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緣追問：“那陸太醫可有辦法治？”

“陸先生當然可以治。”謝昭昭說：“我知道陸先生有一套十分厲害的針法，正好對小姐的病癥有效，不然就扎針，先讓陳小姐醒過來吧。”

“……”陸景榮張了張。

那邊謝昭昭已經轉向陳志緣，“還請侯爺避一避。”

陳志緣將信將疑。

但看陸景榮并沒有多說，便帶著人退了出去。

劉嬤嬤和兩個丫鬟退出去的時候，神復雜，一步三回頭。

不過這番姿態看在所有人眼中，那自然是擔憂無限。

等屋空無一人，陸景榮看著謝昭昭：“你怎麼胡說？”

陳書蘭看起來很虛弱，但實則病并不嚴重。

謝昭昭并不解釋，只對陸景榮說：“先生且安靜片刻吧。”

坐在床弦上，輕輕推了推陳書蘭，“陳小姐醒來吧，沒人了。”

床榻上，陳書蘭猶豫良久才睜開眼，“謝七姑娘……還請你幫我保，不要讓我父親知道……”

“當然。”

謝昭昭聲說道：“你放心，陸先生也不會說的。”

一旁的陸景榮：“……”

陳書蘭點點頭，纖細蒼白的手回向謝昭昭，“謝謝你能來看我。”

謝昭昭將得手握住，“無論如何，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你若有任何難，與我說，我或許可以幫你。”

“多謝。”陳書蘭笑著搖頭：“不過我沒有難，我可以自己應付的，若謝小姐有心，幫我帶兩樣好吃的糕點就是。”

“好。”

謝昭昭點了點頭，讓開床邊位置，“陸先生請。”

陸景榮沒有過去，“的病沒那麼嚴重，我不看了，走吧。”

“好。”

將陳志緣進來后，陳志緣立即撲過去看陳書蘭，眸中雖然滿懷擔憂，但陳書蘭神淡漠。

因為知道那份擔憂不是對著兒，而是對著一個可以帶來利益的聯姻工。

“先生真是妙手！”

陳志緣見陳書蘭醒來，欣喜地說道：“先生神醫啊，神醫……咦，不是說要扎針才能喚醒，這瞧著先生似乎沒有針？”

這一回不等陸景榮開口，謝昭昭便微笑著將話茬接過去，“因為陸先生仔細瞧了一下覺得還沒到扎針的份上，便喂了一粒提氣的藥丸給陳小姐。”

“陳小姐果然醒了。”

“不錯。”陳書蘭虛弱地點點頭，“陸先生的藥當真是靈丹妙藥。”

這一唱一和，陳志緣立時消除了懷疑，連番夸贊陸景榮。

陸景榮面上不自在，丟下一句“走了”，率先背著大藥箱出去。

謝昭昭朝陳書蘭眨了眨眼睛，也跟了出去。

陳志緣說：“老夫派人送先生。”

“不必了。”

謝昭昭微笑，“伯父安在，我會送陸先生回去的。”

陳志緣只得放棄。

等到了陳家別館外面，陸景榮一臉凝重地說道：“你怎麼撒謊？撒謊不好。”

“那陸先生為什麼不破我？”

謝昭昭挑眉道：“你知而不言，便和我是從犯了。“

陸景榮：“……”

他深吸了口氣，認真說道：“與病人的病之事說不可以撒謊，你以后不要這樣了。”

瞧他那正兒八經的模樣，像個小老頭一樣，謝昭昭難得起了逗弄心思，“我若偏那樣呢？”

“不要我看到便沒事。”

陸景榮轉就走，“下次我如果看到就穿你。”

謝昭昭笑道：“原來陸先生已經在想下次一起出診的事了，你醫高超，不如收我做徒弟教我行醫？”

“不收徒。”陸景榮依然一本正經，“沒時間。”

謝昭昭笑瞇瞇地說：“那就這麼說定了，師父在上，請徒兒一拜。”

陸景榮定住腳步，回過頭就見謝昭昭有模有樣地朝他行了個大禮。

陸景榮腦筋忽然有點轉不過彎來。

這是為什麼啊？

……

陳家別館

陳志緣關心了陳書蘭一句，又代劉嬤嬤等人好好照看小姐，便離開了。

劉嬤嬤撲到床邊去，“小姐！”

“噓。”陳書蘭搖了搖頭：“別擔心，我如今這樣半死不活，他不可能就非要帶著我去見誰的。”

前幾日夜間，劉嬤嬤前去稟報平章侯陳書蘭的病，卻不小心聽到陳志緣和下面的管事說，要帶陳書蘭去見梁王賠禮道歉。

陳書蘭一個閨閣小姐，怎麼能私底下去見親王賠禮道歉？

劉嬤嬤覺得平章侯是真的瘋了。

回來后，將事告訴陳書蘭，求個對策，最后便決定裝病。

雖然裝不了一世，但哪怕拖一時也是好的。

拖著的這段時間也可以好好想想辦法。

那些太醫只要銀子用的巧妙，都能攔得住，但誰知陳志緣不死心，竟然請了陸景榮來。

還好，一并來的有謝昭昭，將陸景榮攔了攔，不然那耿直的太醫真的會把陳書蘭的病說出來。

劉嬤嬤心有余悸，想起方才的事，又忍不住說道：“小姐有沒有求謝小姐幫忙？”

“不曾。”陳書蘭搖頭，“也不必。”

“為什麼啊——”劉嬤嬤焦急道：“謝小姐看起來那般熱心，而且還聰明有本事，如果肯幫忙，說不準小姐不必這般難過。”

“是，我是我。”陳書蘭低頭說：“我如今這樣難過，是我父親、我的家人造的，陳家家事不該牽扯別人進來。”

“否則他日父親遷怒謝小姐，做出點什麼傷害謝小姐的事來，豈不是我害得？”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決，不能帶累了旁人去，如此方對得起謝小姐把我當做朋友。”

劉嬤嬤言又止，一時無話。

“我就接著病吧。”陳書蘭神幽幽地看著不遠桌面上的琉璃茶盞，“馬上就要上元了，那一日肯定熱鬧，到都是人。”

“到時候父親也要出府去的，府上的下人想看燈會，肯定也有人溜出去。”

“到時候……”

陳書蘭話到此，靜默下去，角卻浮起點點期盼的笑意。

無法做一個換利益的聯姻工。

既然陳清辭不帶走，那也無所謂的。

可以自己走。

或許走了會被抓回來，或許會遇到壞人，或許會凍死死在某個角落。

但都好過留在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日擔心自己被包裝最致的禮，被送到某個人的府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