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昭倒是沒什麼所謂。

但云祁似乎對這個事很在意，每一次到謝昭昭面前，總有意無意地擺一擺袖子，更要有意無意看著言又止。

那眼睛里面似乎含著一個大大的問題——好不好看？

這謝昭昭哭笑不得。

他怕是不知道，他那模樣像是個討夸獎的小孩。

不過謝昭昭每一次都很給面子地給予肯定回答。

那也都是真心話。

樣貌出眾，氣質絕俗的云祁無論穿什麼都什麼款式都好看，哪怕是披一塊破布也擋不住他的風采。

云祁幾次三番得肯定且耐心地回答之后，似乎也覺得自己有點兒沒趣，后來穿戴隨意了許多，什麼都選，也不會再為這個纏謝昭昭。

“東西都整理好了？”云祁到了近前，朝著張良娣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張良娣帶著云瑤連忙行禮。

“好了。”謝昭昭說：“你不是今日忙？”

“忙完了。”云祁朝前手：“我送你回去吧。”

“也好。”

謝昭昭點點頭，將手搭在云祁手心，借著他的扶持上了馬車。

云祁翻上馬。

馬車前行時他便騎馬隨在馬車側前方。

香桂和香蓉陪著謝昭昭坐在車。

香桂忽然小聲說道：“殿下這模樣，像是送新媳婦回門，又高興又不樂意。”

香蓉原本也想說的，只是不敢隨意開這玩笑。

如今聽香桂說出來，便忍不住低低笑了一聲說：“真的呀，原本小姐在東宮的時候，也便像是嫁進去了一般呢。”

“莫胡說。”

謝昭昭瞧云祁朝后側了側臉，就知道那廝肯定聽到了。

忍不住了額角，“這種事不要開玩笑，外人聽到了可能是禍患。”

香桂和香蓉連忙噤聲告罪。

謝昭昭見們老實了，這才順著車窗微開的隙，視線漫無目的地游移了一會兒，最后還是落到了云祁的上。

青年姿不似這京都眾多文士那般清瘦斯文，而是俊逸拔，烏發半束，以玉冠攏起，周散發出一種介于文武之間，既灑又超然的氣質。

有鵝般的雪片，慢悠悠地落到了他的發頂。

謝昭昭抬頭看向天空。

這幾日天都有些沉沉，今日竟然是下起了雪。

“今年的雪真早。”香桂也看到了，一邊給謝昭昭手上塞了個暖爐，一邊說道：“沉了好幾日，也不知道這雪下的大還是小呢。”

謝昭昭把視線收回來，思忖爹娘他們不知到了何，沿路越往南走，天氣越暖些，但冬天冷也是不好的。

希家人一切順遂。

……

馬車到了涼國公府門前停下。

兩個婢先下了車，才引著謝昭昭到車轅上。

卻是云祁又朝著謝昭昭來了手。

謝昭昭瞧他頭發和肩膀上都是雪花，忍不住去撥弄那些雪片。

云祁微笑，手一撈。

謝昭昭只覺腰間被帶了一下，人就落到了地面上，云祁也往后一步站好，“我送你進去？”

“……好。”

謝昭昭點點頭，與他并肩進了涼國公府。

門房那邊遞過來一把素油紙傘，云祁自發接過，撐在謝昭昭頭頂，為擋去那些雪片。

“我似乎……這五年多來，這是第一次正經地來到定國公府吧。”云祁一邊往前，一邊打量著府中景，頗為慨：“難得啊難得。”

“……”

謝昭昭瞥了他一眼，暗道還不是你先前太跋扈。

謝家只能敬而遠之。

后來他又去了西境，這次回到京城之后，忙于政務，表面上也不曾和謝家有什麼牽連，自然也沒機會。

當然，得除過那幾次夜探香閨。

云祁一笑，腳步輕快：“希以后能多點機會。”

謝昭昭沒吭聲。

昨日便決定回來，所以一早給府上傳了話整理一切。

月樓早早燒的暖烘烘的，如今進來，一片暖意鋪面而來。

云祁把傘收起給一旁林野，立在廊下，視線慢慢掃過謝昭昭院一切擺設裝點。

“冷麼？”

謝昭昭的聲音在他后響起。

云祁回頭，“不冷。”

“那你忙麼？”

“不忙。”云祁搖頭說：“今日無事了。”

“哦。”謝昭昭點點頭，“那不然留下用晚飯吧，當是謝謝你送我回來。”

云祁眼底溫熱起來，“好。”

謝昭昭便吩咐香桂他們去準備，自己和云祁在花廳坐下。

“你這院子我也許久沒正經看——”云祁正在打量，只覺手上一暖，他怔愣著低頭，見謝昭昭將他垂在膝頭的手起。

他的手掌冰涼，而謝昭昭的手溫熱暖和。

雙手將云祁的手裹住，“西境是不是比京城冷得多？”

云祁忽然抿住了，盯著兩人握的手，原本被冷風吹的有點發紅的耳朵，那紅又綿延了些許，延到了耳后以及脖頸。

他固然對謝昭昭深種，非不可。

也曾親近過數次。

只是那時候多是他半強迫著，謝昭昭也像是半推半就，總之不那麼自然。

如今這樣卻是自然而然，像兩人已然是深厚的。

“怎麼了？”

謝昭昭揚眉，將他另外一只手也握了握，把自己的溫度傳遞給他，之后又拖了凳子往前些許，手指攀上他的耳朵。

卻沒有到一片冰涼，反倒覺得有些滾燙。

詫異地朝云祁看去，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什麼，“你……你在害嗎？”

這沒臉沒皮的人……害？

云祁干咳一聲，狼狽地別開臉，“胡說什麼——”

只是這作僵的很。

而且他一轉開臉，謝昭昭的手從他耳邊落，了那綿綿的，他心里竟生出許多懊惱，暗忖自己說話就說話，什麼。

謝昭昭盯著他瞧。

只瞧的他臉上也浮起約暗紅，視線更是狼狽。

謝昭昭倒笑起來。

云祁黑了臉：“笑什麼笑？我耳朵……我冷的……”

“嗯。”

謝昭昭心愉悅地點點頭，“我知道你冷，我幫你捂一捂。”

將雙手重新落到云祁耳上，果然是捂了起來，還有一下沒一下地著耳垂。

云祁僵了僵，那耳垂漸漸地鮮紅滴。

他一把住謝昭昭的手，雙手一攬，將謝昭昭按在了面前的凳子上，“我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