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靈碧撇了撇，“青禾都那樣了，誰會娶啊？娶個不能生的病秧子回去當菩薩供著？要我說，能嫁進舅父家的門，已經很不錯了。”

周皇后道，“無論如何，得將隴西拉到我們這邊，青禾嫁，或者謝蘊石娶，起碼得一件。”

裴靈碧眸閃了閃，心中忽的起了個主意，湊到周皇后耳邊嘀咕一陣。

周皇后聽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擰著眉頭死死盯著裴靈碧，本想罵“這般下作的招數，你個公主竟也開得了口”，但想到眼前到底是自己的親兒，忍了一忍，還是把這話了下去。

只道，“這事若是敗，你的臉面不要了，我還要！”

裴靈碧悻悻的了下脖子，“我這不就提一。”

倏然，瞇起黑眸，出一抹幽幽的笑，“母后，我這邊用這個法子冒險的話，那不若用在青禾上？”

周皇后眉心微。

裴靈碧見沒反駁，忙道，“若事了，諒青禾也不敢聲張，姑母也只能著鼻子認下這婚事。若是不，青禾的名聲毀了，不嫁給輝表兄，就只能剃了發出家當姑子去了。與其像現在這樣，母后你與舅父上趕著與姑母攀親，倒不如暗中運籌一番……”

低聲著，“之后便是姑母求著母后你了，日后輝表兄要納妾侍通房什麼的，還不是由著周家安排。”

周皇后染著紅蔻丹的纖纖玉指一點點的收，斂眉思考著。

思考著這件事辦的可能，同時，也詫異于兒這番毒的心思——

轉念一想，覺得兒這樣也好。

無論是在這爾虞我詐的皇室，還是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后宅，多些心機手段，才能更好地安立命。

第87章

翌日，青禾帶著一堆隴西的特產來了瑤殿，這回算好了時間，是在陶緹起床后來的。

兩人又說說笑笑的玩著，關系越發親起來。

生之間的友誼，有時候就是那麼簡單。

裴延得知青禾來瑤殿玩，也不攔著，隨著們小娘子間玩鬧。

他這段日子忙得很，除了顧府的修繕事宜，還要忙三日后的中元節。

每年七月十五為中元節，又稱作盂蘭盆節，這一日百姓們會祭祀祖宗，寺廟里也會開盂蘭盆會，超度亡魂。

昭康帝對早逝先皇后的深重，是以皇宮每一年的中元節都辦的很隆重，不但會請皇家寺廟的和尚來念經，還會請白云觀的道士做道場。

中元節這一日，陶緹起了個大早，穿的是素凈的淺，吃的也都是素菜冷食。

用過早膳后，就與裴延一道去往儀純宮——儀宮隔壁的一座宮殿。

坐在轎輦上，陶緹十分疑的問，“為何不在儀宮里做法事呢？”

裴延淡聲道，“父皇始終覺得母后的亡靈還在儀宮，母后喜歡清靜，所以他不想讓旁人去儀宮打擾。”

陶緹，“……好的吧。”

頓了頓，又好奇問，“唔，那又是請和尚又是請道士的，不會沖突嗎？”

裴延斟酌片刻，答，“理智上來說，父皇其實不信宗教的。”

陶緹，“那他這……”

裴延扯了下角，“但在母后的事上，父皇好像一直沒什麼理智。他不信鬼神，但同時希冀這世上有魂靈和回轉世，這樣，他還能與母后再續前緣。他也不知道和尚道士哪家靈，便都請來，讓佛道兩家各顯神通。”

陶緹角一，這都行？

說話間，兩人到了儀純宮。

昭康帝并不在，一切都由周皇后主持著。帶領著一眾后妃與皇室眷，將祭祀辦的有條不紊，面周到。

桌案上供奉著油餅、糕、糕、瓜果等祭品，陶緹一邊彎腰上香，一邊打量著周皇后的神。

陶緹真的佩服周皇后的，作為現任妻子，能面不改的給丈夫的前妻持祭祀之事，這心理素質得多好！

上完香，陶緹和裴延并排跪坐在團上，與眾人一起聽和尚念往生經；這一念經，一個上午就過去了。

這還不算完，上午走完佛家這邊的程序，用了頓簡單的午膳后，下午又去后殿走道家的程序……

等到道家的法事結束，天空已經鋪滿了晚霞，迎來了夜晚。

眾人折騰了一天，又是跪又是拜的，早已累的不行。一聽周皇后說可以散了，如釋重負般，紛紛離去了。

裴延看著重歸靜謐的宮殿，邊掀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幽深的黑眸里是一片清冷。

沉思了許久，他垂下眼眸，看向旁累到出神的小姑娘，眸變得和。

他側過子，抬手了的小腦袋，“累了吧？”

陶緹回過神來，烏黑的眼眸著清亮的，搖搖頭，“還好，不是很累。”

其實也累，但考慮到都是為了裴延的生母，也不好喊累。

裴延牽住的手，“走吧，先去儀宮給母后的牌位上一炷香，咱們就回家。”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他便將“瑤殿”當了“家”——

無論在外忙碌奔波有多麼勞累，只要晚上回去，看到瑤殿亮起的燈，熱氣騰騰的飯菜，笑盈盈的臉龐，整個人都會放松下來。那些勾心斗角、謀詭譎，都被隔絕在外，再無半分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