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蘭廷的心事，沒人能懂。

過去太久了，千年裏醞釀了什麽，他自己都說不清；他要還債，還是要報仇，他也講不明白。

雲喬端著酒碗，沒喝。

這酒後勁肯定大，因為七叔現在就有點失態模樣，雲喬以他為鑒。喵喵尒説

河邊的風，帶著沛水汽，比其他地方更涼，幾乎要沁肺腑。手裏端著的酒盞，甜香不斷，雲喬忍不住喝了兩口。

真了。

“七叔……”

打算勸席蘭廷回去，隨便找點東西給吃，席蘭廷卻在這個時候站起。

他一手拎著那壇酒，一手拉起了雲喬。

他手指冰涼，過薄薄衫，又把雲喬凍了個激靈。

太冷。

哪怕快要喝醉了，他手指也沒暖和起來。馬上就要到深秋了，他煎熬的日子又開始了。

“回去吃飯。”席蘭廷說，“你陪我玩了一天，不能你肚子。”

從河堤往回走，幾步路到了小角門。守門的人雲喬不認識，也沒仔細去看人家麵孔；進去之後，仍是有槍管對著甬道，雲喬每一步走得謹慎。

也在想心事。

方才席蘭廷那麽一拉，心裏起了點念頭。

一邊往裏走，一邊對席蘭廷道：“七叔，我下個月初打算去趟廣州。那邊冬天，跟咱們這裏春天差不多，你可要隨我一起去？”

席蘭廷走在暗，聽了這話，腳步不停，沒搭腔。

待兩人進了院子，席蘭廷才問：“你打算怎麽去？”

“原本想坐火車。”雲喬道，“不過火車需要周轉五六次，很是麻煩。七叔要是想去，咱們可以坐船。”

現如今的郵，比車慢很多，但勝在舒服。

無需轉車。

轉車，意味著等待。有時候可能要等好久，才有下一班火車。這時候，吃飯和睡覺都不能保證。

郵就不同，在頭等艙等著到目的地，不需要風吹雨淋，定時有人送飯，或者自己去餐廳吃。

豪華郵不僅僅設備齊全，歌舞廳、酒水臺、高檔餐廳一應俱全，下麵還能有個室遊泳館。

總之，如果有錢，郵肯定比火車舒服。當然前提是不暈船。

“再說。”席蘭廷聽了，不是很心的樣子，“我不好，坐船難。等我考慮考慮再告訴你。你去廣州做什麽？”

雲喬把自己計劃告訴他。

到了廣州，再乘坐漁船去香港。

去香港，主要是個麵，免得那邊的人以為從此杳無音信，生了異心。

徐家那邊，也要去打個招呼。徐寅傑這樣擾，得跟徐家老太爺告狀。

徐寅傑以為自己可以隨心所，雲喬給他來個釜底薪，讓他知曉跟作對的後果。治不了他，有人能。

“……廣州事結束後，我回趟老家。”雲喬說，“可能留在老家過完年再回這裏。”

席蘭廷聽了，隻覺時日漫漫，要一去不回之。

可能是醉了，也可能是心不佳，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決心，隻道：“我不去，你自己去吧。長途奔波，要了我老命。”

雲喬看了眼他。

不敏，但這個瞬間，席蘭廷對的那種厭煩緒，還是會到了。

有點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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