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別臟了我兒子的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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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北宸走出陸氏集團大廈的時候,來時的晴空萬里,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早已變了個樣,麻麻的寒雨,開始伴隨著冷風,肆意的侵蝕著這座冰冷沉寂的城市。

從會議室里出來到現在,邊的議論聲,就沒有斷過,全是三兩湊在一起,在議論他的,“陸總出來了!!”

“看到沒,陸總的臉好差,一點都沒有,整個人和來的時候,也是大相庭徑,連氣神都沒剩下了!!”

“那肯定啊,要是你的話,一出獄,就到了這種打擊,你的臉能好,你能有氣神?陸總現在還能走出來,不是抬出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說得對,畢竟半年前,還風無限,什麼都擁有,現在好了,滿心歡喜的來公司,結果卻遭了致命的打擊,失去了所有,就連薄小姐,都投了別人的懷抱。”

“半年前,陸總馬上就要和心人結婚了,沒想到還有一個小時,婚禮就要開始,陸總卻被調查組的帶走,什麼只言片語都沒留下,好不容易出來,自己的未婚妻為了別人的了,真慘啊。”

“慘什麼慘,你個新來的,知道什麼,你怕是不知道,陸總當初把薄小姐傷得多慘,這半年陸總獄后,有個什麼王超的,把他當初和宋芊芊的惡行全出來了。”

“對對對,這個好多人都知道,聽說薄小姐對陸總一片癡心,但陸總卻為了宋芊芊個賤人,利用了薄小姐結婚,拯救了奄奄一息的陸氏后,便立刻翻臉不認人,整垮了老丈人一家。”

“要不是因為陸總,薄家現在風著呢,還是南城的龍頭企業,哪里得上陸氏,這也就算了,關鍵是,婚后陸總也和宋芊芊搞一起,然后各種欺負薄小姐。”

“薄小姐當時過得真是水深火熱,慘不忍睹,肚子里的孩子沒保住,就連已經快五歲的兒子都葬火海。”

“這就是為什麼當初薄小姐要把宋芊芊撞江里,為的就是報仇雪恨,和宋芊芊同歸于盡,關鍵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們,還津津樂道,在網上唾罵薄小姐。”

“在所有人都以為薄小姐死了之后,沒想到,三年后,強勢回歸了,說是失憶,其實就是為了復仇裝的,向宋芊芊,也向陸總復仇,當然,現在的況誰都知道,目的也達到了。”

“陸總現在不慘,頂多自作自,自食惡果。”

這結論一出,不人都贊同的點頭,甚至唾罵,“呸,活該,他認不清人,宋芊芊一裝無辜和可憐,就把他耍得團團轉,連自己的親兒子都害死了。”

“要是老天有眼,就讓他這輩子無兒無,孤獨終老,看著咱們傅總和薄小姐幸福,氣死他得了!!”

墻倒眾人推,以前陸北宸風的時候,大家都在說好話,祝福他,但是現在,完全相反,大概也是在知道了真相后,更加看不起他,就恨不得人人都上來踩上一腳。

可這些竊竊私語,對于陸北宸來說,造不了任何傷害,甚至他半點都不在意,到后來,都全屏蔽了,他在乎的只有薄煙。

腦海中反復回響的,也只有薄煙的聲音,時時刻刻,分分秒秒的折磨著他,他不敢相信,一轉眼,薄煙就要從他的老婆,變傅南笙的老婆了。

他沒辦法接這樣的現實,不肯死心的,一遍遍的問,“薄煙,你真的要嫁給傅南笙嗎?”

“不嫁給傅南笙,難道嫁給你這個人渣,垃圾?”居高臨下,角的笑容帶著滿滿的嘲諷,“抱歉,我可沒有那麼犯賤,讓你我千百遍,我依舊初心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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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北宸,我沒有忘記我的折磨,更沒有忘記我那兩個孩子是怎麼死的,我希你也記著,給我牢牢記住,一分一秒,都不要忘記了。”

“對了,我和傅南笙的婚期快定下來了,到時候,我會親自給你發請帖的,你別搞失蹤哦,因為你的缺席,會讓我難過的。”

笑著離開,回過頭去重新到了傅南笙的邊,親昵的挽著男人的手,嗔道,“寶貝,我們走吧,這個人好討厭,我看到他就倒胃口,我可不想等會兒吃不下飯呢。”

男人則是寵溺道,“好好好,咱們現在就走。”

他永遠都無法忘記,傅南笙在經過他邊的時候,看向他的眼神。

那麼的輕蔑,那麼不屑,仿佛當真在看一堆垃圾一樣。

而他,卻連從地上爬起來,反擊的力氣都沒有。

因為造今天這局面的人,就是他自己,他自作自,他活該。

寒風冷雨打了他的裳,他走在雨中,拖著艱難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往前,整個城市,陷了冷寂之中,暗沉沉的一片,不見天日。

終于在這一秒,他崩潰的大喊大,“啊——”

“啊啊啊啊——”

可是他再怎麼,都沒有用,再怎麼后悔,都回不到過去,都無法抹去他傷害薄煙,和害死自己兩個孩子的事實。

原本,他應該是這最幸福的人,有心的妻子陪在邊,有兩個孩子在面前嬉戲打鬧,糯糯的他爸爸,爸爸。

原本,他應該事業有,家庭滿,他就是最大的人生贏家,可是這一切,都被他給毀掉了,被自己親手毀掉。

他對不起薄家,對不起薄煙,對不起他的兩個孩子,所以,哪怕最后知道薄煙欺騙他,知道薄煙接近他只是為了復仇,知道薄煙坑他沒商量。

甚至知道薄煙,馬上就要嫁給別人了,可他卻連怪的資格都沒有,因為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是他自己造的孽,老天爺才要用這樣殘忍的方式來折磨他。

“陸北宸,自從回到你邊后,你都不知道,我每一天看到你這張臉,到底有多惡心,你都不知道,每一次你抱過我,過我,我在那個夜晚,到底要反反復復的,洗多次澡。”

“可是無論我洗再多次,無論我怎麼洗,我都覺得洗不干凈一樣,因為臟,陸北宸,你好臟,讓我連沾著你服一下,都想吐,更別提有任何的親行為了。”

他抬頭,雨可真大,大到他都快看不清楚天空了,大到他的臉上全部都了,讓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直到一把黑的雨傘,撐在了自己頭頂。

他機械的眨了下眼睛,側眸往旁看過去,一張悉的面孔,臉上寫著幾分難過,“陸總。”

是蕭逸軒,他曾經的助理,也是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陸總,今天雨大,別淋壞了。”

蕭逸軒關心道,可是他卻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是拖著麻木的軀,一步一步的緩慢前行。

蕭逸軒就跟在他的邊,哪怕他不說話,也主陪著他說話,“陸總,你什麼時候出來的,怎麼沒有通知我一聲,讓我去接你?”

“你都不知道,這半年你走后,公司的變化很大,薄小姐……”

薄煙跟了傅南笙,這件事,整個南城的人都知道,更何況蕭逸軒呢。

只是其中的原委,包括薄煙的復仇計劃,他都清清楚楚。

但清清楚楚又如何,真相如此鮮淋漓,以至于薄煙的算計,薄煙的背叛,都沒有人有資格說三道四,指手畫腳,畢竟換是誰,誰能做到放下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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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兩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比登天還難。

“陸總,都怪我,是我當初沒能勸得住你,要不然,現在也不至于如此。”

“還有,對不起,以后,我不能跟在你邊了,不能在陪你打拼了,請你原諒我。”

原諒他,最后選擇了追隨傅南笙和薄煙。

傅南笙和薄煙,是好人,也是好的老板,剛開始,他還并不能接,但這半年來,傅南笙和薄煙的所作所為,包括對公司的貢獻,他都看在眼里,佩服在心里。

所以,他選擇了他們,跟著他們,無論是個人前景,還是公司發展,都會越來越好的,其實每一個員工的想法,都很簡單,不過是跟個有能力有魄力,并且各方面都行的好老板。

傅南笙,就是這樣一個人,而薄煙,是傅南笙親自調教和培養出來的,自然也不差。

“陸總……”

蕭逸軒還想說什麼,卻被他打斷了,“逸軒。”

他終于開口了,也聽到了自己沙啞到極致的聲音,“你走吧。”

他很這樣親昵的只蕭逸軒的名字,這讓蕭逸軒瞬間破防,“陸總!!”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沒什麼對不起的,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想走的路,別人不能干涉,更何況,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

他擺了擺手,“走吧,別再跟著我了。”

“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是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誰都不例外。

“陸總!!”蕭逸軒一咬牙,“今后的日子,沒有我,還請您多多保重。”

“至于這把傘,您還是撐著吧。”說完,他把傘強行塞了陸北宸的手中,然后閉了閉眼,狠下心來,扭頭就跑。

這一次,他沒有回頭。

因為,他有自己的選擇,以后,他便要為自己的選擇全力以赴,他只能往前走,不會再往后看一眼了。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誰也沒有辦法改變,更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不是嗎?

雨越下越大,路上的車輛,都變了。

陸北宸還是人生第一次,在雨中這樣漫無目的行走,傘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吹飛了,他整個人在寒風冷雨中,有種說不出的失魂落魄,麻木到仿若只是一冰冷的機

后來,他進了一家酒館,直到深夜才出來,雨仍舊沒有停歇,他也不記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只覺得喝醉了也好,至不用這樣清醒的去承一切。

他搖搖晃晃,一路借手自己能夠到的東西,才勉強支撐著自己不至于倒下,深夜冷的風,不斷的侵蝕著他的,他整個人一會兒被扔進了火中燃燒,一會兒又被扔進了冰天雪地里。

他開始腦袋發疼,口更是痛到無法形容,渾頓時癱無力,一下子重重跌在了路邊的垃圾箱上。

一輛車停在了旁邊,悉的聲音響起,“老陸!”

何慕來了。

陸北宸不接電話,不回信息,他開著車,和顧琛在街上晃了好幾圈,才終于找到了他。

于是,了一聲他的名字后,立刻就下車,將爛醉如泥,癱在垃圾箱上的男人扶起,“走,我送你回家。”

“回家?”聽到這兩個字,他先是歪著頭,思索了下這兩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哈哈笑起來,“哈哈哈,回家?”

“何慕,回什麼家,哪里的家?”

“我沒有家了,何慕,我沒有家了你知道嗎?”

眼眶忽然灼熱起來,口的悶痛抑在間深的酸,在這一瞬間,全部一腦的涌上來,尤其是薄煙那句,“我要嫁給傅南笙了,我結婚的那天,你記得要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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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未這般崩潰和委屈后,靠在何慕的上,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今天多次,他都想像現在這樣,大哭一場,“何慕,薄煙不我。”

的是傅南笙,要嫁給傅南笙了。”

“可是我怎麼辦?我沒有,我會活不下去的,何慕,我覺得我要死了,我呼吸不過來,現在就要死了。”

他攥著自己前的襟,仿佛那口氣,怎麼都順不上來。

“老陸,你冷靜點,就算沒有薄煙,你還有我,兄弟會陪你渡過難關的。”

可是,現在的他,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只是哭,放縱的大哭,宣泄著心中的緒,“我以為,薄煙是我的,我以為自己失而復得。”

“我每天都在謝上蒼,把薄煙重新送回到我邊,卻沒想到,這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亦是薄煙對我的懲罰。”

“從頭到尾,薄煙都沒有失憶,是裝的,故意接近我的,設了無數個圈套,讓我乖乖往里面鉆,何慕,你看我多聽話,每一個,每一個我都乖乖鉆進去了。”

“我現在什麼都沒了,房子沒了,車子沒了,公司沒了,老婆也別人的了,只剩下了一大筆巨額欠款,哪怕是賣掉所有的份,都還不清。”

“我一無所有,可是我不怪薄煙,因為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的,是我自己的錯,我當初那麼對,薄煙他恨我是應該的,算計我,報復我,也是理所應當。”

“我自己犯下的過錯,也應該去承對應的后果,而不是在壞事做盡后,還妄想得到幸福,奢和薄煙安穩的度過一生,我憑什麼,我怎麼配?”

“薄煙說得對,我這樣的垃圾,本不配得到幸福,只配在垃圾桶里,爛掉,臭掉,永遠都不見天日。”

“可是何慕,我好痛,我的心真的好痛,薄煙怎麼懲罰我都行,怎麼打我罵我讓我失去所有,甚至讓我去死都行,但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

“為什麼要上傅南笙,為什麼要嫁給別的男人,為什麼要我眼睜睜看結婚,看別人的懷抱,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一連幾個為什麼,讓他哭了孩子,癱在何慕的上。

何慕看到他痛不生的樣子,作為兄弟,同樣揪心,“沒事的,老陸,一切都會過去的。”

他沒辦法責怪薄煙,也沒有資格去評論薄煙的婚事,薄煙承的太殘忍,連他作為個大男人,聽后都忍不住搖頭,所以,現在能說什麼呢?

他唯一能做的,不過是安自己的好兄弟罷了,“我帶你回家,回我家總行了吧。”

“這段時間,你就住在我家吧,放心,有我在,怎麼著都不死你。”

說完后,陸北宸久久都沒有回應,垂眸看去他才發現,原來陸北宸已經醉倒了,趴在他的上,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他一個人沒辦法,“顧琛,你干嘛呢,就在一旁看著,不知道幫忙搭把手嗎?”

顧琛看到陸北宸如此落魄的樣子,雖然當初說過狠話再不是兄弟,但如今看在多年的分上,終究心了,“來了。”

兩人這才抬起陸北宸,吃力的塞到了后座上。

回程的路上,何慕一直在嘆氣,大氣小氣的嘆,搞得顧琛都煩了,“行了,別嘆氣了。”

“老陸現在這樣,我能不嘆氣嗎?”太慘了,好嗎,何慕道,“要你變這樣,我也一樣嘆氣。”

“我不會變這樣。”顧琛扶了扶框架眼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目格外堅定,他不是陸北宸,沒他那樣不長眼睛,不信任薄煙,被宋芊芊耍得團團轉,才落得這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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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是陸北宸,他和薄煙現在一家四口,過得不知道多幸福,怎麼都不會讓自己眾叛親離,一無所有,別說薄煙了,連個助理都知道他不是個好老板,離開了他。

半年前,薄煙要嫁給陸北宸的時候,他是真的擔心慘了,生怕薄煙到傷害,甚至不惜和陸北宸斷絕兄弟關系,也要勸告薄煙。

當時的薄煙不肯聽,一副腦的樣子,讓他更著急,更擔驚怕,那段時間,他都總做噩夢,經常整宿整宿的睡不著。

直到后來,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切的真相都開始浮出水面,他才終于明白,薄煙可不是什麼腦。

當時薄煙是察覺到陸北宸在旁邊,才故意說陸北宸,借這個機會表明心跡,獲得陸北宸的信任,也讓陸北宸當真。

他也終于明白,薄煙下了一盤很大的棋,就連他們牽扯其中的人,都淪為了棋子,只為了復仇,替當年的薄家,替兩個無辜的孩子,也替自己曾經遭的一切,去向陸北宸復仇。

沒有忘記過去,更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麼傻,相反,三年不見,薄煙早就變了,冷靜,聰明,睿智,知道真相后,讓他刮目相看。

而且,復仇非常功,王超,宋芊芊,包括曾經到骨子里的陸北宸,完全沒有念及舊,一個都沒放過。

他作為旁觀者,都忍不住拍手絕,同時,他也替薄煙高興。

高興大仇得報,高興早已徹底對陸北宸死心,不至于重蹈覆轍,往火坑里跳。

高興邊有了傅南笙,傅南笙的背景,已經被出來了,這樣的人肯陪在薄煙邊,幫治療,幫康復,甚至不惜一切,幫復仇的行為,就代表傅南笙對薄煙,是絕對的真心。

況且通過這半年來,也證實了傅南笙是良人,就連何慕都對傅南笙這個人,都特別認可和看好,拋開他算計了陸北宸這塊不說,何慕說過,傅南笙是天才,也是塊做生意的料子,不比他哥差。

大家對傅南笙的評價高,他便松了口氣,慶幸薄煙遇到了傅南笙。

他對很認真,認定了就是一輩子,可這不代表,他就是自私自利,為了滿足自己,就一定要想方設法得到對方,把對方綁在邊的人。

他想過要爭取,只是沒想到,從頭到尾,他連爭取的機會都沒,表心跡的機會都沒,薄煙就已經有了傅南笙,而且兩個人的,非常好。

既然如此,他便作為旁觀者,或者朋友的角度,去祝福,希能夠開心,快樂,幸福。

只要過得好,他哪怕只是遠遠看到,或者哪怕僅僅是聽到,都覺得安心。

所以薄煙,接下來你可一定要幸福,把以前缺失的那部分,全都補回去。

“是是是!!”耳邊傳來何慕的聲音,“你不會變這樣,因為你和老陸,從頭到尾就不是一類人,這樣行了吧?”

他補充道,“這是事實。”

何慕當然知道是事實,還是咧了咧,揶揄道,“瞧把你自的。”

“呵呵。”顧琛笑而不語。

“嘶……”何慕問,“怎麼回事,覺你心不錯?因為什麼,說來聽聽。”

其實,何慕已經大概猜到了,但在這時候,就是想打趣顧琛。

這個二傻子,一直都喜歡薄煙,可到頭來啥也沒撈到,倒是便宜了傅南笙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

現在心人都投別人的懷抱了,也不知道他還在傻樂個什麼勁兒,還有臉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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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聰明的人,就有顧琛這種傻子。

說得好聽一點,是純戰士,說句不好聽的,就是腦子有問題。

“我的事,你打聽。”顧琛淡淡的回了一句。

何慕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簡直無言以對,最后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在后座醉得一塌糊涂的陸北宸,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聽不見,他陷了夢魘,夢里依舊是半年前,薄煙穿著潔白的婚紗,回頭笑靨如花的樣子。

問他,“陸北宸,我嗎?”

仿佛誤凡間的仙一樣,純潔麗,彩奪目。

了,是這世上,最的新娘。

是只屬于他陸北宸的新娘。

他說,“薄煙,你今天好。”

笑著問他,“此刻,你幸福嗎?”

“當然了。”他說,“很幸福,非常幸福。”

“此刻的我,一定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他說的,是心里話,不帶半分虛假。

然而,就在他最幸福的時候,就在他一步一步上前,想要擁抱自己最新娘的時候,化妝間里,卻突然走進來了一個男人,是他的敵,“傅南笙?”

他質問他,“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而且……”

他的目從男人上上下掃過,“而且,還穿著新郎的服?”

“當然因為,他是我的新郎呀。”薄煙挽住了傅南笙的手,眉眼彎彎,臉上出了幸福的笑容,“陸北宸,謝謝你來參加我和阿笙的婚禮。”

“你放心,有你的祝福,我們一定會很幸福的。”

“到時候我們還會生一對可的兒,你要不要做他們的干爹?”

一瞬間,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在此時崩塌。

他從最幸福的那一秒,斷崖式的跌落,沒有任何征兆的,整個騰空,跌了萬丈深淵,摔得鮮淋漓,碎骨。

他疼得蜷一團,努力撐開眼皮,模模糊糊中,他看到懸崖上,站著一對新人,正在沖他揮手,沖他微笑。

新娘說,“陸北宸,能嫁給傅南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新郎說,“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薄煙的。”

巨大的痛苦,侵蝕著他的每一神經,他嘶吼,他咆哮,“不——”

下一秒,他猛然從床上坐起來。

窗外的,有些刺眼,他本能的閉上了眼睛,再度睜開的時候,整個灰暗的世界已經變了,變得正常明起來。

可夢里的一切,包括昨天發生的事,卻是那樣的清晰骨。

尤其是他的額頭上,還在不斷冒冷汗,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口劇烈在起伏。

他的世界,仍舊于一片霾,仿佛永遠都亮不起來了。

"薄煙……"

不自的,默念出了這兩個字,著難以言語的悲傷和無力

就在這時候,房門發出“咔嚓”一聲輕響,將他的思緒拉回。

他下意識的看向聲源悉的面孔,悉的聲音,“喲,你醒了。”

何慕同樣看著他,笑著走進來,坐在了床沿邊,“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他一開口,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宿醉后的腦袋,更是疼得好似隨時都能炸。

“問你覺怎麼樣啊。”何慕說,“你昨晚喝多了,本來我把你帶回來的路上,你還好好的,安安靜靜的躺著,沒想到一回來,就立刻大變樣了,鬧得不可開。”

回想起昨晚陸北宸發瘋的樣子,何慕就頭疼。

陸北宸一直吵著要見薄煙,怎麼攔都攔不住,足足鬧騰了快兩個小時,把他和顧琛都折磨得疲力盡,不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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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腦袋瓜子還嗡嗡的響,全是昨晚陸北宸的大喊大,“薄煙,薄煙你別丟下我。”

“薄煙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會彌補你的,你打我吧罵我吧,殺了我都行,只要你能解恨,怎樣都可以,只是求你,不要嫁給傅南笙!!”

“薄煙,我要找薄煙,你們把薄煙藏在哪里了,薄煙薄煙薄煙!!”薄煙薄煙的,個不停,后來滿屋子的找,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會兒,終于躺到了床上,不再鬧騰了。

他們也覺得終于消停,可以歇口氣的時候,誰料他又突然嘔吐起來,甚至都來不及去洗手間,吐得到都是,他和顧琛不得不忙活起來,收拾陸北宸的,收拾床單的,簡直是一場噩夢。

真不敢想象,未來的時間那麼長,到時候的日子,該怎麼熬,看來這兄弟也不是好當的,想到未來,他有些哭無淚,“其實老陸,你的心我能理解。”

“可是沒辦法,發生了的事已經發生了,誰都沒辦法改變,更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

“要不這樣吧,這段時間,你先在我這里休息休息,等到你恢復過來的時候,咱們再重新開始,怎麼樣?”

“老陸,我會幫你的,憑你的能力,只要你能正常一點,一定能夠東山再起的,加油加油!!”

他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為陸北宸加油打氣。

卻不料對方看向他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一個二傻子一樣,他,“不是,老陸你這什麼表?”

“嫌棄的表。”陸北宸連裝,都不愿意裝一下,整個人本來就很心累了,現在聽到何慕嘰嘰喳喳的,和只麻雀一樣吵,便越發滿疲倦,“你先出去吧。”

何慕不敢相信,“老陸,不是吧,我才剛來,你就趕我走?”

不對不對,這里是他的家,這個趕字,完全是用詞不當,“我這不是看你心不好,刻意過來陪陪你嗎,我走了,你一個人不是又得胡思想。”

“我想安靜一會兒,行嗎?”陸北宸都不想聽到何慕的聲音了,“你自己都說了,讓我這段時間在你這里好好休息,你在這里吵我,我怎麼休息?”

這下好了,陸北宸一下子就把他堵得無話可說,最終只能選擇妥協,“那好吧,我先出去了,有什麼況,或者有什麼需要的,就我好了。”

“如果我沒在家的話,家里有傭人,你有什麼吩咐,他們會照辦的,總之,在我這里,你就安安心心的休息吧,別想太多,無論發生什麼,你還有兄弟我呢。”

說完,拍了拍陸北宸的肩膀,表示安過后,從床沿邊起,往房間外而去。

剛走到門口,手去開門的時候,后傳來陸北宸的聲音,“何慕。”

他回過頭去,“嗯?怎麼了?”

“沒什麼。”男人蒼白的扯了扯,“不知道為什麼,剛剛我突然想到了我們小時候那會兒。”

小時候的他和何慕,還有小時候,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笑容甜甜的薄煙。

“那時候多好呀,無憂無慮的日子,真是讓人懷念。”何慕嘆了一句,“可惜了,再無憂無慮,也只是過去,再讓人懷念,也無法回去。”

“老陸啊,還是那句話,我們都得向前看。”

“我真走了啊。”

“咔嚓。”房門關上的同時,室重新陷了一片安靜,安靜到連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向那道已然閉的房門,眼神有些許飄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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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忘記了,同何慕說一聲謝謝。

算了,做兄弟的,在心中就行了。

頭依舊很疼。

喝醉的時候,有些事麻木了,但清醒過后,那種痛苦再度襲來,就越發的痛苦和難過,讓他清楚的知道,昨天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而不是一場夢。

可昨天卻已經為他心中最難以忘記的噩夢了,即便他想裝傻,想自欺欺人,都由不得他做主,因為會有無數人來提醒他,那是真的,也是他活該。

當天下午,他又去了墓園,依舊帶了鮮花玩和蛋糕,去看他那長眠地下的親兒子,向薄煙說的那樣,日日夜夜的懺悔。

經歷過一夜的風雨,薄年的墳前臟了,他親自跪在那里,將薄年的墳墓,包括周圍,都打掃得干干凈凈,這才盤而坐,去看向墓碑上,那張純真燦爛的笑臉。

要是薄年還沒有死的話,現在已經八歲了,都是因為他,才讓薄年都來不及好好去看這個世界,也來不及好好去生活。

他應該正是讀小學的年齡,本該無憂無慮,快快樂樂長大才對,和薄煙小時候一樣,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總是歡聲笑語的,可惜了,都是他害的。

手,那張照片上孩子的臉頰,仿佛真的能夠到一樣,仿佛真的能夠到那稚,“年年,我已經半年沒來看你了,這段時間,你在下面過得怎麼樣?”

“我知道,你不會想我,可是我很想你,也很想你的媽媽。”

“這半年里發生了什麼事,你媽媽肯定都告訴你了吧?因為你媽媽答應幫你報仇,也說到做到了,你在九泉之下,一定覺得很高興對不對?”

“要是換是我的話,我也會,我甚至會因為有這樣一個媽媽,而到驕傲,年年,你有個好媽媽,可惜了,爸爸卻是個垃圾。”

“對,我是個垃圾,我把你們娘三害這樣,還妄想得到幸福,所以你媽媽用實際行告訴我,什麼做從天堂掉地獄,在往下踩十八層的覺。”

“告訴我,什麼做白日做夢,癡心妄想!!”

替我編織出了一場夢,讓我沉浸在夢之中,無法自拔的時候,再狠狠將我一腳踢出去,讓我知道,什麼做現實。”

“可是我一點都不怪,我怎麼能怪呢,因果回,我現在遭的一切,全都是報應啊!!”

“都是我的錯,其實道理我也懂,我應該去承這一切,但怎麼辦,我的心好痛,我沒辦法接你媽媽上別人,要嫁給別人的事實。”

“我每次一想起來,就覺得呼吸困難,比千刀萬剮,凌遲死還要難和痛苦。”

“聽到我說這些,你一定在笑我對不對?笑我憑什麼?笑我有什麼資格?笑我不配!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現在活著去承這一切,比死了更難。”

就連他自己,都因為這樣的想法覺得可笑,何況是薄年呢?他笑著笑著,眼淚卻控制不住的,往下掉,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此刻哭得幾乎直不起腰來。

以前的陸北宸,從來都不會掉眼淚,就連父母雙亡,他都撐了下來,卻沒想到,從昨天開始徹底破防后,眼淚再也不控制的往下掉。

因為遭不住打擊,短短一天的時間里,他仿佛老了不,滄桑了不,連下,都長滿了青白的胡茬,看得出來,他到底有多失意。

他沉浸在悲痛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邊來了人,只聽到了悉的聲音,從頭頂落下,那般的冷漠,“鱷魚的眼淚。”

他猛然抬眸,人穿著黑的套裝,臉上的妝很淡,懷中抱了鮮花,居高臨下,整個人從上到下,似乎都冷漠到不帶半點溫度。

即便如此,他看到人的瞬間,仍舊是驚喜的,“薄煙!!”

“別我的名字。”人的角,扯出了諷刺的弧度,輕而易舉的便打斷了他還想說的話,“也別在年年的墳前哭,臟了他回的路。”

一霎那,他如遭雷擊,渾角無力的下沉,有種說不出的悲傷,“薄煙,你一定要這樣嗎?”

“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也到了應有的懲罰,我們之間,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不能。”薄煙直接了當,冷笑著道,“一切都還沒有結束,你憑什麼以為這樣就算了,憑什麼覺得你的余生,還能得到救贖?”

“還有陸北宸,請你馬上離開這里,我兒子不想看到你,我也是。”

“因為,陸北宸,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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