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昭回的飛快，還順勢了他的臉，才轉了。

云祁倒也沒有纏著非要做什麼，細細地看著謝昭昭給自己沏茶，拿手爐塞在他懷中。

他覺得自己如今和謝昭昭之間像是年時期的相，又和那時候有明顯的不同。

他暗暗自問，這是不是就相互喜歡，心有靈犀了？

謝昭昭問起他軍營作訓的事。

云祁收起胡思想的心思，便與隨意聊了聊。

謝昭昭自小游走戰場，對軍中事也十分稔，云祁與聊起來，不管說什麼都毫無障礙，只隨意點個一兩句，謝昭昭便都明白。

云祁覺得，與在一起，總是能舒心暢意。

時辰已晚，謝昭昭便留云祁用晚飯。

吃飯時，謝昭昭有意無意問起云祁喜歡的，花紋等等。

云祁挑眉：“你問這個做什麼？”

“隨口。”謝昭昭盯著他：“你喜歡黃金還是珠玉？服紋路，你喜歡仙鶴還是麒麟？”

云祁暗道：莫非問這個，是想裝扮了給自己看，投其所好？

都說為悅己者容，謝昭昭這麼認真的問他喜歡……可他心里調了糖一樣甜了。

其實他覺得謝昭昭無論如何都好看。

但這時候他還是認真地回答了。

“我喜歡珠玉。”云祁說道：“不喜歡金銀，紋路的話……”

他掃了一眼謝昭昭上折枝花草，溫聲笑道：“花草和飛鳥吧。”

謝昭昭有些詫異：“你喜歡花草和飛鳥？”

“嗯。”云祁點點頭，“怎麼不可以嗎？”

謝昭昭默了默說了句“可以”，把他這喜好記下。

待他離開之后，謝昭昭瞧著自己準備好的那服，有些微猶豫。

這服上袖子上的繡紋是盤金仙鶴，貴氣十足，很符合云祁份。

至于袍擺和領口都是如意紋。

當時做的時候，據前世自己跟在云祁邊，見云祁常穿的樣式準備。

方才問他喜歡什麼，也只是想配冠的時候，自己能有點選擇方向，結果他喜歡飛鳥和花草？

那真是和做的這服完全背道而馳。

謝昭昭忍不住犯嘀咕。

男兒郎很喜歡飛鳥花草的，他好怎麼這麼獨特。

謝昭昭瞅著面前的服和冠，琢磨了一陣子，最后選了更合服的紫金冠。

至于問來的云祁那些喜好，只當做沒聽到。

左右這禮準備了大半個月，他喜不喜歡都得送，大不了下次送個繡花草和飛鳥的吧。

謝昭昭一邊想著一邊封好了禮，心底有個念頭閃來閃去，覺得有什麼不太對，但到底不算太重要的事，并沒有深想。

云祁那邊除了忙正事，偶爾也會期待謝昭昭問了“喜好”之后的轉變。

不過是二人都有事忙，一來二去又是幾日沒見著。

如今謝家不如從前，再加上竇氏母得罪梁王，靈堂設好，竟是一個來吊唁的人也沒有。

至于竇氏原本相的那些夫人們，如今更是有多遠躲多遠。

連謝家門前都不太敢有人前來晃悠。

謝昭昭沒什麼特別反應。

當初謝家圣寵，門庭若市。

如今府上略有些凄涼，免不得門庭冷落，常事罷了。

江南竇家也一直沒有來人。

謝威和二房謝長志那邊都傳了信。

謝威是奉皇命離京，注定是回不來了。

至于謝長志……從京都到邊關傳信就要一個多月，他再回來日夜兼程也需二十來天。

因此紅袖帶著管家前來，請示這接下去怎麼辦。

如今大秦沿用前朝禮法，逝者停靈七日出殯。

明日就要第七天了，現在是出殯還是繼續停靈等候。

“出殯吧。”

謝昭昭淡淡道：“竇家的人看來是不敢來了，至于我堂兄——”

竇氏和謝星辰雖然卑劣惡毒，但二房的謝長志自小和大哥二哥一起在邊關駐守，對竇氏母的很淡薄。

前世謝昭昭死后，靈魂飄在云祁邊，見他為自己報仇時，竇氏曾說過。

當年給謝長志傳過好幾封家書，謝長志離開邊關，放棄大哥二哥到南部儋州找們。

謝長志卻一概不理，留下來和大哥二哥一起為父親申辯，最后死于梁王之手。

今生人易事易，竇氏母死了，謝長志卻活了下來。

“他若回來再說吧。”

謝昭昭垂眸吩咐：“明日照時辰出殯便是。”

這一夜，謝昭昭做了夢，夢里是前世樁樁慘烈。

驚醒之時，屋中一片漆黑，院外響起更夫的梆子聲，才二更天。

已經許久沒有夢到過前世，更沒有夢的這般真切過。

明明是夢，謝昭昭卻看到父親被劊子手剝皮，姐姐為父申辯被人策馬踏過，橫尸街頭死不瞑目，母親吊死城樓，兄長一一落地。

覺到肩胛骨撕裂一般疼痛，全的皮也像是被刀剮了下來，頭發被扯落頭皮……

心底深的所有噩夢，在這暗沉的深夜上浮。

屋中明明很暖和，謝昭昭卻覺渾冰冷，忍不住抓起被子，將自己包裹，呼吸也繃。

就在這時，窗棱噼啪一聲響。

謝昭昭眉心一擰，立即起下床，去拿掛在邊上的寶劍，卻在看到那躍窗而的人影時，又重重地舒了口氣。

“我吵醒你了？”

云祁一寬袖勁裝，形英氣俊，停在謝昭昭幾步外，“抱歉，最近事務太忙，都沒有空隙過來，今日正好忙完，我——”

因為太想念，所以哪怕乘夜翻窗，做這種毫不君子之事，他也要來瞧一瞧。

云祁面上出訕笑，想著不定又要打趣自己什麼的時候，忽聞啪嗒一聲響。

謝昭昭手中寶劍掛回了柱子上。

上前兩步，就這般猝不及防地投云祁懷中，“阿祁。”

云祁怔住，雙手環上謝昭昭肩背，明顯覺緒不對，“你怎麼了？”

謝昭昭不說話，只是抱在云祁腰間的手很很。

云祁便也沉默下去，拍著謝昭昭后背，無聲地安。

半晌后，他把謝昭昭的手拎過來，揣在自己前位置，輕聲問：“是不是想我了？”

“……”

謝昭昭嗅著他上悉到讓人安心的氣息，甕聲甕氣地說了一句：“想你個翻墻戶的小賊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