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倒也不至于。”謝昭昭想了想說，“三姐就是這會兒著惱，逗弄一會兒月牙就好了，不過你以后可別說那些惹不愉快的話了。”

“知道了，知道了！”

謝長淵大嘆一聲，喃喃道：“人就是麻煩啊。”

“什麼？”

謝昭昭愣了一下，“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錯吧？”

謝長淵瞥了謝昭昭一眼，繼續夾菜吃。

謝昭昭好奇的很，拖著凳子湊近謝長淵邊些許，“我說五哥，你又遇到了什麼事兒，你能有這樣的慨？”

謝長淵人，惜人，總把“孩兒就是花，要好好寵好好哄”掛在邊，現在竟然說人麻煩？

謝昭昭可不相信只是因為三姐方才嗆了幾聲。

“也沒什麼……”謝長淵懶懶說著，頓了頓又忽然說：“我昨晚遇到陳書蘭了。”

謝昭昭一怔，“在外面？”

“當然，難不我能跑家去？”謝長淵沒好氣地說道：“遇上尋死。”

“什麼？”

謝昭昭又是一怔，“那你——”

“我自然是英雄救。”謝長淵撇道：“把帶到我船上，后來陳家的人來把帶走了。”

謝昭昭松了口氣，“那就好。”

“你好像一點也不討厭？”

“自然。”謝昭昭點頭：“討厭做什麼？也是不由己罷了。”

謝長淵想起昨晚見到陳書蘭時，那滿是絕，毫無彩的眼眸，一時間也是幽幽一嘆。

這世間子，多的是隨波逐流的。

那些富貴豪門的子，看起來金銀財帛份地位都不缺，卻比普通人家的子更難主導自己的命運。

陳書蘭為中山王府嫡孫，有個陳志緣那樣急功近利的父親，還偏偏喜歡府上家奴陳清辭，也不怪抑地活不下去，想尋死。

謝長淵忽然問道：“小妹，如果你是陳書蘭，你怎麼辦？”

“……”

謝昭昭思忖了片刻，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頓了頓，又說道：“我如果遇到難為的事，我會先考慮家人，再考慮其他。”

應該也不會去尋死。

前世謝家滿門出事，一門心思都撲在為家族報仇上去，那時候甚至連和楚南軒親近的心思都沒了。

重生而來，家人都在，這個念頭更加堅定。

說貪心也罷，就是要讓所有家人都好好的，快快樂樂的。

“哦，這樣啊。”謝長淵了下，又問：“那云祁呢？你先考慮完了家人再考慮他？”

“……”

謝昭昭又沉默了一會兒，想起昨晚云祁抱著，靠在肩頭睡著的樣子忍不住輕輕勾起角，那抹笑容暖而甜。

謝長淵不了地連連搖頭，“你別笑了，我皮疙瘩要掉下來了！”

謝昭昭笑意加大，地說道：“如果是五哥和云祁之間，我自然會直接考慮云祁，不會管你。”

“啊？”

謝長淵追問：“為什麼啊？”

“就憑你賣妹求榮！”謝昭昭緩緩說：“你呢，不配得到我的考慮。”

謝長淵大打擊，一副心痛難抑的模樣。

那做作的模樣惹得謝昭昭笑音不斷，兄妹二人笑鬧了好一陣子才消停。

……

涼國公謝威夫婦貶黜出京，謝嘉嘉又和離回家。

兩件事本該讓涼國公府年節都無人問津，但卻又因謝昭昭封元儀縣主，送禮的人一波一波。

甚至是太子和宮中，都送了節禮來。

其余公侯貴府自然是不可能落下。

禮都是要回的，輕重也有說法。

謝昭昭忙于應對這些事，倒是難得奔走忙碌起來。

而平章侯別院卻了整個京城里最沒有過節氣氛的地方。

除夕那晚陳書蘭回來時恰逢平章侯陳志緣怒火沖沖地回到家，好巧不巧看到陳書蘭臟污的擺。

劉嬤嬤不敢說丟了小姐，只能說放河燈弄臟了。

當然免不得被陳志緣一通責罵。

陳書蘭因為穿著染了風寒，倒是沒力氣和陳志緣頂，被劉嬤嬤帶回了房間照看。

初一那日府上大夫看了，開了藥。

卻到初七八，子都沒有一點點氣。

劉嬤嬤大著膽子前去求見平章侯，希他能請個太醫過來。

陳志緣原本京是想借著梁王的手幫他奪爵，但又不想放了云祁，是想左右逢源的。

誰知如今兩邊不得好。

梁王那條毒蛇，要是真的發做起來，可怎麼辦？

陳志緣這幾日為了這件事聯絡朝中友人，多番奔走。

誰知這點小作卻被宣武皇帝知道了，還派了太監前來傳口諭，說知曉陳家小姐病了，陳志緣好好照看兒，在外面走。

這不就是敲打他安分守己嗎？

陳志緣為了這事氣的不輕，恰逢此時劉嬤嬤還來說陳書蘭病的起不來要找太醫，頓時臉就非常難看。

“府上的大夫是怎麼回事，治不好的病麼？”陳志緣冷聲說道：“還是故意病著不起，非要給老夫尋晦氣！”

劉嬤嬤心中直呼造孽。

侯爺竟然以為小姐裝病？

但面上卻只能賠笑，“小姐本就水土不服，吃喝不順的拖垮了子，那晚了涼這才病的起不來，侯爺……您請個太醫給小姐看看吧，再這麼下去可不行啊！”

陳志緣心十分糟糕。

他沉著臉到陳書蘭那院子里去，只瞧了一眼，心底竟生出一種活不了幾日的覺。

陳書蘭是早年定的皇孫正妃，如果皇家不賜婚的話，那為了安陳家肯定也得給陳書蘭另外一門不錯的姻緣。

換言之，陳書蘭的婚姻很能幫得上他的忙，怎麼能這麼就死了？

陳志緣立即讓人拿了自己的帖子去太醫院請人。

……

謝昭昭忙碌了小半個月，終于在初十那日，將所有該回的禮都回完了。

宮中特旨不必前去謝恩，但謝昭昭可不敢拿大，依然宮一趟。

每逢年節，朝廷便要封印半月。

從臘月二十六到年初十。

今日是最后一日封印，但宣武皇帝卻已經忙碌了起來。

開年的祭祀事宜，員的考核，恩科武舉，春耕，防洪防旱等等諸多事宜，他便不是每一件都要親自過問，也會認真留意。

自然要接見大臣，沒有時間等著謝昭昭前去謝恩磕頭。

謝昭昭就在書房外叩了個頭當是謝了恩，便到咸福宮去拜會賢妃娘娘。

過年的時候，賢妃也賞賜了東西，這恩是要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