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整個圣京熱鬧非凡，人聲鼎沸。

天橋邊的夜市上更是人山人海。

橋邊角落停了一輛馬車。

車婆子小心地推開半扇馬車窗戶，指著外面一賣瓷娃娃的小攤子問道：“小姐，那個好像很漂亮，要不要老奴派人買一只回來把玩？”

車，披雪青帶白圈斗篷的雙眸無神地看著那瓷娃娃，瓣開合，“漂亮嗎？”

“還是好看的。”劉嬤嬤微笑道：“做的惟妙惟肖。”

“哦。”陳書蘭點點頭，“嬤嬤覺得好看，那肯定好看。”

劉嬤嬤面上笑著打趣“小姐真會說話”，心里卻是痛的難。

看了站在馬車一旁，腰配寶劍，垂著眼默不作聲的陳清辭一眼，的心更是復雜煩。

自然知曉陳書蘭對陳清辭的分。

小姐與家奴是沒有任何結果的，如今陳清辭自貶為馬奴，離小姐遠遠的本來就對他們二人都好。

可偏偏小姐如此殤又遇到了個不懂得疼惜的父親。

日日責罵罰。

劉嬤嬤看著陳書蘭茶飯不思，逐漸消瘦……這般行尸走一樣的陳書蘭，這自小照看陳書蘭長大的母如何不傷心難？

劉嬤嬤想著今日節氣喜慶，便提前求了平章侯帶陳書蘭出來一趟，散散心。

最近這段時間平章侯不知在忙什麼，倒是沒問什麼就答應了。

劉嬤嬤不想自家小姐這般痛苦，所以自作主張派人召陳清辭前來護衛陳書蘭。

但似乎……不該這麼做。

陳書蘭只瞧了陳清辭一眼之后，整個人從而外散發出一種悲愴，不需言語和任何表，卻人靠近邊寸許便想流淚。

小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都遇到這些事。

到現在劉嬤嬤都不知該如何勸解，如何做，才能陳書蘭高興一點了。

“嬤嬤。”

陳書蘭忽然出聲：“我想下車走走。”

“好！”

劉嬤嬤趕應，自己先欠下去，又扶持著陳書蘭下來，仔細地為整理上的斗篷，陪著陳書蘭朝鬧市去。

陳書蘭到了劉嬤嬤說的那瓷娃娃的攤子前，瞧著過得去眼的都選了買下來。

沿路過去又雜七雜八買了些其他東西。

走了一段路，指著不遠人群擁的地方，“那里在做什麼？”

“是雜耍。”

“我想看看。”

劉嬤嬤皺起眉頭。

那個地方人太多了，三教九流都有，著實是不想讓陳書蘭過去。

但看陳書蘭一直盯著那里，很想看一眼的樣子，劉嬤嬤只好嘆了口氣，示意后的護衛跟一些。

青苔和鈴蘭陪著劉嬤嬤護衛在陳書蘭邊，陳清辭和另外兩個護衛給陳書蘭出了一個位置。

陳書蘭被擁到了人之前。

看著那些人使出看家本領，周圍的人興地要喝好，自己卻一點都覺不到快樂。

下來逛逛，走，買東西，一切不過是嬤嬤能寬心。

知道嬤嬤希開懷一些。

但開懷，并不是努力就能做到。

連笑一下都覺得做不到。

噗嗤！

就在這時，雜耍的漢子一吹氣，忽然噴出一竄火來。

周圍的人的更加興，擁之下，竟是有個人不小心跌倒被踩了一下，慘聲夾雜在吆喝好聲中間。

有人喊道：“讓開點啊，踩到人了。”

人群中有人開始推搡。

那雜耍之人沒有聽到，還在噴火。

不知是誰一個用力，將看熱鬧看的正起勁的一名漢子推了出去，竟然正撞上那雜耍漢子噴出的火苗。

一聲慘之聲，霎時間場面做一團。

陳書蘭被進了人群之中。

怔愣一瞬，看著嬤嬤和青苔鈴蘭，以及陳清辭都被的離自己越來越遠……

不覺得驚慌失措，竟然心好一會兒都平靜的像水一般，也不掙扎，任由自己隨著人越擁越遠。

“小姐——”

劉嬤嬤大喊一聲，心急如焚：“你們還愣著干什麼，快點把小姐找回來啊！”

……

被人了約莫一刻鐘，陳書蘭終于停了下來。

但如今已不知道是在什麼地方。

站在繁華的街頭，抬眸四顧了半晌，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遠的畫舫上有子的嬉笑聲傳來，河面上飄著許多河燈，上面著大家的心愿。

旁邊還有兩個子正低聲相互笑鬧打趣，說著各自的父母、郎、兄弟姐妹。

陳書蘭看了一會兒，也到了河邊來。

賣河燈的老伯熱地推薦各種類型的河燈價格，“小姐，您也買一個吧。”

陳書蘭想了想，摘下一只價值連城的手鐲，卻選了一個最普通的河燈，嚇得那賣河燈的老伯追了好幾步，“小姐，老漢沒銀子找給你啊！”

陳書蘭卻是走遠了。

不遠一艘畫舫上，舞娘們穿著輕紗，舞姿絕妙而妖嬈，幾名風流逍遙的公子哥兒推杯換盞，笑的暢快。

一人忽然說：“謝五，你在看什麼？”

“瞧見個人。”謝長淵搖著扇子，子懶懶地靠在窗口。

他今日小酌了幾杯，此時那雙眼眸之中帶著淺淺醉意，倒顯出幾分邪肆魅。

一旁的公子大嘆“妖孽”，“怪不得那些姑娘見了你便邁不開腳，你這樣的誰能得了？”

謝長淵笑了笑，站起來：“你們玩兒，我回家了。”

“這麼早就回家？”先前的人說：“這才什麼時候啊！”

“沒辦法，回家晚了姐姐要罵我，妹妹要揍我。”謝長淵皺眉說道：“我得規矩一點。”

其他人“切”了一聲，笑著起哄了幾句，謝長淵才從畫舫出來，又坐著小船上了岸。

“公子也來買花燈？”

老伯依然熱地來介紹。

謝長淵本是要走，被他這一打岔，就停頓了片刻，“用鐲子換花燈，也是蠢。”

“鐲……”老人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公子和方才的姑娘是一起的吧？鐲子在老漢這里，這般貴重的東西，都能買一百個老漢的攤子了。”

“老漢可不敢私藏，就想著怎麼還給人家！”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鐲子拿出來，小心地拭干凈，“公子快去哄哄那小姐吧，看起來心很不好。”

謝長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