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昭瞧他神，腦袋里轉了個彎兒，花鳥和仙鶴，分明是是謝昭昭自己喜歡的繡樣圖案。

原來那日說喜好，是自說自話。

兩人視線相對片刻，一時無話，片刻后，竟都“噗嗤”笑出聲來。

云祁笑容無奈之中帶著幾分寵溺，“下次別這麼笨了，我一個大男人怎麼會喜歡服上有花鳥？”

謝昭昭卻是笑的歡欣愉悅，還揚眉說：“那我下次一定給你做一繡花鳥的，非得你穿給我看才行！”

“哪種花鳥？”

“那種大片花團錦簇繡樣的，全都是花。”

“呃……”云祁頗為嫌棄地皺了皺眉，“那麼多花，出門在外萬一招蜂引蝶可怎麼辦？”

“那也是你魅力無雙。”

謝昭昭想象著云祁穿那種服，就覺得躍躍試。

原只是過過癮的，如今竟真的想來一。

甚至腦袋里面已經琢磨繡什麼花。

下頜卻忽然一。

云祁傾而來，帶著薄繭的手指在謝昭昭下上。

兩人面孔相對，呼吸融。

云祁半瞇著眼眸低聲問：“姐姐竟這般壞心眼，想我出丑丟人？”

“……”謝昭昭心跳了半拍，微咬下，哼道：“是你自己說喜歡我做的裳，日日不下的穿的，如今我還沒做呢，你又嫌棄了？”

“嫌棄歸嫌棄——”云祁低笑，鼻尖輕輕點在謝昭昭鼻尖，“但你若做了，我便只見你時穿，總要你看個夠。”

謝昭昭瓣又是一抿。

或許是兩人過于靠近的距離，以及云祁過分親近的作。

謝昭昭覺得他這語氣曖昧無比，說的話也讓人臉發紅，心跳紊。

謝昭昭快速垂下眼眸，干咳一聲把云祁的手拍掉，后退到了稍微安全些的地方去，正兒八經地說：“回去且試試這裳吧。”

“要是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再來改。”

“行。”云祁好脾氣地笑笑，指尖還殘留著方才在謝昭昭下上的膩，“我現在去換，你且等我片刻……我在清風樓定了座，一起用晚膳。”

謝昭昭左右沒什麼旁的事，便應下了。

云祁沒有回定西王府，直接在妙善堂后院的廂房，林野幫忙更了。

謝昭昭在小偏廳等著，時不時朝著廂房門口瞧一瞧。

到底也是做了許久的裳，若說不期待云祁穿起來的樣子，又怎麼可能？

就這般等了一盞茶的時間，那廂房門“吱呀”一聲響。

謝昭昭立即便回過頭去。

青灰的領襯的那張俊臉白皙了幾分，顯出些弱冠年的。

但眉宇之間英華收斂，含沉沉慧，又將那點點的逐漸遮掩。

那絳紫裳十分合地包裹住云祁英姿拔的形。

西境之地苦寒，五年磨礪沒有磨掉他上圣京貴族所獨有的富貴風流氣，反倒養出了另外一種矛盾卻又攝人心神的氣質。

他立在那，不言不語，不需任何作，便能吸引所有人的視線。

謝昭昭眸中浮起幾分贊嘆。

這樣絕俗的年郎啊。

腦海之中竟忽然冒出一首不知從何聽來的詞。

陌上誰家年足風流？

妾擬將嫁與一生休。

縱被無棄，不能。

“昭昭。”

云祁停在謝昭昭面前，“可好看？”

他比謝昭昭高出一個頭，每一次與對話的時候，云祁總忍不住傾低頭，對上的眼睛。

此時謝昭昭那眼中便含著幾分讓人心的愫，讓人心頭漾。

“好看。”

謝昭昭彎起角，臉頰也不不知覺升起漂亮紅霞，“我們走吧。”

“嗯。”

云祁點頭，牽住謝昭昭的手，到了后巷陪一起坐馬車前往。

為武將，云祁素來習慣了騎馬出行，從不乘坐馬車出行。

回到京城這麼久，除了水陸大會那次，這倒是頭一遭。

兩人在坐在車中，閑聊著京中風，西境黃沙，就這般一路到了清風樓后巷，直接順著專門的通道上了三樓。

謝昭昭進到雅間時候忍不住問道：“似乎每次在這里見面，我們都是這個雅座，莫非這里也是你的產業？”

“嗯。”

云祁淡淡點頭，“一年多前派人進京買下的。”

謝昭昭：“……”

莫怪當初說起雪玲瓏，他輕描淡寫地說買了配方，是整個樓都被他買了。

而且他說一年多前。

謝昭昭偶有一次聽謝長淵閑聊，便曾說玄明提過一點，云祁在去年除夕那夜不知做了什麼夢驚醒，人就變得十分安靜。

安靜了幾日之后，行事的習慣和脾氣也變了好多。

玄明那幾個上將軍還擔心了許久。

但云祁對付蠻人、玄甲軍作訓、以及對京城和謝昭昭的態度都變得更加穩妥，這也讓玄明他們安心不，也便不再多想為何改變。

只覺得是云祁終于開竅了而已。

謝昭昭頗為微妙地瞧了云祁一眼。

想來，他是那時候回來的。

而自己回來的比他晚了一年又三個月。

想到什麼，謝昭昭忽然問：“竇家……是你還是梁王？”

“你猜。”

云祁面容平靜，把伙計送來的糕點推到謝昭昭面前。

謝昭昭篤定道：“是你。”

竇家只是江南小族，還是沒落的名不見經傳的小族。

云祁這樣日理萬機的人，如果不是本就關注著，謝昭昭忽然問起，他應該好奇哪個竇家，而不是這般平靜地來一句“你猜”。

“他們太囂張了。”

云祁淡聲說道：“還是借著謝家的勢，怎麼能他們把涼國公府的威名坑害玷污？”

“……”謝昭昭深吸了口氣，心底不由慨嘆云祁出手果然快準狠。

還等著竇家來京城，再徹底和竇家劃清界限。

而云祁直接釜底薪，將整個竇家平了。

謝昭昭不得不承認，云祁手段夠凌厲，眼界夠長遠。

也不怪前世諸王爭霸，他依然能逆風而上，力挽狂瀾，扶大廈之將傾。

“昭昭，你信我。”

云祁探手而來，與桌面上輕輕握住謝昭昭的手，“所有的事——不管是謝家的，還是中山王陳家的，我都心中有數，你且安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