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攤開那張供詞只看了一眼，雙眸陡然瞪大：“父皇，不是兒臣！”

“不是你？那這供詞你如何解釋？供詞之上，你是如何指使如何手，便連那刺客的服，所用兵，都有理有據！你倒是給朕解釋清楚！”

“真的不是兒臣！”梁王膝行向前，跪在宣武皇帝案邊上，“兒臣最近都在府上，沒有離開過王府寸步，一直謹記父皇教誨，好好修養——”

“況且平章侯陳志緣和兒臣無冤無仇，兒臣怎麼可能如此殘忍去殺他？”

他最近在府上的確憤憤不平。

只是憎恨云祁和謝昭昭以及周王，但他先后手失利，被宣武皇帝厭惡，所以也不敢再隨便出手，只想著等開了春，找個機會討的宣武皇帝喜歡，便請旨回幽云十六州去。

他在幽云十六州兵強馬壯，簡直是土皇帝。

到了那里想如何便如何，再不必在京城這種氣。

梁王辯駁道：“一定是有人栽贓嫁禍兒臣！”

“栽贓嫁禍？”宣武皇帝冷哼一聲，“這麼大的事，誰會、誰敢栽贓到你的上？人證證俱在，你還要狡辯！”

梁王喊道：“此事兒臣真的冤枉，請父皇明察！”

就在此時，外面的太監忽然通報道：“陛下，定西王殿下回來了。”

“他進來。”宣武皇帝一揮手，視線冷冷掃過梁王，“跪到一邊去。”

梁王咬牙退到了一旁，心里卻是短短時間已經翻江倒海，到底是誰栽贓嫁禍他，是云祁嗎？

云祁這小子下手這麼狠，為嫁禍他殺掉那麼多人？

還是這嫁禍自己的人另有其人！

梁王的腦海之中逐漸浮起一張病弱蒼白的男子的臉。

若論起和相互了解，周王無疑是這些年最了解他的人，兩人相過，若要偽造證據把這天大的慘案嫁禍給他，周王絕對會比云祁做的更好。

梁王一瞬間背脊發冷。

周王這個十二弟，心思到底如何縝，梁王一清二楚。

若是他嫁禍的自己，那麼自己恐怕百口莫辯也洗刷不清——

“皇爺爺——”

穩健有力的腳步聲響起，云祁進了書房。

他穿一襲墨束箭袖錦袍，一副風塵仆仆模樣，進來便給宣武皇帝叩首行禮：“孫兒見過皇爺爺。”

“你出京回來了？”宣武皇帝打量了云祁兩眼，問道：“去了哪里？”

“回皇爺爺，孫兒收到報，清凈峰那里有匪宼窩點，便帶玄甲軍前去剿匪。”

“什麼？”

宣武皇帝瞇起眼睛，“什麼樣的土匪，敢在京城附近盤桓，還要你親自帶著玄甲軍去剿匪？”

京中有軍守衛安全。

京城方圓百里有數個京畿大營，都是宣武皇帝心腹，各負其責。

還有京兆尹專管京城城治安等事。

京城方圓百里之，立朝數十年來別說是匪宼，命案都極發生。

如今還是能云祁親自帶著玄甲軍去剿的匪宼，怎麼能不宣武皇帝好奇？

云祁回道：“是個……訓練殺手死士的地方，如今那些人已盡數拿下，就扣在清凈峰上清凈寺中。”

殺手，死士！

宣武皇帝臉一變，目豁然落到梁王上：“陸漢秋，你和刑部尚書一起過去一趟，好好查一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

陸漢秋退了出去。

“來人，把梁王帶下去。”宣武皇帝一揮手，大太監李公公立即讓人把梁王帶走。

梁王退出去的時候大喊“冤枉”，“父皇明察”。

宣武皇帝閉上了眼睛，良久之后，才對云祁說：“你怎麼知道清凈峰那里有訓練殺手和死士的土匪窩？”

“是巧合。”

云祁垂眸回話：“先前曾和謝七小姐到那里去游玩，覺得那山腹谷地有點奇怪，當時并沒當回事，這次京城發生了大事，又回想起當時蹊蹺，所以——”

“兒臣便請謝七小姐帶人前去探了探，沒想到真的不對。”

“哦？所以此事謝昭昭也參與了？”

“是。”云祁說道：“先行探路，兒臣隨后趕到，將那山谷之中死士和殺手圍堵，一網打盡，谷中約莫有四五百名在訓的殺手，武功高強，窮兇極惡……”

“的況，還要等陸大人和刑部尚書審問之后再稟報皇爺爺。”

宣武皇帝抿了，臉十分難看，腦海之中思緒飛轉，段段時間已經閃過無數種猜測。

云祁瞧他氣的胡須都在抖，忍不住說道：“皇爺爺息怒，龍要。”

“朕好的很。”宣武皇帝冷笑道：“云祁，你退下休息吧，此事你不必再過問了。”

云祁微微一怔，卻沒多說什麼，叩首之后退出了書房。

待他一走，宣武皇帝面徹底失控的鐵青起來：“豈有此理！果真都是朕的好兒子，一個一個都很有本事，很好、很好！”

“皇上！”

李公公了口氣，“您息怒啊，定西王殿下說的不錯，不管是什麼事，您都要保重龍為先。”

宣武皇帝深吸口氣閉上了眼睛，在李公公的勸解下，逐漸平靜了心，呼吸也慢慢恢復正常。

許久之后，他再次睜眼，雙眸之中只剩冷沉，“宣太子宮。”

……

云祁出宮之時，宮門一側停著一輛樸素的烏蓬馬車。

車簾微掀，出半張瑩白好看的臉。

云祁瞥了一眼，快速上前步上車，“走。”

馬車搖晃著往前走，謝昭昭問：“如何？”

“皇爺爺已經讓人去查問了，陸漢秋和刑部尚書一起——那清凈峰后山谷地，用來訓練殺手死士的地方必會牽出一連串人和事。”

“現在只看陸漢秋和刑部尚書查到什麼份上了。”

謝昭昭點點頭，神凝重：“周王行事謹慎，昨晚我們沖那訓練殺手死士的地方，里里外外都沒找到任何有用的證據……那些殺手的恐怕和先前的刺客一樣嚴實。”

“就怕陸大人嚴刑拷打也撬不開，到時候沒有確鑿證據，依然不能把周王如何。”

“沒有確鑿證據又如何。”云祁冷笑道：“證據和真相都是可以編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