,纔是辛苦。好像剛纔當衆粘乎的不是他們一樣,就是這麼無恥!鄭德儉好蛋疼!突然理解了祖母爲什麼時不時地想收拾他這個姑母了!

小別勝新婚,說不完的麻話。鄭德儉終於找回了被嚇跑的智商,請示下去休息,準備第二天的工作。

夫妻二人分別,有無數的話要說,說到天黑,吃完了飯,又不說了。小別嘛!重新驗新婚去了。直到第二天,兩人才開始說些正事。祁耒求見等事,京中變化等等,信中已寫,不必再說,兩人便說起未來規劃藍圖來了。

首先是渠、道路,池修之以爲,用石頭是個好主意,但是因爲路上要過馬,不能用石板,還是與壘渠一樣,用條石塊兒。

“這樣會不會太浪費了?到哪裡弄這許多石頭來?”

池修之笑道:“石頭是盡有的。興寧縣(阮令所在縣)就有山,一直是採石場,並不很遠。秋收完了徵力役就是,分段徵,興寧的力役管採石,承平的力役就管運輸他這一段的,出了境給平固,以此類推。”其實帝都周圍多多都會有產石的地方,別的不說,修帝陵什麼的立個碑、雕個石人石馬,都得用得到石頭,這也是擇址的時候要考慮的因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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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能做完?”

“先修渠,再修路,我在這裡至得三年,能做多做多!”

“也好。你那考試,準備得怎麼樣了?”

池修之道:“就等過兩天開考了。”

鄭琰暫時也沒有多餘的問題要問了,只嘆道:“這下要熱鬧了。”

池修之笑笑:“咱不怕熱鬧。”

考試分三天,確實很熱鬧,考生多半是富貴人家的子弟,不但自己來還帶著僕役在門外等著,又有圍觀羣衆,把郡衙前堵得水泄不通。

最後的結果一出來,果然是富戶佔了大多數,有幾個普通百姓只是點綴。池修之想採取差額錄用,鄭琰更狠,提議一比三的比例進面試。池修之道:“弄了這麼些人,最後取得了,恐不相宜。”

鄭琰道:“我只怕取的人不好,沒找補。”

池修之道:“不妥,寧可取中的時候仔細些,也不要鬧得太大。”

鄭琰也不強辯,一地有一地的風俗,他們夫婦好像風頭太盛了,這樣的比例錄取,難免會被說是耍人。“你拿主意。”

最終選取了十餘人,有做主簿的、有做參軍的,世家與土鱉對半開,間雜兩個貧寒士子,憾的是祁氏並無人蔘加考試。一齊做崗前培訓,來往文書怎麼寫,郡衙又有什麼規矩。鄭琰卻是不再見這些人了,從京裡帶的沾親帶故的,隨意一些也無妨。在本地招的這些人,鄭琰手太多,容易給人以池修之無能的印象,這樣很不好。

而且,又遇到了一個小難題:考完了試,簡單的培訓上崗結束,時間已經到了四月中旬,冰鎮飲料已經擺了上來,也就意味著鄭琰的生日快到了。京中陸續有帖子、禮送到,而李刺史也要開始巡查州各郡了,算算時間,差不多是鄭琰生日前後到達。

生日是一定要過的,問題是,這個生日要怎麼過?

鄭琰在這裡,真真正正人生地不,也不走。本來祁高的妻子王氏應該做這個引路人的,現在兩家仇人了。其他人都不夠這個份量,登門拜見都不夠格的。以前是有意想晾一下這小兩口,後來想和解了,鄭琰回京了。李刺史夫人到了,連個陪客都不好請,倒像是鄭琰在求人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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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不用鄭琰煩惱,李刺史夫人來,也是收了禮做中人來的。

祁耒見池修之的時候,正逢池修之狀態不好,祁氏覺不太滿意。祁高反應了過來之後腦子也比較正常了,很快抓住了要點:跟池修之關係好不好的一點也不打,要的是他娘子,池修之也是借了老婆的勢。如果韓國夫人不開心了,真能抄你的家!

祁家備了禮送到了刺史府,言明來意。李刺史十分爲難,池修之的言行舉止無可指摘,要怎麼說和呢?李刺史也不想爲了祁氏出什麼頭,就因爲祁氏不安,就要著池修之放低姿態去哄?完全不現實。但是說到韓國夫人那裡,李刺史也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收下了祁氏的厚禮,答應從中說和。

既是說和,祁氏能跑到刺史府來,鄭琰絕對不會去的,只有李刺史夫婦跑一趟。一路跑的,讓李刺史對祁氏的憋屈——本就是的同一個人的罪!

李刺史用的是巡視郡縣的名義,跑到鄢郡,自是住在驛館裡的。鄭琰很會做人,把驛館給佈置得異常舒適,李刺史之妻林氏的鬱悶就散了幾分。當天,投了帖子,言道明日登門拜訪,晚上王氏等人就在親戚晚輩的陪同下來拜會了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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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對王氏客氣,看王氏頭髮花白還眼含屈辱的淚,也是心頭一酸:“事已至此,我必盡力。想來韓國夫人也該知禮,不會過於爲難諸位的。只是,你們到時須得留意,別惹纔好,這一位,可不是善茬兒。”

王氏道哽咽道:“要是個和善人,我何至於此。”

林氏本該不悅的,看王氏這樣一個老婦,又生不起氣來,只說:“到時候,帶一個小輩去,你舍不下臉來,讓小輩與磕頭賠罪就是。”王氏無奈地答應了。林氏收了人家的禮,就要爲人謀劃,細細地解釋,要是想要面上的和平,現在已經皮笑不笑了,不用再請來和解,現在要做的,不過是讓池氏夫婦別再記恨,那姿態就要放得再低一點。

林氏第二天就去見鄭琰,了後衙,見花木整齊,僕役進退有度,心裡也要讚一聲韓國夫人會持家。鄭琰不會親迎,只在林氏被衆婢迎進室之前起道:“夫人遠來辛苦。”

林氏聽到這一把好嗓子,心裡先熨了幾分,室線明亮,擡眼一看,鄭琰一月白祆,上繡墨梅,腰間羊脂佩,耳掛明珠墜,鮮脣皓齒,一派風霽月。心中忍不住讚一聲“好風儀”!

鄭琰態度也很好,攜了林氏的手同坐榻上,又問一路辛苦,還說:“我自來了這裡,又不好隨便出去。我也知道自己任了,可,家裡就我跟他兩個,分開了也不像個事兒,只好跟了來。又怕弄大了靜,未得拜見夫人,還毋怪。”

林氏先把鄭琰給讚了一回,都不用很違心,就說鄭琰:“夫人能旺夫、會持家,跟了來,也是池府君的福份呢。這裡的人,有些小子,長了就知道,人也不很壞。”

鄭琰微笑道:“我纔到這裡,人也沒見著,夫人說不壞,想是好的?”

林氏道:“夫人生日,們必要來拜的。我一見夫人便覺神清氣爽,夫人如此可人,便是不好的人,見了你,也該好起來纔是。”

“瞧您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林氏戲道:“我倒是見過這郡中有些名號的娘子幾面,願夫人不嫌棄,我便做這個‘冰人’如何?”

“便依夫人。”

“不敢當。”林氏很開心,做了這一件事,收禮也收得不愧疚了。且鄭琰一點也不難相,林氏心道,祁氏要一開始出那些爛招,哪至於到現在這個樣子呢。

到這裡,一切都很順利。

結果卻壞在了一個小輩的手裡。

卻說鄭琰生日當天,郡衙張燈結綵、歌舞昇平,連李刺史都說,這一宴,比京中也毫不差。葉文心中得意,可不是麼,這些都是京中頂尖兒的原模原樣帶過來的。

人堆裡,鄭琰與林氏上手共坐,下面第一個就是祁高之妻王氏。自祁氏起,鄢郡四姓族的眷都投帖請見,又有若干土鱉家庭的地主婆也投帖求拜。鄭琰接了帖子,斟酌答應了幾家。

在小地方,依舊延襲著士、庶不同席的老規矩。在京中這種權利替得厲害的地方,言不由衷的事多了去了。在相對平靜的地方,舊俗的保持期被延長了。像鄭靖業這種做郡守的時候能爲兒子娶到當地族之的人,不說是逆天吧,也是罕見!正常況下,土鱉到了世家家裡,讓你進門就不錯了,椅子也沒得一把,嚴重一點的,屋都不讓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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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土鱉同一室,讓祁家上下充滿了屈辱。被選擇隨行的人心裡也高興不起來,最憋屈的莫過於“代磕頭”的一號種子選手,祁耜的次祁氏。

站在祖母的背後,看著鄭琰一正裝,笑語盈盈,臉都青了。恨恨地別過眼去,正看到祖母背後另一邊的庶妹,祁三娘眼觀鼻、鼻觀心,頗有幾分淡然。祁二孃狠狠地瞪了庶妹一眼,祁三娘還是那麼站著。氣死了氣死了,到家連個凳子都混不上的人坐著,卻要站著,等會兒說不定還要當著土鱉們的面丟臉。

恰在此時,鄭琰看了過來,對於鄭琰來說,與祁氏的關係好亦可、不好亦可。但是有林氏的面子在,問一聲亦可,便說:“老夫人後兩位娘子鍾靈毓秀,很是可,不知是何等人?”

王氏經林氏轉圜,雖心中不快,到底見鄭琰態度不壞,也比較平和地道:“是老兩個孫兒。這是二孃,這是三娘,你們還不見過夫人?!”兩邊談得已經不錯了,本用不著磕頭了好嗎?鄭琰雖是一品夫人,也斷沒有見個面就非得磕頭的道理。

祁二了!冰著臉,上就那麼折了個十五度,又折了回來。鄭琰看了頗覺親切,尼瑪這樣子怎麼那麼像池修之那個好舅媽呢?這折來折去的作,真像機人!

正常人都知道,別人的好日子如果不能有好臉,最好就別臉,這姑娘臭著一張臉過來,結仇來了吧?

林氏臉也變了,可祁二折完了,又像個雕塑似的凜然不可侵犯地站地王氏後放空了自己“目向了不知名的深”。林氏想!林氏知道,鄭琰連見面禮都準備了不手扶著自己的額頭,林氏強笑道:“這樣兩個好看的小娘子,映得我眼都花了。”意思意思地出了份見面禮。

地主婆們心裡在可興了,們沒被世家鄙視過,祁二的脾氣更是高傲,可以說在鄢郡,就是公主。可韓國夫人,那是位與公主等的人啊!們樂得看鄭琰給祁二排頭吃。

鄭琰的作爲就值得稱道了,跟沒見著祁二的臉似的,對林氏笑道:“還真是呢,夫人們,我亦然。”禮也同樣出手了。

祁二與祁三隻得福禮接過,祁二的作,僵得一塌糊塗,連道謝都是祁三一人完的。

接下來的時間裡,鄭琰卻向林氏介紹了一個人——阮縣令的兒阮氏。

阮氏的著比其他人就要差一些,但是鄭琰依舊待十分有禮。阮氏見了那麼多生人開始還略有些侷促,後面放開了,也是端莊斯文。阮氏生得並不如何人,在興寧縣算是人,到了鄢郡也是個中等了。可真能坐得住,雖然著比別人簡陋,卻不以爲恥,到了後來,大大方方地回答林氏的問題,雖帶一點口音吐字卻很清晰。

王氏本來是來拉好關係的,結果又添一塊心病,也不知道鄭琰這不,算是不計較了呢,還是在憋著壞。只好眼地看向林氏。林氏暗歎,子孫不肖,累及尊長!點一點頭,示意自己會再作說客。

最坑爹的是,吃完了飯,要洗手,侍端盆上了澡豆,阮氏不知道怎麼用,猶豫在那裡,被祁二給鄙視了一回。阮氏臉上一紅,鄭琰已經手示範了,阮氏跟著照做,臉上有一些赧,還是認真坐著。林氏都有些喜歡了。

林氏哀嘆自己找了個苦差使,留下來與鄭琰繼續磨,剛說了:“這二孃本是嫡出,反不如庶妹穩重大方,實是掃興。”

鄭琰便道:“是麼?我沒怎麼在意們。我更喜歡阿阮,不卑不,多麼難得。”

林氏暗歎,看這樣,就知道祁氏爲何而衰、鄭氏因何而興了。

“老夫人怕要愧不安呢。這是他們的錯。”

“我只可憐老夫人一把年紀,還要擔驚怕,”鄭琰脣角帶著點笑意,“夫人聽說過麼?”

“什麼?”

“如果你有一個兒子,你沒有好好教他,他就害你全家;如果你有一個兒,你沒有好好教就害別人全家;如果你有一個仇人,他有一個兒子,你就寵壞你的兒,嫁給他兒子,他全家就完了,你的大仇就報了。”說完,鄭琰自己笑了起來。

林氏心裡一哆嗦,心說,這是什麼意思呢?

鄭琰已經止了笑:“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老夫人能過來給我這個年輕人面子,已是難得了。只是這位祁二,我是不想再看到了。”

林氏鬆了一口氣:“悄悄說一句,這般作派,只怕沒人想看到了。”

兩人言罷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有時候特權階級的不知人間疾苦真的招人恨的,常識的缺乏也讓人無語。

“猶恐春咽管絃”是唐人詩句,興趣的同學可以去查查看。

關於蕭令先上一章對於田賦稅的不瞭解,其實正常的。咱們不說白癡皇帝晉惠帝了,就說緒吧,雖然這人格不咋地、水平也不咋地,到底算是個想變好的皇帝,傳說中一個蛋值一兩銀子的事兒,說的就是他啊!

再說王安石吧,他還做過地方,人品也很好,搞個變法,也是因爲看到了原來的況不變不行了,最後還是弄得民怨沸騰。

;PS:明天刷進度,轉折要出現了,時間條要拖快進了,小七小這一對也要捲起袖子建設祖國的大好河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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