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這日用過午飯后,就開始忙活起來。
不像在行宮里,洗漱沐浴都有一大堆的宮人伺候,在農村想洗個熱水澡,燒水就夠折騰了,更別說打水、提水、倒水、清理浴桶……院子里老的老,小的小,傷的傷,想泡個熱水澡,全得靠自己。
陶緹就像只不知疲憊的小蜂般,提著水桶進進出出,忙的不亦樂乎。等一桶溫度適宜的洗澡水準備好后,已是日頭偏斜的傍晚時分。
浴桶放在陶緹與裴延住的左廂房里,裴延很是自覺的走到院子外,給留出空間。
陶緹將房門關好,滋滋的走向那桶熱氣騰騰的熱水。
徐老伯家的浴桶實則是用來泡藥浴的,所以比尋常的浴桶高出不,尋常浴桶坐下去水能沒過口的話,那藥浴木桶起碼得沒過肩膀。
陶緹三下五除二就解了服,踩著小矮凳,高高興興進了浴桶里。
子剛一浸溫熱的水中,便覺整個人被一種無比舒適的暖流給包裹住,這幾日的疲勞煩惱好似一瞬間都煙消云散了。
懶洋洋的坐著,閉著眼睛著這份來之不易的。
舒服,真是太舒服了。
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全經絡都暢通了起來。
這邊正沉浸在沐浴的舒適中,院子里,裴延一只手支著腦袋,神慵懶閑適,看著浩哥兒打陀螺玩。
旖旎的紅霞彌布滿整個天空,云卷云舒,初夏的暖風輕輕吹拂著,不遠的人家升起裊裊炊煙,隨風飄揚。
裴延坐著,此此景,讓他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
他這會兒也有些理解徐文鶴為何拋下“神醫”的名頭,選擇匿于這山野之間了,一簞食,一瓢飲,雖在陋巷,卻有一番心靈上的安穩與藉。
就在他心中慨時,屋突然傳來一聲短促的尖——
“啊!”
裴延一怔,倏然坐直子。
浩哥兒也沒再打陀螺,小手撓了撓后腦勺,眨了眨眼,“裴郎君,剛才是不是大姐姐了一聲啊?”
聽到這話,裴延確定剛才不是自己的錯覺。
他蹙起眉頭,掀袍起,快步走到門口,手敲了敲門,“阿緹,你怎麼了?”
屋一陣安靜。
裴延眉頭擰得更了,又咚咚咚敲了兩下門,語調低沉,“阿緹……是出事了麼。你不說話,那我就進去了?”
里頭立刻傳來聲音,“別別別,你不要進來!!”
裴延,“……?”
此時此刻,屋,陶緹正以一直極其尷尬的姿勢摔倒在地。
摔跤就摔跤吧,問題是……還著子!
一想到剛出浴桶,不小心踩到濺了水的矮凳一,腳踝一扭,便朝地上摔了個大馬趴,就覺得憤死——
丟人,真是太丟人了。
剛趴在地上的一瞬間,的大腦都是空白的,強烈的恥和的委屈涌遍全,差點沒哭出聲來。
還是裴延在門口第二次敲門,才讓回過神來,是將眼淚憋了回去。
等恥過去后,隨之而來的便是疼痛,上、胳膊肘、膝蓋、腳踝……尤其是腳踝,一陣火辣辣的疼。
也顧不得尷尬,努力從地上坐起來,看了眼自己又摔臟的子,哭無淚:真是白洗了。
門外裴延還在問,“阿緹,出什麼事了,沒事吧?”
陶緹,“……”
求求你別問了,給我留點面子吧!
咬了咬嫣紅的瓣,努力讓聲線聽起來自然一些,“沒、我沒事,就是剛才不小心看到個蟑螂爬過去,才了一下。”
門口靜默片刻,才傳來裴延的聲音,“那你……別怕。等你沐浴完,我看能不能找出來滅掉。”
“好。”陶緹揚聲應了一聲,見門外沒靜了,這才垂頭檢查起自己的傷來。
好在鄉下的地是泥地,摔一跤也不會像水泥地之類的破皮,頂多是紅腫烏青。
其他位置倒還好,就是腳踝,好像崴到了。
著手指,輕輕了下腳踝上明顯變紅的位置,一,就一陣刺痛。
糟了,看來是真崴到了。
陶緹郁悶的想著,這下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這麼大個人洗個澡都能摔跤崴腳,這要讓裴延他們知道了,得怎麼看啊!
嘆了口氣,一只手扶著浴桶,努力站起來。
上摔臟了,還得重新回到浴桶里洗一遍。
陶緹看了眼那個害摔跤的矮凳,再看一眼那高高的浴桶,都有些心理影了……
抿著,扶著桶邊,小心翼翼的起,又試著重新回浴桶,可腳踝實在痛的不行。
咬著牙試了好幾遍,還是沒辦法進去,氣得都想踹桶了!就是想洗個澡,怎麼就這麼難!
就在跟浴桶生悶氣時,屋外再次響起了敲門聲,“阿緹,你還好麼?”
裴延聽到屋遲遲沒有靜,就連水花的聲音都沒有,約覺得不對勁,所以再來確認一遍。
這一次,屋響起一個有些委屈的聲,帶著幾分自暴自棄的小緒,“不好,我不好。”
裴延,“……”
他敲門的作一頓,緩緩放下手,溫聲道,“怎麼了?需要幫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