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頓了頓，也是暗嘆一聲，“人心逐利，再所難免。”

宣武皇帝皺眉看著桌上的麒麟鎮紙。

當初分封兒子們駐守邊關，是為了保證邊疆穩固，如今卻有藩王做大之勢。

梁王之野心，他做父皇的看的清楚明白。

邊境其余藩王也未必沒有梁王那份心，只是如今抱持觀態度。

宣武皇帝縱橫天下，自知遇到這等不安分的事，殺一儆百是為最佳手段。

但梁王再怎麼放肆，也是他的親生兒子。

他已過花甲之年，膝下兒子頗多，但孫子輩卻是人丁單薄。

這也讓年邁的宣武皇帝狠不下心舉起屠刀。

唯恐他賓天之后，四境不穩，這些年宣武皇帝不斷給太子放權，加強和穩固太子在朝中地位，也為云祁選定了中山王那門親事。

但云祁鬧了五年不得消停。

到如今，中山王的長子倒和梁王搭上了。

宣武皇帝眸中神變幻，不多時冷笑一聲，“朕倒要看看，還能唱出什麼戲碼來。”

……

眨眼就到了臘八。

宣武皇帝下令大宴群臣，王侯貴族和文武百都可帶家眷宮赴宴。

謝昭昭因為家人不在京中，也不湊這個熱鬧，本來是不太想去，但卻不想宮中賢妃竟然專門發了個帖子給，還送了赴宴的過來。

謝昭昭自然不能拒絕賢妃，只好準備。

到臘八那日一早，便穿戴裝扮整齊，往皇宮方向去。

因為赴宴只能帶一個婢，謝昭昭選了沉穩且手不錯的紅袖跟著自己。

一路上，謝昭昭安靜坐著，紅袖也靜靜陪伴，并不閑聊。

到宮門前下馬車的時候，此已經有其余的眷馬車停在此。

如今謝家全家被貶，只一個謝昭昭在京城待著。

二房嫁到梁王府的側妃病死，二房夫人也暴斃。

有些人便覺得謝家略微有些晦氣了。

但又因為謝昭昭救太子有功，照了面不得不上來寒暄一兩句，立即又退避三舍。

倒不像上次賞宴那樣，言辭挑釁眼神奚落。

謝昭昭也不喜歡和們裝模作樣，如此是求之不得。

“謝姐姐！”

后忽然傳來一聲呼喚，謝昭昭回過頭，見云瑤從馬車上下來，一，雙頰泛著點點紅暈，小跑著到謝昭昭面前來。

“我那日問祁哥哥你會不會來，他沒理我，我還以為不會呢。”

云瑤笑瞇瞇地說：“沒想到你卻是來了，真好，咱們這就宮吧。”

“好。”

謝昭昭笑著應了一聲，便和一起往前走。

云瑤如今不過剛剛及笄，子活潑的很，一路上都嘰嘰喳喳，小麻雀一樣和謝昭昭說這個那個。

因為先前是接了賢妃的帖子，而且赴宴的裳也是賢妃所贈，所以宮之后，謝昭昭要先前往賢妃宮中謝恩，后來才到宴會那邊去。

云瑤聞言“啊”了一聲，“那謝姐姐去吧，我自己先過去。”

“好。”

兩人在宮道上分開，謝昭昭前往賢妃宮中拜見。

賢妃的人便如同這封號一般賢良溫婉，見著謝昭昭之后拉著閑聊了幾句。

說起謝星辰和竇氏，賢妃語氣略冷，“想當初你和來見本宮，瞧著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沒想到福緣淺薄，眨眼就香消玉殞了。”

“也怪自己不走正道。”

賢妃和于氏也是相多年，自然對謝家的家事知之甚深，搖頭嘆息又道：“二房仗著你爹爹盡了榮華富貴，卻偏偏不知足，在背地里做了那些個小作。”

“如今也算是咎由自取。”

謝昭昭并不多言，只說：“凡事有因果，種什麼因就得什麼果。”

“不錯。”

賢妃點點頭，含笑打量了謝昭昭一會兒，聲說道：“這裳你穿起來真是漂亮。”

“還要多謝賢妃娘娘賞賜。”

“又說這樣的客氣話。”

賢妃幫謝昭昭扶了扶頭上發釵，好奇道：“怎麼沒戴上次賞宴的那套琉璃珍珠頭面？那頭面和這裳很是相配呢。”

謝昭昭暗道，還不是那頭面太過招搖，如今局勢不定，自然是不能招搖的。

“來。”

賢妃也似隨口一問，不需要謝昭昭回答。

牽著謝昭昭到了鏡臺前坐下，從妝奩之中挑了個錯金彩珠花型的珠花，別在謝昭昭發髻之上。

“你喜珍珠。”賢妃一邊給謝昭昭整理發髻，一邊聲說道：“這珠花雖然是個小東西，但做的別致，本宮前面見著，便想著你戴起來定然好看。”

賢妃待素來溫心，謝昭昭也沒太多的拘謹。

瞧著鏡子里的自己。

那珠花便如同賢妃所說，看著小，但的確是做的別致巧，戴在發髻之間，頗有些畫龍點睛的意思。

謝昭昭與賢妃謝了恩，又閑聊了一會兒，才陪著賢妃離開寢宮，前往宴會。

如今寧妃還臥病在床，六宮事務以賢妃為尊。

一路過去，那些宮人們都十分的恭敬。

謝昭昭不由想起，前世魂魄跟在云祁邊，見他扶持了平王登基。

平王便是賢妃的兒子，是皇十四子，早年去外面游學了，如今似乎有兩年沒回來了。

也不知今生——

“該死的賤人，將軍，給我咬死！”

前方忽然傳來一聲稚氣的厲喝，約之間還有狗吠和驚。

“誰在前面喧鬧？”

賢妃的太監和宮立刻護在前。

謝昭昭卻是面微變，提起擺快步朝前跑去。

待到上了抄手游廊，遠遠看到云瑤白著臉在前奔跑，后追著一只長獒犬。

云瑤邊的兩個婢都倒在不遠，被兩個婆子按著。

有一個臉上有爪印，另外一個上好幾破損，還滲出痕。

“謝——”云瑤看到謝昭昭，立即哭著喊了一聲。

那獒犬在這時朝著云瑤撲過去。

謝昭昭來不及多想，快速上前將云瑤拉到自己后，一腳踢在那獒犬頭部。

獒犬“嗚嗷”一聲飛出去。

砰！

它重重落到了兩丈遠，翻騰了兩下沒爬起來，徹底沒了靜。

謝昭昭回頭問：“你有沒有傷？”

云瑤流著眼淚不斷搖頭，“我沒有，可是采桑和槐葉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