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昭拿到圖紙之后，自己仔細謄抄了一份。

不過選宅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個把時辰當然辦不好。

謝昭昭便將圖紙仔細收好，等地方選定了再進行下一步。

眨眼時間兩日過去，馬上就到上元節了。

上元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節日。

往常謝昭昭都是和謝威于氏，哥哥姐姐一大家子人到街上去，今年只剩和謝嘉嘉與謝長淵。

白日去謝嘉嘉那里詢問上元出去的事，謝嘉嘉興致缺缺，說自己只想留在家中照看小月兒，不想去人人。

謝昭昭勸了兩句，謝嘉嘉反倒笑著說去找云祁玩，說什麼，上元就是一起出去玩的好日子。

一家人每日都見也不差上元這一日。

謝昭昭只好放棄勸說。

年前年后這一個來月，謝昭昭很忙，云祁為皇長孫，如今得宣武皇帝和太子的喜歡，朝事、宮宴、祭祀等等事本是忙的無暇分。

和云祁說起來都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好好相了。

只有上次除夕夜宴他夜半尋來，才說了兩句話。

而上元這日，圣京最大的明華樓搭了巨大的字謎燈塔，有皇帝親自上塔點燈，與民同樂。

這幾年點燈的事都是太子替宣武皇帝去的，也昭示著如今太子在宣武皇帝以及朝中的絕對地位。

今年，太子會不會將此事給云祁？

謝昭昭坐在窗邊，手中把玩著云祁送的那個錯金鑲銀的骰子，琢磨云祁上元不知有沒有時間。

香桂陪在謝昭昭旁已經有好一會兒了，瞧若有所思，笑盈盈地說：“小姐不如給妙善堂去封信，問一問殿下有沒有時間。”

“你怎麼知道——”謝昭昭回頭看。

又在對上香桂笑的瞇起眼睛的一張臉時噶然住了口。

香桂說：“小姐只有想到殿下的時候才會是這個表呢。”

“什麼表？”

“就是……”香桂端詳了一下謝昭昭的臉，“表很和，很安靜，但和平時坐在這里看秋千的樣子又不是一個類型的安靜。”

“奴婢也說不好……總之每次小姐出這種神的時候都很好看，很漂亮，比平時任何時候都漂亮。”

“是嗎？”

謝昭昭遲疑地上自己的臉，“竟然有這樣的差別。”

“當然是，小姐若不信可以問香蓉，還有紅袖和紅霞他們。”

謝昭昭朝站在不遠的香蓉看過去。

香蓉連連點頭，“香桂說的不錯。”

謝昭昭默了默，“你們怎麼發現的？”

“日日伴著小姐，自然就發現了。”香桂指著謝昭昭手中骰子，“小姐自己約莫都沒覺，每次空閑下來，小姐便要把玩這個東西。”

香蓉接著說：“然后偶爾會笑一笑，偶爾又會趴在窗口想事。”

謝昭昭略有些遲疑地抿了抿。

本沒意識到這些，倒是婢們觀察的如此仔細。

“小姐快寫信吧！”香桂到書案邊，把紙鋪開，并且轉去研墨，“現在時辰還早，送出去殿下看到了，最多一個時辰就會回話。”

“若是約好了，晚上便能一起出去了。”

謝昭昭笑看了一眼，“你如今倒是機靈了。”

把骰子小心收起，去到桌邊寫了信，給香桂：“快些讓雷興送出去。”

“小姐放心吧，絕對不耽誤小姐晚上的事！”

信送走后，謝昭昭便翻看苗先生留下的行醫手札，給婢們和自己脈。

覺得無趣的時候還起到小武館去練了一套劍法。

但從上元這日早上等到傍晚，云祁那邊都沒有回信。

謝昭昭練劍練的汗流浹背，站在院子里看著霜月寶劍有些愣神，“估著他今晚忙吧。”

香桂也有點憾。

但知道云祁份貴重，在其位謀其政，不像那些游手好閑的紈绔子弟一樣每日來來去去不務正業，也只能是勸謝昭昭。

“晚上奴婢陪小姐出去吧，咱們去賞燈，順便若是遇到什麼新奇的小玩意兒，可以買來給殿下做禮。”

謝昭昭人活兩世，逢年過節那些熱鬧，本就興致不高。

更別說今日要自己一人出去，難免空落落的。

不過看香桂這般熱心，還是掩去心底空，笑盈盈地說：“好啊，咱們一起出去。”

香蓉和香桂為謝昭昭準備了點點心墊肚子，天暗沉下來之后，謝昭昭便帶著幾個婢離開了涼國公府上。

多日不見，對云祁甚是想念，在街上游走片刻之后，便到了明華樓那燈塔附近來，想著遠遠瞧一眼也是好的。

明華樓附近的茶樓酒肆位置都被人定了。

謝昭昭來的突然，自然是沒位置。

但好在角落有個茶棚，雖是簡陋些，倒也算是個視野不錯的好地方。

謝昭昭選了個位置坐下。

周圍百姓熙熙攘攘，肩接踵，可算得上是人山人海。

謝昭昭朝著燈塔最高看去，只見那里站了許多的侍和軍。

謝昭昭暗忖，也不知道點燈的人會不會是云祁。

以云祁如今的份地位，太子和宣武皇帝的寵，想來八九不離十吧？

于是接下去，謝昭昭認真地盯著上面，送來的茶水也隨意喝了一口便放在了一邊。

然而等了好半天，脖子都抬的發酸發困，終于等來點燈的人，卻是——一明黃蟒袍，頭戴金冠的太子。

太子在高臺上，招手與百姓們示意，笑容溫和大氣。

下面的百姓跪了一地，高呼“太子千歲！”

謝昭昭微微皺了眉頭。

太子邊并不見云祁蹤影。

他既不在這樣重要的場合出現，卻也沒有回自己的信，這是怎麼了？

莫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之事……

謝昭昭一邊蹲跪在地，一面思忖。

等太子點燃燈塔，所有的燈籠都亮起來，百姓興地歡呼之時，帶著香桂們退離人群。

“小姐？”香桂詫異道：“不看燈了嗎？”

不曾習武，目力也不如謝昭昭的好，但紅袖卻是方才看了個清楚，知曉謝昭昭的心思。

紅袖說：“你和香蓉與雷興去看燈，小姐應是有事，我與紅霞陪小姐去一趟。”

香桂怔了下的功夫，就見穿勁裝的紅袖和紅霞護著謝昭昭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